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他学着电视里演的那样，手指头放嘴里用力一咬，没咬破，反而疼得他哀嚎起来。
温献站在一旁，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片刻，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有刀吗？”陈闻着急开口，怕温献嫌弃自己愚蠢反悔，又想起什么，“那我在这里工作了，跟着我的东西怎么办？”
“戴上这个，那些东西不敢近你身。”温献从一旁的小工具箱中拿出一把小刀，示意陈闻伸出手。
陈闻应下一声伸出手，到了这个时候又开始思考自己这样会不会太果断了。
温献抬手又落下，速度快到他都没来得及看清，食指一疼，细小的伤口溢出鲜血，他连忙对准玉坠。
鲜红的血落在玉坠一刹那，微光亮起，陈闻瞪着眼，眼睁睁看着那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入玉坠中。
原本那只能隐约看见一点的红色变得清晰，出现一个圆形红点，之后又迅速消散，最后变成了一个不仔细看，便不会发现的淡红色圆圈。
“这就行了吗？”陈闻迷糊问。
“可以了。”温献翻开日历，“第三天夜里十二点准时来这里上班。”
陈闻反射性点头，忽然反应过来她话中时间，瞠目结舌：“几点？十二点？”
“对。”温献盯着他，“半夜十二点。”
……
陈闻不记得自己怎么离开的巷子。
他死皮赖脸地待到了早上天亮才敢离开。
期间温献回了房间休息，只递给他一本书，让他看看，了解一下基础工作。
那上面内容并不多，只简单写了工作时间、工资、以及大概要做哪些事，工作要保密不能告诉普通人。
在看到上面写着送鬼两个字时，陈闻揉着眼睛，生怕自己看错了。
再往后翻，就只有空白的书页而没有内容了。
跑出巷子，来到大马路，陈闻拦下一辆出租车，报了火车站。
他赶回家收拾好东西，跟父母说自己找到工作了，被询问是什么工作时含糊带过。
“你可别被诈骗了。”母亲一脸看白痴的表情。
父亲站在一旁，一分钟叹息十几次。
陈闻：“……”
他说：“你儿子有那么傻吗？”
母亲和父亲难得异口同声：“有啊。”
陈闻愤怒地把衣服塞进行李箱，恨不得直接说出自己的动作内容，让他们震惊震惊。
冲动被理智拉回，收拾好东西，陈闻打开奶奶的房间，这才注意到照片全部都扣在了桌上。
他挨个扶起，认真擦干净相框，嘴里念叨着告别的话。
“奶奶，我找到工作了，还挺特殊，以后不能一直来看您了。”
照片上的老人家慈爱的笑着，陈闻举起相框，细细打量：“之前好像没笑得这么开心啊……”
和父母告别后，他带着行李箱，坐火车再次返回C市，快速看好房子，签好合同直接入住进去。
*
温献一觉睡到了下午，睁开眼看着窗外天开始变暗，她拿起手机。
睡了十几个小时，身体有些发僵，温献下床活动身体。
只要玉坠认主，人在哪里都能找到，所以她并没留陈闻任何联系方式。
扣门声响起，温献过去开门，空无一人，只有地上放着一个箱子，上面贴着某快递标签。
她抱着箱子回到客厅拆开，里面是两盏模样奇怪诡异的灯。
一盏是青色琉璃材质的彼岸花灯，中间灯芯是一个火焰的形状，另一盏红色灯是长圆形，类似于蜡烛，刻着复杂怪异的符箓。
温献擦干净灯，找出梯子，挂在了门口。
天色渐暗，挂上去的两盏灯忽然亮起光线，在深黑的周围闪烁着幽光。
那光乍一看像火焰，仔细一看是一种悬浮着的奇怪气体，燃烧没一会儿就变成了真实的火焰。
光影投射在地上，张牙舞爪，扭曲狰狞，透着危险的气息。
温献关闭房门，返回房间。
凌晨十二点，敲门声突兀响起，三短一长，一共四下。
温献缓缓来到门口，将沉重的大门打开。
门口站着一个瘦小的身影，看不清脸，也看不清具体身形，无论多仔细去打量，呈现出的只有模糊的轮廓。
温献抬手指着挂着的两盏灯：“只亮了两把火，歇业状态。”
那身影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说，许久没开口说话。
温献盯着它，目光落在它身上隐约泛着的一点淡黄光芒又说：“你不归我管。”
身影开了口：“那我该去哪里？”
“隔壁D市。”温献再次指着左边的灯，“我这里是这个颜色。”
身影看不到自己身上的颜色，站在那里呆了片刻，又一次开口：“我知道了，谢谢你。”
温献没说话，身影往前走去，眨眼间消失不见。
门口归于平静，温献抬头看着头顶灯里的火焰。
橘色火光落在她的脸上，将那张脸染上了几分不适的暖意。
温献重新关门，回到房间躺下入睡。
第二天清晨，她戴着帽子，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后出门，来到一家早餐店。
“三个包子。”温献递出零钱，“豆腐包、粉丝包、梅干菜包。”
老板瞅她两眼，接过钱动作迅速地装好包子递过去：“你住这旁边？没见过啊。”
他这包子店开了很久，周边人几乎都认识，却从来没见过温献这样的人。
再加上这里比较偏，除了特意来玩的人，几乎都是住在附近的，不可能是游客。
温献没说话，接过包子后转身离开。
包子铺老板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再多想，继续手中的事。
走到巷子口，温献一眼看到背着一个包的熟悉身影。
看到她，找不到路不知道怎么办的陈闻亮了眼睛：“早上好。”
温献拿着包子没有动：“现在来做什么？”
“我害怕。”陈闻欲哭无泪，“我知道不用现在过来上班，但是我在出租房浑身不自在，感觉有很多双眼睛盯着我，实在待不下去，只能过来。”
“我保证不会打扰你，你就让我在店里就行了。”所有害怕在来到这里时就已经消散很多，陈闻更加想在店里待着了。
温献抿唇，提着包子往前走去。
陈闻立刻跟上，打量着周围，不知道店到底在哪里，怎么进去。
奇怪的是跟着温献踏入巷子的一刹那，原本是墙的尽头出现了熟悉的店门。
陈闻微微愣住，满脸诧异：“这个店是隐藏起来了吗？怎么做到的，好神奇。”
“你都能碰到鬼，没什么神奇的。”温献推开门。
“咯吱。”沉重的大门发出声音，露出里面的院子。
不同于那天看到的，此刻的院子明亮许多，看着整洁干净，地上的落叶灰尘全部被轻扫干净。
“我，我能在这里待着吗？”陈闻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问。
“可以。”温献点头，“工资上班那天开始算。”
“没问题。”陈闻跟着她来到客厅，放下背包，看了眼没有坐的地方，干脆坐在地板上。
神奇的是，踏进这里之后，那种心慌意乱感完全消失不见，心脏平静随和，变得无比放松自在。
陈闻拿出手机，开了一把游戏。
他专心玩游戏，温献坐在摇椅上慢吞吞地吃着包子，目光始终落在院子里。
等到陈闻玩完游戏，发觉客厅里太过干净，扭头一看，温献又躺在摇椅上睡了过去。
和煦的阳光落在她身上，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沉静感，看着就让人心安。
陈闻关闭声音，无聊放松地趴在地上刷着手机。
还没刷一会儿，朋友发来了消息。
“兄弟们，大家见一面如何？”李滨在四人群里艾特全员。
林多驰发了个询问的表情包，汪圩似乎不在线，一直没回复。
之前还和他们闹得不愉快，陈闻假装没看到消息，下一秒被李滨特意艾特：“陈闻在吗？”
陈闻还想假装看不到，李滨直接在群里打起视频。
他面无表情接听，依旧关着音量，摄像头对准地面。
李滨露出脑袋，不知道说了什么，表情有些尴尬和不知所措。
随后林多驰加入进来，汪圩依旧没有动静。
陈闻挂断视频，在群里发消息：“没法开声音，听不见你们说什么。有事吗？”
察觉出他的冷淡，李滨发了好几个道歉表情包，才说出事情：“我见鬼了。”
陈闻拿着手机的力道骤然收紧，瞳孔有一瞬间颤动，又很快恢复正常。
他早就说有问题，这些人不信他还嘲讽，现在碰到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想起自己看到的那个鬼，陈闻假装不在互动地回复：“哦，然后呢？”
“你之前不是也见过吗？还说汪圩脖子上有双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李滨问。
陈闻心说这还知道什么吗？那天晚上的作死行为，他们不被跟着才奇怪。
林多驰被吓到：“你没开玩笑啊？真见到了？”
李滨：“真看到了，我是会开玩笑的人吗？昨天半夜上厕所，扭头的时候从镜子里面看到白脸，我还以为看错了，结果晚上做噩梦被吓醒，床边就飘着一张特别白的脸。”
“我当时直接吓晕了，醒了还不敢确定那是不是梦，我爸问我半夜叫什么，我才敢确定那是真实发生的。”
“话说汪圩怎么一直不说话？我给他打电话也没有人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汪圩确实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一直没动静了，陈闻拨打电话，发现关机后放下手机，看向温献那边。
本想鼓起勇气问问这件事，发现温献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坐在摇椅上，目光平淡地看着他这边。
“你那些朋友断了吧。”她平静道，“不然都会出事。”
陈闻紧张道：“是他们影响我，还是我会影响他们？”
“互相影响。”温献说，“你影响大一些，因为你的眼睛。还有，这份工作不能经常和人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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