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前走进去,仔细打量这小屋。
他终于明白林既明为什么要选这个破地方了。
小小的屋子,和外面格格不入。——这是破旧的外壳,裹住了一颗柔软的心。
这里所有的东西,地面、天花板、家具、灯光,甚至空气,都散发着林既明的味道。这是完完整整属于林既明的地方,是一隅最温暖的地儿,细腻,漂亮——这是一个“家”呀。
“好看吧。”林既明也进屋,找出拖鞋。
“平时就我一个人在,东西也都是一个人用的,不过牙刷上次买了一板儿,还有剩,你可以用新的。”林既明说。
林既明把拖鞋扔给张前:“这双你穿,我穿夏天的凉拖鞋就行。”
张前没跟林既明客气,或者说压根儿没有心思客气——他的眼睛被一面墙吸引了。
左手边那面墙——是浩瀚星空。
张前穿上拖鞋,几步快走过去,杵到墙边看。
林既明走到张前身后:“喜欢这面墙?”
“嗯,非常喜欢。”张前说,“这星空是画的吧?”
“嗯,画的。”
张前心头一动,轻轻看着林既明:“你自己画的?”
“是。”林既明点头,“当时画了好几天呢,可费劲。”
林既明转身,放下手里的肯德基,又拿起水壶去烧水。
张前的目光追着林既明的手,他喃喃地说:“你还真是什么都会。”
“什么?”林既明烧完水走过来,“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张前笑笑:“说你画的好。”
“谢谢。”林既明也笑了。
“墙上那些连成线的图案是星座吗?”张前指着墙问。
“对,十二星座连线图。”林既明说,“对了,你什么星座的?”
“我二月初生日,应该是水瓶座吧。”张前说。
“二月初是二月几?”
“二月三号。”
“那是水瓶座没错。”林既明挑起眉稍,瞅张前,“不像啊。水瓶座不是最叛逆,最有病的星座么。”
“是么。”张前看林既明一眼,“也许我还真是呢。”
林既明低低咳了声,没应话。
“你呢,你九月一的生日,什么星座?”张前问。
“处女座。”林既明瓮声瓮气地说,“完美主义,最容易杞人忧天,最容易瞎紧张,谨慎小心,但决不气馁的星座。”
张前沉默了会儿,他的眼神变深:“像你吗?”
林既明叹口气:“像。非常像。”
然后林既明又皱起眉:“不对,不像。”
“哪里不像?”张前的视线转回墙面,“决不气馁?”
张前笑了:“我倒觉得都挺像的。”
张前靠林既明近了点:“上面哪两个简图是咱俩?”
“......”林既明手指抓了下裤子,抬胳膊指,“左上角那两个。”
林既明:“我打乱顺序画的,水瓶和处女正好画在......”
“哦,正好在一起。”张前又笑了,他轻飘飘地说,“真巧。”
水壶“滴”一声响,林既明转身走开:“水烧好了,渴死我了。”
“唔......”张前瞅了眼林既明的后背,好像忽然明白了点什么。
一旁的桌底下钻出只毛毛球,随后传来一声软绵绵的猫叫——是小黄毛!
“原来你在这儿啊。”张前走过去蹲下,刚要伸手摸,这猫崽子竟一高蹦起来,一通乱蹿,蹿到了林既明床上。
“......身手不错。”张前无奈道,他瞧瞧小猫,“长得真快,没几天就大一圈儿了。”
“你离它远点。”林既明喝下杯水,又洗了杯子,给张前也倒一杯送来,“你手上有伤,它再碰到你。”
张前接过水杯喝水,看小猫从床上蹦下来,走到猫碗旁边,居高临下地低头瞅。
林既明从桌上拎起一袋子猫粮,往碗里倒了点:“吃吧。”
小猫立时埋头苦吃。
张前看得好笑:“这猫起名字了吧?叫什么?”
“斗战胜佛。”林既明说。
斗战胜佛听见林既明叫它,还专门抬头望了一眼,然后低下头继续吃。
张前:“......”
“斗战胜佛?”张前皱着脸,“人家一只猫,你给起了个猴儿名,猴王。怎么不叫白猫警长啊。”
“白猫警长是谁?黑猫警长的弟弟吗?”林既明撇撇嘴,“我就是觉得斗战胜佛比较厉害而已。”
“厉害?”
斗战胜佛吃完了,跑来张前脚底下,张前把手里的水杯放到桌上,又蹲下/身,小心地摸摸猫头,幸好没被挠:“是挺厉害的。”
“对吧。”林既明说,“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爪子一挥就所向披靡。”
张前:“......”
张前眼里带着笑,单手兜猫肚子,给斗战胜佛抱起来:“变乖了,能老老实实让我抱了。”
“都是我教育的好。”林既明翻肯德基的袋子,“也可能是看你受伤了,可怜你。”
“是吗?”张前抱着猫,走近林既明,他倚着桌边,“仅仅是因为这样才变乖的?难道不是时间长了,渐渐喜欢上我了?”
“也有可能。不过你这么久没见它了,它还记得你是谁吗?”林既明从袋子里拎出一只鸡腿,转头撞到张前的桃花眼——眼角弯弯,盈盈有光......
心肝猛一硌楞,林既明突然感觉张前刚才的话......
是错觉吗?还是他想太多?张前今晚说得话似乎都不太对。
张前今晚是不是被刺激大发了?竟像个邪里邪气的妖精......
林既明把鸡腿杵到张前眼皮底下:“吃东西吧,你不是饿了么。”
张前点头,微微侧过脑袋,脖子一抻,张嘴啃了口鸡腿。
林既明:“......”
“你别抱着猫了,赶紧自己拿着吃啊。”林既明瞪张前。
张前听话地把斗战胜佛放到地上,但他没有听话地自己拿鸡腿。
他还是就着林既明的手啃,嚼嚼咽下说:“我先洗个手。”
林既明:“......”
林既明闭了闭眼:“去吧。伤口别碰水。”
“放心,我单手搓。”张前说。
张前进卫生间洗手,林既明可算松了口气。
他坐到地毯上撸猫,心里乱糟——张前好像在试探他,但......
他太怂了。说到底,他是配不上张前的。张前这种人,以后一定会去又高又远的地方,而他,他只能站在三层楼的窗口看世界罢了。
斗战胜佛把脑袋搁在林既明的脚背上,轻轻蹭了一下,又大摇大摆走进林既明怀里,盯他手里的鸡腿看。
“你不能吃这个。”林既明把鸡腿举高。
手上一轻,鸡腿被人拿走了。林既明仰头看了眼,是张前。
张前不仅洗了手,还把脸也呼撸了一把,他脸没擦干,挂着零星的小水珠,额前的碎发有点长,贴在眉间。
“还洗脸了啊?”
“嗯。”张前用小腿碰了下林既明,“起来,地上凉。”
“哦。”林既明应着,但没起来。
张前几口吃完鸡腿,味道还不错。他没再叫林既明起来,倒是自己也盘腿坐到林既明身边。
“来,斗战胜佛。”张前朝斗战胜佛勾勾手,斗战胜佛没理他。
林既明抱起斗战胜佛,扔到张前腿上。
张前拎起斗战胜佛一只猫爪子,像招财猫一样挥一挥:“所向披靡。”
“......你找挠呢?”林既明没眼看,他顿了顿,“你今晚是不是有点神经病。”
“是。”张前放开正呲牙咧嘴的斗战胜佛。他擎起自己没受伤的手,盯着看了会儿,然后......抓住了林既明的手!
这是张前第一次正经牵林既明的手,而且......是十指相扣的牵法。
斗战胜佛仰起毛茸茸的脑袋,盯他俩看。
林既明瞪大眼睛,连口气儿都没出。
张前不说话,林既明不说话,斗战胜佛也不出声。两人一猫,气氛安静得诡异。实在是......暧昧。
张前静静地看着林既明,把林既明的手扣得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疼!
“哎!疼!”林既明吃痛,猛地回过神儿来。
张前放开林既明的手,笑了笑。
“......”林既明甩两下手,手指都被张前夹红了。
他有点儿嗔怪地瞅着张前,心里突然有些委屈。
这是恶作剧吗?
“张前!你是不是神经病啊?是不是啊?是不是啊?”林既明粗着嗓子喊。
张前嘴角的笑意没了:“很疼吗?我看看。”
他想把林既明的手扯过来瞧瞧,却被林既明给躲开了。张前下意识抿了下唇。
“你干嘛啊?疼死了好么!幼不幼稚啊?多大了你?”林既明瞪张前。
“你看,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我手也疼。”张前摊开手掌。
“谁管你啊?”林既明还是瞪他。
张前皱起眉头:“真不管吗?”
林既明:“......”
张前没说话,他堪堪伸出手,瞧这架势,好像是想摸一下林既明的耳垂。但是张前的手伸到一半儿却收了回来。
张前突然唰一下站起身:“林既明,有热水吧?我洗个头行吗?”
“......啊?”林既明抬头看张前,完全跟不上节奏——这人得是个专业跳大神儿的。
“......洗吧。卫生间有热水器,打开就能用。”林既明叹了口气,“不过你单手操作啊?要不别洗了。”
“不洗难受。”张前啧了声,转身往卫生间走,“总觉得我头上沾着汪立诚的血。”
林既明:“......行吧,那你慢点儿,伤口别沾到水了......”
林既明这句话越说越慢,越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后几个字,张前已经把卫生间的门关上了,估计是没听见。
“操。”林既明低低骂一句,他仰头躺到地毯上,一条胳膊横着盖住眼睛,脑子里潦草一片。
那斗战胜佛应该是哪口水舔错了,非要赶乱子,突然蹦上林既明的肚子,林既明差点没被它把胃颠出来。
“哎!”林既明一个反弹,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照斗战胜佛的猫头推一巴掌。
不痛不痒,斗战胜佛根本不当回事儿,慵懒地摇晃着屁股,去地毯上趴下。
林既明:“......”
林既明出离愤怒了,一脚蹬上斗战胜佛的猫腚:“欺负我,让你们都欺负我!欺负我!”
斗战胜佛炸起毛,吱哇乱叫。
PS:我本人就是水瓶座,夸水瓶“有病”不是贬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8章 ⑤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