夜至。
贝塔克服心理障碍，再次同五楼的仿生人连接。
脖子以上的神经刚连通，她就一扭头，仿生人的脑袋旋转了三百六十度，歪到一边，彻底失去效用。
离开被商会封锁的街道，贝塔往酒店方向慧，一路穿过人群。
夜晚好不热闹，参杂着不安。
降落场自中午起彻底停转，开离渡流的列车也停运。
没有了离开在这宇宙一隅星球的方法，抬头看到人造月亮黯淡的光芒，大部分人开始心生恐慌。
已然出现了盗抢事件，但因没有治安队管理，无处求助。
在地球上听渡流如何如何，亲眼看到，此处并不是那般太平，甚至有几分没落。
贝塔穿过马路，往旅馆后门跑去，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门内出来，奔往了夜中。
小狗脚步一顿，跟在后面。
转了三个弯，宁宁就问了三次路。一辆电车驶过，她还在看站牌，慌慌张张追去，坐上了电车。
脚长有限，不想耗能去追，贝塔直奔目的地。
前新星际时代的建筑往往以一种出人意料的方式呈现自身，比如眼前的渡流中心大酒店。
酒店外表与夜色融为一体，若不是正上方写着几个金闪闪的大字，根本不会有人察觉到它的存在。也幸好渡流不允许低空飞行，否则这家酒店绝对会成为飞行器的坟场。
贝塔蹲在马路对面的巷子里，打了个哈欠。
起初她在路边等，好几人都想抱走她。
渡流有主人的宠物脖子上都挂了牌子，想必是将她当成流浪狗了。
从宁宁找个车站都要问路的程度，准是她先到。
二十分钟后，一辆电车停在路旁，一分钟后开离，马路对面，宁宁的身影姗姗来迟，与她一同出现的，还有两个不速之客。
贝塔歪了歪头，抬爪拨弄开遮住眼睛的毛，迈出步子。
一高一矮，一瘦一胖两个醉汉脚步踉跄，一左一右，挡住了宁宁。
其中一个要抓住宁宁的手：“——喝一杯，这家酒店里就有——”
这两人在车上就一直往她旁边挤，司机从后视镜中看到，通过广播提了个醒，两人才消停，却没想到竟跟了下来。
“不好意思，我有事……”宁宁紧张地抬手挡在身前，眼睛看着下方，神色慌张。
“美女一看就是刚到渡流来，这附近我和我大哥熟啊，你有什么事和我哥俩说，包准帮你办——”
“呜——”贝塔声音清亮，拖得很长，引起注意。
小狗的声音稍怪，身形稍矮的醉汉扭头看来，挑起眉头，摆了摆手，不耐道：“去去，哪来的流浪狗——”
高个儿的则说：“这狗倒挺可爱啊。”
宁宁自然也看到了贝塔，惊讶之余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贝塔已踱步走来，轻轻一跃，跳上了宁宁的肩膀。
贝塔站在她肩上，背对两人开口：“有事？去那边巷子里说。”
两个醉汉盯着贝塔，以为是她在说话。
宁宁手足无措，心里还在打哆嗦，两人又高声大笑，落在她身上的眼神，让她感到极为不舒服。
“去巷子里。”贝塔低语，只有宁宁一人能听见。
宁宁鬼使神差迈开脚步，两人真跟了过来，走得跌跌撞撞，一边吐露秽语。
漆黑的长巷，外面的行人不会注意，里面也没人，很好。
“没礼貌的家伙们，”贝塔依旧挂在宁宁肩膀上，声线平稳到像是演技拙劣者在棒读台词，“照照镜子，你们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宁宁愣了，醉汉们也闭上了嘴。
女人看上去文文静静，他们才觉得她好欺负。但听这话高高在上，根本没将两人放在眼中。
以为弱小的猎物如今要将他们踩在脚下，醉汉顿时被激怒，猥琐之态毕露。
矮的那个迈了一步，扬起手：“你这——”
宁宁心想自己定然是疯了，否则怎么会听贝塔的话。余光之中，贝塔已踩着她的肩跳了出去——
小狗落在醉汉肩上，张口就咬住他的耳朵。
凄厉慌乱的叫声穿过长巷，醉汉要甩掉贝塔，它已落到地上。
矮的这个神情狰狞，五官扭成一团。他一手捂着滴血的耳朵，一手伸向贝塔。
小狗灵活避开，咬住他的手腕，又即刻松了口，往后跳去。
醉汉拳头捶在地上，更不甘心，转过身来，脚却不听使唤地一扭，身体失去平衡，视线涣散。
“噗通”一声，他面朝地趴了下去。
巷中死寂一片。
一旁，高个儿醉汉的脚和被胶粘在了地上似的，醉意烟消云散。
他低头看着贝塔，可爱度无可挑剔的小狗背对街道站着，光线落在它身后，小狗昂头看着他，眨了下眼睛。
“汪——”
声音还没落下，高个醉汉的鞋底就蹭过地面，扬起一抹小小的尘土，跑了两步差点儿滑倒，手撑着地站起来，一溜烟没了影子。
宁宁贴在墙边，望着倒在地上的另一个人醉汉：“他……他怎么了？”
“睡着了，不久就会醒。”她通过牙齿给他注射了麻醉物质。
“你，你为什么要咬他？”
“他先动了手。”
“但是你先说……”
“所以你要让他们一直纠缠你？”贝塔顿了顿：“他们不是能主，不会吃人。”
她必须遵循仿生人条约，在判断对方有伤害意图前，不能动手。
所以，只有主动挑衅这条路。
贝塔转身走向巷外，走了几步，回头看来：“不走吗？”
宁宁面露难色：“……我不能和你走……我和简约好了。”
贝塔：“……”
用这么小声和她这种外表可爱的“人工智能”说话，并且对只在一起呆了三天的人产生好感并坚信对方是好人，宁宁以前一定被伤害过。
若说是吊桥效应，宁宁该爱上的应该是和她一起经历了能主暴走的同伴才对。
“我不懂。”贝塔转身就走。
宁宁站在原地。
“还不走吗？”贝塔没有回头：“你要见的人就在酒店吧。”
她不理解，但是她明白：凡是人都有渴望。
见不到简，宁宁不会死心。
“来都来了。”贝塔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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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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