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珄有犼和结界双重保障,张错神经不必捏那么紧。他是真的很累,受伤失血,加上镇魂钉还在体内克他,没过一会儿,就闭上眼昏睡过去。
闻人珄坐在床边看了他半晌,看到最后,伸手摸摸张错的脸,又曲起食指,用指侧轻轻蹭蹭张错鼻尖的小黑痣。
闻人珄朝门口的犼勾勾手。
犼跑过来,跳上闻人珄膝盖。
“乖。”闻人珄薅住犼的两只长耳朵晃悠,“你蹲他枕头边儿上,看着他。要是他不舒服了,立刻叫我。”
犼小声“咕噜”一下,然后乖巧地蹲到张错枕头边趴好。
闻人珄这才起身,去卫生间锁好门,后背靠墙掏出手机,想了想,先叫了两份外卖,然后给闻人慕书打去个电话。
电话打第一次没接通,闻人珄又打了一遍,这回也响了很久,但在断线前被接了起来。
“小珄?”
闻人慕书的声音通过电话传进耳朵,闻人珄心头悬着的石头终于踏实落下。
“姐。”
“......你还知道我是你姐?”闻人慕书的声音陡然拔高,听底气,应该没事了,“你跑哪去了?我问你跑哪去了!给你打电话关机,你想吓死谁?吓死谁?”
她说着,声音隐约有些哽咽。
水洞的事情想必她是一头雾水,心里怕得急,莫名其妙失去意识,醒过来什么也不记得,还找不到闻人珄......
闻人珄努力思考要怎么交代:“对不起,我手机没电了,我这边突然出了点事......”
“我们撞邪了你知不知道!撞邪了!”闻人慕书大叫道。
闻人珄:“......”
“我们撞邪了!我和灵犀不知道怎么就睡过去了,出来以后什么都不记得。你姐夫说我们走错了路,他说他还在水洞里看到了别人,让警队进去搜,结果你知道吗?搜出了两具尸体!”
闻人慕书:“怎么可能呢?我们怎么就走错路了?水洞里都有指示牌的,而且我们怎么就掉队了?怎么就我们一艘船走错了?你姐夫迷迷糊糊说不清楚,这绝对是撞邪!绝对是!”
“......水洞里光线差,洞里阴寒,空气也不好,兴许......”闻人珄编不下去。
“就是撞邪!我告诉你,你可别不信!”
“......”闻人珄哑口无言,勉强说,“灵犀进了水洞觉得冷,没过一会儿就靠着我睡着了......你......”
闻人珄心一横:“后来我们走错了路,我和弘洲好不容易才找到出口。那洞里空气不好,我也觉得头晕脑胀的,不太清醒,记不太清楚了。”
“是吗?”闻人慕书还没回过神儿,“你姐夫也说,我进去以后没一会儿就靠着他睡着了。”
闻人珄:“......”
闻人慕书:“我告诉你,绝对是撞邪,这次可真是老天保佑!我以前还不怎么信那些东西呐,这回可真是吓懵了。”
“都没事就好。”闻人珄心累地捏了捏鼻梁,“姐......”
“你到底什么事?弘洲说你一出来就走了。”闻人慕书质问,“到底什么事?让你连你姐都不顾了?要不是弘洲和这边警队说得上话,你肯定得被逮回来。”
“......”闻人珄觉得棘手,实在没办法,只能抽脑神经,“是张错,医院打电话给我,说张错出车祸了。”
闻人珄扯谎扯得心力交瘁:“我知道你和灵犀没事,就过去了。”
闻人珄:“张错在这边没有家人,他也没什么朋友,手术都找不到人签字......”
“啊?”闻人慕书惊了,“可你不是说他家里有事才先走......那他现在怎么样?人没事吧?”
“没事。住几天院就好。”闻人珄瞪着头顶的灯,感觉脑子嗡嗡响。
那边闻人慕书默了默,才说:“你说他有事提前走了,是诓我呢吧?其实你们吵架了?”
闻人慕书:“然后他走了。结果出事了,你才着急的。”
闻人珄:“......”
要不怎么说孟弘洲把闻人慕书惯出了恋爱脑呢,狗血小说电视剧看多了,什么桥段都敢信,还能顺着给你盘出朵儿大花来。
闻人珄一时间不知道她这股子天真是好还是不好......
“是。”闻人珄硬着头皮应下,把这狗血爱情给/操/实在,“他跑回去,又没什么熟人,听说他出事,我着急,觉得自己有责任。你和灵犀这边没大碍,又有弘洲在......”
闻人珄叹气,努力出演:“我分不开身,真的没办法。对不起,姐。”
“......唔......我们这边的确没出什么大事,就是太邪乎,想想都瘆得慌,就连警察也是蒙的。这事儿被添油加醋传出去,现在网上都疯了。”
“嗯。”闻人珄心不在焉地应着。
闻人慕书那边又顿了顿:“你......小珄,你没事吧?”
她当了闻人珄二十多年姐姐,闻人珄父母常年在国外,她算离闻人珄最近的家人,多少敏感,摸得着闻人珄一些,于是便问:“小珄,我怎么觉得......你很难过?”
“嗯。”闻人珄没劲儿藏,想了想,“的确有点。担心你们那边,而且......张错伤得不轻。”
闻人慕书没说话。
闻人珄猜得到闻人慕书在想什么:“等他出院吧,伤好了我带他回去,弘洲假期也快结束了,刚碰上这么些糟心事,你就别过来了。”
“真的?”闻人慕书有点意外,“你这意思,你俩算定了?”
“......嗯。”
“那......”闻人慕书试探着,小心地问,“那......过段时间你生日,我把你爸妈叫回来?他们早就说要抽空回国看你。”
闻人珄伸手拉开卫生间的门,看了眼床上昏睡的张错,他把门关上:“行,随你吧。”
“真的!”闻人慕书很惊喜,以至于刚“撞邪”的心慌都冲淡不少,“看来你这次真上心了。”
“我从来也没玩过感情。”闻人珄叹气,“你哪来这句感慨啊。”
“你还说呢,还不是你一直打光棍儿,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性冷淡,那方面有问题。”
闻人珄特别无语:“你这是在质疑我?”
“能不寻思吗?这些年你谁都看不上,活像个瞎子。”闻人慕书哀怨。
听闻人慕书还能杠牙口儿,想来她心情调整得还算不错。
撞邪这码子事情,说出去没人信,或者自己也不信,但总会觉得撞了邪,遭了瘟,更别说他们真碰上了那些玩意。
闻人珄特别担心闻人慕书落下什么阴影,这么看来,孟弘洲连蒙带哄,处理得还算不错?
反正抓不到实际证据,谁怎么想,都是瞎想。“瞎想”这东西本身就没什么用。
“还没问,灵犀还好吧?”闻人珄问。
“也吓着了。不过还好。”闻人慕书撇嘴,“孙老爷子疼孙女,来人给接走了。”
“嗯。那弘洲现在在你身边?”
“没有。我现在自己在民宿。”闻人慕书说,“你姐夫还在警局呢。”
“行,知道了,等我打给他,你好好休息,睡不着就点着灯,等弘洲回来陪你。”
“得了吧,我哪有那么小胆子。和你姐夫结婚这些年,他那个工作,我胆子早被练出来了。”
闻人珄笑了笑:“我就是担心你。要是害怕,你就给我打电话,我今晚不睡,在医院能接。”
“知道啦,先守着你的人吧。别太累了。”闻人慕书叮嘱。
“嗯。”闻人珄挂断电话。
他紧接着又给孟弘洲打去一个。
虽然闻人慕书说孟弘洲人在警局,但电话打过去,他立马就接了。
“小珄,等等。”还没等闻人珄讲话,孟弘洲劈头盖脸道。
闻人珄安静地听,听孟弘洲那边该是在找个没人的地方,过了好一阵子,等电话那头的背景音完全安静下来,孟弘洲才重新说话。
“你们现在在哪?没事吧?”孟弘洲问。
“你跑哪去说话了?厕所?不会被人听到吧?”闻人珄很谨慎。
“放心,我在外面,一直留神看着呢。”孟弘洲应。
“嗯。”闻人珄说,“我和张错刚找了个落脚的地方,他受了伤,我也累得不轻,需要休息。”
闻人珄:“我们可能会先回去,你们别等我。我刚和我姐打过电话,我说张错......”
闻人珄说出蹩脚的谎话:“我说张错出车祸了,我接了电话着急才走的,现在在医院守人,你别说漏嘴了。”
“......”孟弘洲顿了顿,“还行,没说岔。我和慕书说你出来以后突然就要走,太急了我也没来得及问清楚原因,还好还好......”
孟弘洲叹口气:“你怎么不事先问问我?万一我们俩没对上怎么办?你姐虽然好骗,但不笨。”
“......”闻人珄搓了把脸,这才反过恙儿来,“没想到。我太着急了,担心我姐,心里一团乱麻。”
孟弘洲语气有点古怪:“不仅仅是担心你姐,也是因为张错吧?”
闻人珄没接话。
孟弘洲认识闻人珄多年,了解他的性子。闻人珄不算什么特别周全的人,但胜在聪明机灵,脑子转得又活又快,胆子也大,遇见事很少有被拿捏的时候。
但今天......闻人珄的确是心里一团乱麻,脑子也跟着乱了。
甚至还发了次无名火。他脾性欠奉但讲道理,从不是迁怒的人,可今天孟弘洲却挨了他一顿吼。
孟弘洲说不好心里什么滋味,就是不得劲儿:“你之前和我说,你和张错没什么,后来你也一直没正面承认,现在呢?你......”
闻人珄闭了闭眼,这两口子怎么一个两个的都......
“现在说这个合适吗?”闻人珄长叹一口气。
“现在还有什么更重要的吗?”孟弘洲冷静半天,倒是格外拿得清,“你碰上张错之前,从没遇到过那些......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孟弘洲:“张错到底是什么人?你真要和他在一起?”
“......我只能跟你说,我碰上那些东西不是因为张错。”闻人珄烦得头越来越疼,“我们之间......”
他说不下去了,最后又叹口气:“行了,不说这个。你以后也别问了,算我求你。”
“......”孟弘洲被噎哑巴了。
闻人珄赶紧把话头转向正题:“先说正事,警方那边什么情况?你们在水洞里就找出了两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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