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前感觉心跳有点快,他睁开眼,看见......看见郭晗羽站在升旗台上,手里......燃着一个呲花炮。
呲花炮火星一闪一闪,在夜里特别扎眼。
“你怎么还没走啊?”旁边的林既明喊了声,听语气不太满意。
郭晗羽从升旗台上下来,看眼手表:“你比约定时间早了三分钟,再说,我还想给张前送礼物呢。”
张前乐出声,胳膊肘怼了下林既明:“玩脱了?”
“不算,小插曲。”林既明有点脸热。
他瞪着郭晗羽:“还不赶紧走?”
“马上。”郭晗羽一脸坏笑。
“生日快乐。”郭晗羽飞快往张前手里塞一个小礼盒,眨眨眼睛,“惊喜马上来。”
林既明清了下嗓子,瞪郭晗羽一眼。
郭晗羽见好就收,立马跑没影儿了。
张前把郭晗羽的礼物揣进兜里:“怎么还有呲花炮?你们到底卖什么关子?”
“你等会儿就知道了。”林既明闷着声说。
他耳朵是红的——张前怀疑不是冻红的,是臊红的。
“你往前走点儿。”林既明推着张前往前走几步,“好了,就站这里,别动啊!”
“行。”
林既明几步快跑,跑到升旗台上。
地上还有几只呲花炮,林既明一手捡起一个,用打火机点上。
呲花炮火光四溅,伴着“噼啪”的声响,那暖色火光将林既明的脸映得格外温暖。
张前挑起眉毛,看着林既明。
他见林既明忽然深吸一口气,然后大喊一声:“张前,生日快乐!”
张前的心一下就飘了,像被一个大浪冲出来,冲到天上。
在他眼里,林既明抬起胳膊,手里挥舞着呲花炮,比划了个大大的心。
有点傻气,可爱极了。
“噗......”张前没忍住乐出声。
林既明手中的呲花炮刚烧完,天边忽得传来“砰砰”的声响——漆黑的天幕上,绽开漂亮的七彩烟花!
“烟火......”张前仰起头,愣住了。
“喜欢吗?”林既明已经走到张前对面。
“喜欢。”张前又盯着林既明的脸看,林既明笑得很开心。
他过生日,林既明这样开心。
“还真是传统意义上的浪漫。”张前说。
“这时候是不是该接个吻?”张前往前走一步。
“哎,早了。”林既明后退一步,“我礼物还没送呢。”
烟花很热烈,林既明的声音混在里面,听不太清亮,但是字字句句都很真实,都轻轻地,乖乖地,落在张前心口上。
“张前,我喜欢你。”林既明从兜里摸出一个小盒子,他把盒子打开,朝张前递过去。
张前低头看,一瞬间心脏乱蹦——这小盒子里面竟然有一枚戒指!
“你这是......”
“求婚太早了,我就是先预定一下。”林既明挺紧张,浑身呼呼地热起来。
张前目不转睛地看那小小的指圈——金色的,裸圈儿,没什么亮眼的设计,但沉稳大气,干干净净。
“金......戒指啊?”张前呆呆地说。
林既明想笑来着,可太紧张了,没好好笑出来,弄得嘴角半扯不扯,一张表情有点古怪:“情比金坚嘛......”
“那什么,你别打岔,我想好的台词都忘了!”林既明啧了声。
“你继续。”张前还是盯着那戒指看。
这个时候烟花停了,空气一刹那安静下来。
林既明抓过张前的手,把戒指往他无名指上套:“大小正好。我就知道我不会弄错尺寸。”
林既明呼出一口气。
——竟然是无名指!
张前:“林既明......”
“但是呢。”林既明又把戒指从张前的无名指上退了下来,放到张前掌心里。
张前连忙拿起戒指仔细瞧,周围太暗,但他隐约看见圈内好像好刻着英文字母。
“Z和L,我给刻在一起了。就咱俩名字。”林既明说。
林既明说着,从自己衣领里拎出个东西来,张前看得清楚,是条黑色的细皮绳,上面拴着跟他手里一模一样的戒指。
果然,这是对戒!
林既明又从兜里掏出一截皮绳来,把张前手里的戒指拴上,给他戴在脖子上。
“但是呢......”林既明贴着张前耳朵说,“现在我们还太年轻,婚戒这种东西,还是低调点。”
林既明:“先挂在你脖子上,总有一天,我会把它戴到你无名指上。”
林既明顿了顿:“所以我送你的生日礼物,是个承诺,也是我的决心。”
“张前,我想一辈子都和你在一起。”林既明轻轻抱住张前。
张前也抱住他,沉默了片刻,说:“你千万别动啊,就这样。”
“为什么不准动?”林既明问。
张前在忍耐:“我怕我忍不住,在学校操场上做出什么不合理的事。”
林既明猫在张前颈窝里,低低地笑。
很庆幸,仅仅十**的年纪,他们就找到了一生的宝藏——那样诚欢诚喜的幸福。
离过年越近,人就越忙。
腊月二十九这天一早,张前就开始大清扫。
他这会儿正弯着腰,往马桶里倒一盆脏水。
玄关传来响动,汪云拎着两兜子菜进屋。
“厨房收拾完了?”她笑着问张前。
“嗯,基本上完事儿了,等我再把地拖一下就好。”张前走到汪云身边,接下她手里的东西。
“辛苦了。”汪云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她犹豫片刻,好像是想拍一下张前的头。
张前瞅了她一眼,干脆歪过脑袋,头在汪云手心里轻轻蹭过。
——张前最近常会做这样亲密的小举动,每每都令汪云欣喜。
“妈,今晚吃排骨吧,我馋了。”张前又说。
他也学会对汪云提要求了。他们之间那点隔膜客套正在消失。
“好。”汪云笑出鱼尾纹,但是真好看。
“不过我等下要出去一趟。”张前说——他昨天就和林既明说好了,下午要去秘密基地大扫除,顺便贴对联。
“那中午在家吃吗?”汪云没有多问。
“嗯,在家吃。”张前笑笑。
“好,我去做饭,下午买排骨,晚上给你做。”
“红烧的。”张前立马说。
“行。”汪云又笑起来。
汪云做好午饭,母子俩边吃边挑拣着聊天。
汪云夹起一筷子芸豆,放进张前碗里,她双唇轻轻抿着,从张前的视角,能看出她有些欲言又止。
张前很聪明,很快就想到了。
“妈,今天腊月二十九了,明天除夕,你是不是应该跟徐叔叔回老家一趟啊?”张前突然说,语气自然又随意。
汪云心头一咯噔,抬头看张前——她原本就想和张前说这事,可是不擅长开口。
汪云今年才跟徐漠阳正儿八经确定关系,徐家虽然不算名门大户,但也是讲究人家,徐漠阳的父母一直说要见她。
她和徐漠阳商量,想初一过去一趟,但她在犹豫,带不带张前一起。
“应该回。”张前扒拉口饭,嚼嚼咽下,“徐叔叔老家在外省吗?远吗?你俩商量好什么时候走没?拜访长辈,还是早点好。”
张前:“你第一次上门,比起你自己过去,你不如三十就跟徐叔叔一起回去,我觉得这样更好。”
汪云瞪大眼睛,没想到张前会这样说——当然,张前说得是最好的。
新媳妇上门,自然是和丈夫一起回家更像样。
“那你......”汪云皱起眉头,“你......”
“我就不去了。”张前说,他笑起来,“我也不是小孩子了,这第一年,我过去不太好。”
汪云没说话,放下筷子,不吃了。
“我正好想去大姑那儿,你不用担心我。”张前说。
他观察汪云的表情,心里掂量着:“嗯......你就在徐叔叔老家住几天,等初二或者初三,再到五台沟接我呗。”
“可这样......”
“这样最合适。”张前往汪云碗里夹一块肉,“大姑自己一个人过年,我也不放心。”
张前眨眨眼:“就这样吧,行吗?”
汪云沉默了好一阵:“小前,会不会太委屈你了?”
“你还说这种话啊。”张前叹口气,“有什么可委屈的,这都是正常操作。”
“跟你自己儿子这么客气,没关系的。”张前撇撇嘴,“赶紧吃饭。”
张前又挑了块鸡翅尖放进汪云碗里,他早注意到了,汪云喜欢吃这个。
汪云重新拿起筷子,一声不吭地吃饭,她还多添了半碗饭,把一盘鸡翅全吃光了。
——何德何能,她这辈子,能有这么好的孩子。年轻吃了再多苦,她也值了。
吃完饭,张前帮汪云收拾完厨房,又专门搅和了锅黑芝麻糊,用保温瓶装一瓶,好带去秘密基地给林既明。
林既明最近更用功了,就在张前提出想和他考一所大学以后,他就差扎进卷子堆里。
看他这样,张前心里说不好什么滋味,忧喜掺半,还很心疼。
但无论如何,不管是怎样的出发点,单纯“努力”这两个字,永远不会是贬义词。
张前又拾掇了点清扫工具,还从家带了清洁剂什么的。
该说不说,斗战胜佛平时看着挺佛,其实也是个祖宗,屋里一些零零碎碎的角落里总有它几根白毛。
此时此刻,张前刚团完一撮猫毛。
他戴着手套,伸出食指,隔空点了点斗战胜佛:“早晚秃了。”
张前眯缝眼睛,盯着斗战胜佛头顶那独一小撮黄毛:“哎,我怎么没发现黄毛呢?难道是因为太少太珍贵,你那一撮舍不得掉吗?”
斗战胜佛没稀得搭理他,它前几天刚做完绝育,被夺走了雄性的标志,心情很差。就见它甩了下尾巴,然后蹦到床上,用屁股对着张前。
“你别气它了,它最近跟泼妇一样。”林既明乐了。
张前转脸,瞅林既明:“......”
林既明真是个少爷,一瞧就是平日从不干活的料,这才收拾半个小时,他脸上就多了两道灰。
张前无奈,脱下手套,走过去蹭林既明的脸:“桌上有芝麻糊,我今天放了腰果还有葡萄干。”
张前:“你去吃了,吃完躲远点,我想拖拖床底,附近肯定灰大。”
“哦。你真贤惠。”林既明眯缝眼珠,“那我干什么?我什么都不干,岂不是显得很废物?”
林既明:“要不我去刷厕所吧?”
“不用。”张前笑笑,他看了眼窗户,“嗯......要不你去帮我找几张报纸吧,等会儿咱擦玻璃。”
“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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