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子里的人玩得花,酒局不过是幌子,人人怀揽佳丽,言笑晏晏。
“哎,快帮我瞧瞧这个。母亲节了,得给老太太备份礼。”
“不给你身边这位美女也带一件?”
他仰头饮尽杯中酒,嘴角一勾:“这你就不懂了,女伴可以天天换,妈妈可就一位,她要想要,那得看她的本事够不够了,伺候得本小爷舒不舒服了,一物换一物嘛哈哈哈。”
公子哥们哄堂大笑,场子里的气氛愈发活络放浪,唯独坐在正中央的那位俊俏青年,与周遭的热闹格格不入。
他身边空无一人,沉默地端着酒杯,独自啜饮,但能坐在中间的也绝非等闲之辈。
瞧着不。
只见得左拥右抱着两个女模的男人,晃到慕知洲面前:“哟,慕大少爷!这可真是稀客啊,今天不做金丝雀了吗?”
另一个男生听着,暗骂这人蠢笨如猪,和慕大少搭的什么话,一会儿惹他不高兴了,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你可闭嘴吧!慕大少爷正忧伤着呢!”
“怎么,闹别扭了?早上还听说你陪女朋友去上课,下午就来买醉了。”男生悻悻掐了女伴的腰肢一把,揶揄笑道,“逢场作戏而已,何必太认真。以您的身份,屈尊降贵去当别人的笼中鸟,未免太不值了,玩归玩,闹了笑话可就不好了。”
虚朦的光线照亮了慕知洲的侧颜,喝了酒上了头的缘故,少年的的嘴唇染上了异样的殷红,他没看那帮哄笑的纨绔,慢条斯理地晃着杯中琥珀色的液体,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
金丝雀?
是啊!只是被她养着的金丝雀,讨着她欢心,没名没分,连家门也进不去。
他掀起眼皮,盛黎不在,他没有必要装乖,扫了说话的人一眼,“我许你,用这个词了?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置喙?”
空气凝滞了。
毕竟慕家权掌三道,门下绝无善茬之辈,各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与他交朋友,谁又敢不察观色。
左拥右抱的男人脸色“唰”地白了,松开了搂着女模的手,嘴唇嗫嚅了几下,扯出一个赔笑的表情:“慕、慕少,我……我嘴贱,我胡说八道!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慕知洲阴晴不定,在他面前得意可以,但不能忘形,尤其不能触碰他的底线。
而关于盛黎的一切就是她的底线,他显然踩过头了。
“看来,”慕知洲眯着深不见底的幽潭,在他身边的人要么为名要么为利,话一重就吓得屁股尿流,还真是无趣。
先前说话的男人腿都软了,几乎是弓着腰上前半步:“慕少,是我的错!我自罚!我认罚!您说怎么罚都行!”
他边说边慌乱地拿起桌上的酒瓶,也顾不上是什么酒,直接对着瓶口就往嘴里灌,酒液顺着嘴角流下,狼狈不堪。
“刚跟你开玩笑的,这是做什么。”
慕知洲抿了一口酒,嗓音透着点儿腻烦,像是看一出演了太久的闹剧。
他声音不大,却让男人灌酒的动作戛然而止,咽也不是,吐也不是,惶惶地看着他。
慕知洲刘海垂在额前,看不清脸,漏出一点尖窄的下颌,细瘦的颈间是一条反光的银锁。
随着他的起身晃动。
众人有些紧张,眼睛没有离开过他身上,
见他将杯中残余的液体倾倒在光洁的冰桶里,甩身站起,理了理丝毫未乱的袖口,没有继续的意思,才舒然松口气。
“没劲。”
撂下这两个字,没再看任何人,径直朝外走去。
——
穿过喧嚣的舞池和缭绕的烟雾,夜风带着初秋的凉意迎面,驱散了室内的浊气。
司机早已恭敬地候在车旁。
“少爷,回酒店还是公寓?”
慕知洲进了车门,靠在椅背上,闭上眼。
城市的霓虹透过车窗,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明明灭灭。盛黎丢下他走后,他心口持续地泛着酸胀的疼,睁开眼,拿出手机,屏幕干净,没有盛黎的消息却等到了另一个消息。
C:【少爷,盛小姐确实回家了,不过和他一起去的还有她的前男友。】
C:【图片。】
“姐姐,你好不乖,阿洲很不喜欢。”
司机不敢多话,在镜子前看着少爷拨通了另一个人的电话。
“是我。”密闭的车厢响起了他的声音,“解释。为什么陈渡会有机会和盛黎回家。”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有些迟疑:“什么?他们一起回家了。”
“连个陈渡都处理不了,要你做什么。”
“我处理不了,我特么处理不了,你还有机会上位吗?”
“我要的是万无一失,不是你的借口。”
“万无一失?慕知洲,你搞清楚,要不是我在中间周旋,给他怀了孕,他们俩说不定早就复合了,你不要用这种语气和老娘说话。”
“早就什么?”慕知洲的陡然危险,皱着眉头说。
女生沉默片刻,再开口:“早就跟陈渡复合了!你以为简单吗?拜托他们十一年的感情耶。”
“十一年,哼!”慕知洲轻嗤,失去了听的兴趣,他直接挂断电话。
慕知洲泄气般陷入真皮座椅,胸腔里酸胀的疼得要命,他揉了揉心脏。
不够。
盛黎的一颦一笑在黑暗中愈发清晰,她对他笑时眼尾弯起的弧度,她偶尔流露的纵容,做.爱时两人相贴的温度......都远远不够。
他要的不是她偶尔投注的目光,不是她带着距离感的温柔,更不是这种,仿佛随时可以抽身离去的喜欢。
他要的是全部。
“十一年……”他于齿间无声地碾磨着这个数字,咽下,划破了喉咙,十一年又如何?
陈渡那个男人,不过是仗着比他早出现,窃据了姐姐生命中那段他来不及参与的时光。
一想到盛黎曾对另一个人展露过他未曾见过的笑颜,曾将那份他视若珍宝的温柔给予过旁人,暴戾的毁灭欲便几乎要冲垮理智。
他恨不得亲手将那段过往从她的记忆里剜去。
慕知洲指尖深深嵌入掌心。
把她关起来吧?
阴暗的念头再次不受控制地浮现。
找一个只有他知道的地方,让她的世界只剩下他,日日夜夜,眼里心里,都只有他一个人。
那样,她就再也无法看向别人,再也无法因为别人离开他的视线。
旋即,他又自己推翻了这个想法。
不,那不够。
也不能。
囚禁她的身体有什么意思?他要的是她心甘情愿的沉沦,是她灵魂的彻底皈依和身体沉沦的上瘾。
他要她自己主动斩断所有不必要的牵连,眼里心里,自发自动地,只为他一人掀起波澜。
他烦躁地松了松领口,车厢内的空气沉闷窒息。
眼下姐姐,不爱我。
都怪陈渡。
他.......
“他一个老男人,也配和我抢,要是我早生几年,还有他什么事。”他俊眉一挑,偏执呢喃:“姐姐,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我要下车。”慕知洲抓起丢掉的手机,对着一直在镜子里偷看他的司机道。
“外面天气冷,您穿的少,会感冒的。”
感冒,他要的就是感冒。
不感冒,怎么让姐姐心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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