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歌与陈佩佩约在唱片公司楼下的茶室见面，她再次看向时间，已经晚了一个多小时。
姜芷音推了推已经冷掉的茶，她本就不喜欢喝苦涩的东西，再加上几次遭遇都有茶的出现，更没理由喜欢。
她对窗外的奶茶店情有独钟。
“一会儿等陈佩佩来了，你别出声我来说。”简歌嘱咐着。
“简小妈，你说五遍了。”姜芷音收回目光，摸摸耳朵都能生出茧子。
“你当我愿意唠叨，我是担心你耍小性，搞砸了大事。”
简歌和姜芷音多年的相处，对她是相当地了解。
别看姜芷音长得很好拿捏的乖乖样，脾气一上来也是不管不顾的主儿。
“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个茶室？”姜芷音岔开话题。
“去年就有了。”
姜芷音努力地回想，“我怎么没注意到过。”
简歌：“请问你去年一共来公司几次？”
“来干嘛，听流言蜚语还是遭人白眼？”
自从姜芷音走下坡路，冷落排挤始终伴随着她，她索性没重要事不出现，懒得听那些同事嚼舌根。
简歌没接话，看向门口还是不见陈佩佩的人。
姜芷音无聊地打量起这家茶室，古色古香的风格，一桌四椅均被矮屏风隔开，有独立空间的同时又不憋闷。
空气中飘着茶香伴着古琴的悠扬，是白领放松闲聊的首选。
又过了半小时，陈佩佩踩着高跟鞋，挎着名牌小包扭了进来。
大牌加身的她，拉开椅子坐到简歌姜芷音的对面。
好浓的香水味，呛了姜芷音的鼻子。
穿的更是辣眼睛，明明没什么胸器却要装成御姐波霸，小一码的抹胸愣是强行挤出性感，自以为很妖娆。
姜芷音尽量不看对面，微低着头。
这让陈佩佩更加高傲到没边，仰头下巴，鼻孔朝天地把控主场。
“有什么事快说我是很忙的，没空理会那些芝麻绿豆的小事。”
简歌倒茶过去，长说短说。
“陈小姐，我们谈谈音乐版权的事。”
“噢！”陈佩佩卷着手指，欣赏着刚做的三寸长的美甲。
“就那些老掉牙过时的歌没几个人听，压在我这都嫌占地方，简直是不可回收的垃圾。”
姜芷音用心唱的歌被她说成垃圾，桌子下的手握成拳头被简歌拍了下，无声地告诫她不要生事。
简歌：“既然这样，那不如陈小姐成人之美，卖给我们。”
“我为什么要成全？如果是别人也许我还可以考虑，除了你姜芷音。”
姜芷音抬起头看向对面，陈佩佩恶狠狠地张着红唇，恨不得将她吞下肚。
“你让我在网上丢尽了脸面，还好意思来求我卖版权，真是异想天开。”
姜芷音真真地感受到了，什么是恶人先告状的楷模。
也对，之前在网上都能把白的说成黑的，买水军恶意造谣的主谋，还能指望她有什么良心发现。
没法再谈下去。
姜芷音要离开，被简歌拉住。
简歌对陈佩佩的尖酸刻薄不是没感觉，她也是会怼人的，之所以保留战斗力，是因为此行目的不是骂战。
她还想试试，再争取一下。“小芷为公司效力多年，也曾为公司创下不少收益。”
“都什么年代了还看过往，我只看今时今日。”陈佩佩嘲笑着，谈旧情真是找错人了。
“就按陈小姐的说法，如今我们双方解约都体面些，各自获利互相成全不好吗。”
“我陈佩佩从来就不缺钱，要的是面子。”
陈佩佩居高临下地伸出长指甲，指着姜芷音开出条件。
“如果你公开承认是小三，我就通融一下考虑看看，怎么样？”
姜芷音看着眼前满是得意浓妆艳抹的妖精，很想看看她的真面容是何等丑陋。
她拿起桌上的茶杯泼了过去。
“好脏。”
被泼的陈佩佩先是一愣，她从小娇生惯养，还从来没经历过这种待遇。
正值午休茶室内基本满座，客人们以及服务生都齐刷刷地看过来。
都是附近的高管白领，低头不见抬头见，这下陈佩佩的脸算是丢大了。
等她反应过来，腾地起身撞翻椅子，盯着茶壶极尽克制地没砸过去，气急败坏地对姜芷音嚷叫起来。
“你别以为攀上高枝就能变凤凰，你永远摆脱不掉过气上不了台面的三流歌手。”
姜芷音被指着鼻子骂的不堪，她气血涌动站起身，要跟这妖精对骂。
由于她没跟谁发生过正面冲突实战不足，词语储备量稀缺停顿卡壳。
“你……”
“哈哈哈哈大家都来看看，这就是传说中的小三，抢我未婚夫不成，又勾引顾家少爷的贱人。”
陈佩佩既然自己丢了人也要拉个垫背的，更加肆意地大喊谩骂，让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听到。
看客们的目光由之前被泼的陈佩佩身上，转移到被骂的姜芷音这边上来。
“真没想到，这么文静也能干出这样不要脸的事来。”
“你还不知道嘛，前阵子在网上闹得可凶了。”
“长相越乖，内心越疯狂。”
陈佩佩瞧着姜芷音被人指指点点，扬扬得意，更为引领舆论成功而沾沾自喜。
几个女客人小声蛐蛐，更有某些男人投来不怀好意地打量。
简歌见彻底谈崩，也没必要再畏首畏尾。
“陈佩佩你再胡乱造谣，我就报警告你污蔑。”
“去呀，我陈佩佩在圈子里混什么阵仗没见过，还怕这个。”
“姜芷音你别以为嫁到顾家就嚣张。”
姜芷音气得涨红了脸，她气自己脑袋卡壳儿，嘴又笨骂不过对面。
就在这难堪之际，她身后传来一句。
“顾家人就是这么嚣张。”
陈佩佩见来人，瞬间灭了跋扈的气势。
姜芷音转头看去，顾寻走到她身边，伸出手臂将她护在怀里，眉目含情地说。
“老婆，你丢下我出来喝茶，我会寂寞的。”
这温声软语任聋子听了，都晓得顾少有多宠他的新婚妻子。
客人们见没热闹瞧都收回了目光，又各自喝茶。
“来谈谈吧。”顾寻拉开椅子坐下，向对面冷言开腔。
陈佩佩抽出纸巾擦拭脸上残存的水渍，虽对顾家有所顾及，但也不甘面子就这样被摩擦。
“如果顾少要买版权，我自然要卖个面子给您，就是价格方面嘛……”
顾寻纠正，为她撑腰。“不是我顾少要买，而是顾家少奶奶要回自己的音乐版权。”
“这个数。”
陈佩佩拿过手机输入一串数字，心中暗想既然顾寻为姜芷音撑腰，那就狠宰这个浪荡公子哥儿。
姜芷音和简歌看着天价，她手头上的积蓄还差个零。
顾寻扫过一眼，轻笑出声。“陈老板有价就行，而我顾寻的手段是无底线的。”
那张斯文的面容带着礼貌地笑意，却涌动着令人发寒的阴戾。
陈佩佩一滞，面露惊恐。
*
简歌再次查看合同没问题，这才放心下来。
事态急转直下，让姜芷音有些不太相信，能以正常市场价买回所有歌曲版权。
刚才陈佩佩的脸拉得老长，又不得不签下同意书，签字的笔恨不得划破一叠纸，看着好解气。
出了公司的两人正要叫上林达去庆祝，简歌看到顾寻靠在车边，推了推姜芷音。
简歌：“谢谢顾少帮了大忙。”
顾寻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里的打火机，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
“没什么好谢的，我帮老婆是应该的。”他打开车门，看向姜芷音说，“我送你回去。”
姜芷音还不想回家，也不想上他的车，向简歌投来求助助的目光。
简歌内心，这还真没法助。
姜芷音求助无果，不情愿地上了车。
她不是不知道版权能顺利拿下，是因为顾寻的出现。
可一想到那两次表白，以及他强势地告知离婚绝非易事，她心里就别扭。
但他也确实帮了她这么大的忙，怎么说都有必要表示感谢的。
姜芷音纠结再纠结，最终开口。“我……请你吃饭。”
开车的顾寻瞥向她，将她为难到皱巴巴的脸看在眼里。
“先记帐，等你心甘情愿地跟我吃饭再说。”
姜芷音惊奇地看过来，他什么时候这么善解人意了？
随后她舒了一口气，不用尴尬地面对面与他单独吃饭。
她心情舒畅地开始找话聊。
“你怎么会在茶室？”
“工作。”
顾寻是去视察集团旗下的私人会所，回来路过进来看看，没想到遇到她被欺负的场面。
“陈佩佩为什么会那么忌惮你？”她好奇地问。
他说，“那栋大厦是顾氏集团名下的，房客见房东必然要忌惮几分。”
原来不仅那间茶室是顾家的，就连整栋大厦都是顾氏产业。
“哦，怪不得。”
他轻掸方向盘，问，“想租一层玩玩吗？”
姜芷音连忙摇头，市中心黄金地段租一整层商服，就算她再不懂行情也知道需要不少钱。
“不了，我喜欢自己的小院。”
顾寻轻踩刹车，化身专属司机打趣地说。“顾太太您的小院到了。”
姜芷音这才注意到车子已停在家门口，好快，也没感觉到路上的颠簸。
下车后的她刚想说谢谢，被他响起的电话打断。
“抱歉杨总，临时有事……”
顾寻一边和电话那头说着，一边拉着她手腕进院子。
那样子好像不放心一个小朋友过马路，姜芷音为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逗笑了。
他看过来，她又赶忙抿嘴来掩盖。
顾寻将手机离耳朵远一些，轻声对她说。“进去吧。”
姜芷音点点头，踏上台阶进屋。
门里她听着顾寻的脚步声渐远，又转身出来。
看他快步走到院墙，在经过砖头堆唰地一个跳跃，匆忙的背影染着温润的光晕……
有点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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