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温献点点头，在他震惊的目光下收回纸。
“你知不知一个上过新闻的奇怪事。”打的车还没来，陈闻却被她之前说的话想起一件事。
“就是一个人半夜开着车去加油，加油站的员工加完油收了钱，也没感觉到什么。结果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发现多出一张纸钱，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查监控。监控里显示一辆纸车开了过来，停下加油，工作人员加的油全在地上，根本没加进去，她却根本没发现，加完后自己在纸车里拿了一张纸钱回去。”
温献没说话，陈闻问：“像这种不会是做这种工作的人做出来的吧？”
“不是。”温献解释出声，“数量有限，不能随便用，只有紧急情况，比如说现在，如果不赶紧去处理，这个死去的人可能会暴走带走一个。”
“至于你说的有两种情况。一是孤魂野鬼抢别人的车开去加油，二是底下的人上来，开家人烧的纸车去加油。”
陈闻明白过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没再讨论这个话题。
两人安静地等着车。
太黑了，陈闻忍不住看向温献的手机：“你这应该有手电筒吧？要不然打开？”
温献沉默地打开手电筒。
“谢谢啊。”陈闻欲哭无泪，感觉自己胆子小到离谱。
好在车子很快驶来，司机掉头停下，他坐在副驾驶，温献坐在后面。
车子启动，司机忍不住开口：“接到这单我都不想来，这边太偏了，晚上你看多吓人，一个灯都没有。我都怵得慌，你们在这干什么呢？街市不是下午六点就关门了吗？”
这种话题温献看着就不想参与，陈闻勉强笑笑回答：“来这边晚了，以为还有，这不逛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就只能走了。”
“你们要去桦木啊。”司机缩小地图，看到目的地后诧异道，“你们住那里？”
“算是。”陈闻说，感觉出司机话中有话，“怎么了师傅？桦木小区不好吗？”
“好啊，挺便宜的，地段也好，但是……”师傅欲言又止，接连叹气三次，才说出后面的话，“它闹鬼啊。”
陈闻难得沉默了，半天都没给出一句回答。
“吓到了？”师傅又一声叹息，“那边的人因为这个都搬走好多了，我没见过，我听过不少。一个两个可以说是精神有问题，那一群都这么说，就明显不是假的了。”
陈闻：“原来是这样。”
“你们没听过吗？”师傅继续问。
“听过。”陈闻点头，“就随口听人说了下，没仔细听明白。”
“就是那楼顶，动不动就有人哭，大半夜的……就现在这个时间点，吓人得勒。”师傅说。
没等陈闻回复，他摆摆手：“不说了不说了，这个点说这个实在让人瘆得慌。那离得有点远，估计要半个多小时。”
有后座的温献在，陈闻并不害怕，应下一声。
白天困了，他现在也睡不着，拿出手机开始玩游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几盘游戏结束，车子停在桦木小区门口。
“到了。”师傅提醒，“下车的时候小心，记得给我五星好评嗷。”
陈闻随口应下，打开车门，付完车钱顺手点了好评。
此刻将近凌晨一点半，小区门口空无一人，没有一点光亮照明。
再加上头顶天色阴沉，整个周围漆黑到瘆人的地步。
陈闻打开手电筒，发现保安亭空的不说，通过上面的灰尘可以看出废弃很久了。
“你把手电筒也打开呗。”一部手机不够亮，陈闻看向温献，咧嘴商量着。
温献打开，没在意保安亭：“进去吧。”
“在哪一栋你知道吗？我看那本子上没写明细的。”陈闻跟在她身后，警惕地看向四周，生怕哪里串出来一个人。
太安静了，安静到他们进来发出脚步声仿佛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事。
陈闻咽咽口水，观察着周围十几栋楼。
“有感觉。”温献说，步伐逐渐慢下来，回头看向陈闻脖子上挂着的玉坠，“你的话，看牌子，牌子会有反应。”
陈闻应下一声，抓住手中的玉坠，继续打量着周围。
“不用太紧张。”注意到他从进来开始，身体就绷着，温献说。
陈闻点头，下一秒，手中握着的吊坠忽然变得冰冷刺骨，根本难以握住。
他松开手，刚想和温献说玉坠的反应，注意到她已经停下。
面前的一栋楼藏在深夜之中，像一头蛰伏的野兽，张着深渊大口，等待着人进入送死。
“是这里吗？”陈闻不确定道。
“就是这里。”阴冷的风从四面八方裹挟而来，仿佛能将人的脸皮吹下，温献抬手搓了搓没温度的脸颊，率先走进楼道中。
陈闻抬起手机，发现里面有感应灯，不知道是坏了还是如何，他们动静如此大都没亮起光。
整个楼道只有电梯显示屏亮着微弱没用的光。
温献按下电梯，静静站在门口等待着。
陈闻很想学着她这样冷静，深呼吸好几次，发现还是绷着放弃了。
“叮。”提示音响起，电梯门一边发出“哐哐哐”老化的声音，一边缓缓打开。
这么大的声音都没亮灯，看来这灯坏了。
陈闻同温献走进电梯。
电梯里亮着灯，驱散了惧意，陈闻难得放松，准备按楼层时发现不知道几层。
“我们去哪一层？”
温献顿了顿，回答：“十四层。”
不太吉利的数字。
陈闻按下十四。
电梯门打开慢得很，关上倒是出乎意料的快，不过可能就是因为关闭太快，导致震动电梯箱晃了晃。
没多久，电梯到达十四层。
这次陈闻没有耐心等待，在电梯门打开一点位置就挤出去。
“你别乱动。”温献瞥了一眼，倏然出声提醒。
陈闻还在纳闷自己都已经出来了，温献怎么会说这个，一扭头，眼前黑到什么都看不清，手电筒的光芒彻底被吞噬。
他呆住，这才反应过来温献的提醒。
好像碰到电影里演得鬼打墙了。
陈闻想哭，但心里的恐慌弄得他连哭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遵从温献说的话，站在原地不乱动。
电梯里光莫名开始“滋啦滋啦”闪烁，到最后一声巨响，直接灭掉。
四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寒意从身后袭来，冻得人手指发麻，双腿僵如木棍，难以挪动。
温献掰动着手指，没有回头，依旧站在原地，盯着眼前说：“为什么不愿意去该去的地方。”
“你死了。”
“人死了，一切就结束了，你不该有那么大的执念，害人害己。”
空气变得更为阴寒，奇怪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似乎对温献的话极为不满，电梯门开始不断开合。
“哐哐哐。”
每一声都足以吵得人睡不着，可外面依旧毫无动静。
耳朵被震得发麻，温献揉了揉，声音更淡：“你朝我发火又没用，我不欠你的。你也死了，无法向欠你的人讨债。”
她稍微停顿，继续开口：“因果循环，下辈子吧。”
电梯门“砰”一声紧紧关闭，整个电梯箱被震动到剧烈倾斜摇晃，仿佛下一秒就能坠下。
温献除了强烈的作呕感到没其他反应，伸手扶着电梯壁，抿唇压下吐意。
“把电梯门打开。”她冷漠道，“折腾我没用。要是等其他人过来，就不像我这样好说话了。”
晃动的电梯箱停下，黑暗依旧无边蔓延。
身后响起悲戚的哭声，一开始只是沉闷地哭着，到最后似乎因为温献一直没反应，声音变大数倍。
整个电梯里都只剩下哭声。
温献耳膜都快被刺破，她面无表情地抬手捂住，没任何用。
耐心几乎耗尽，她坦言：“你这样我就直接离开上报了。”
哭声戛然而止，周遭死寂一片。
一声无奈中夹杂着恨意的叹息落下，眼前亮起光，不断扭曲放大。
刺眼的光芒消失后，各个画面像是放电影般从她面前急速略过，最终定格在一处。
……
王鸺从小运气算不上多好，但没到倒霉的地步。
成年之后却毫无征兆地开始倒霉起来。
每天糟心的事一堆，必定倒霉一次，他甚至怀疑全世界人的霉运都转移到他身上了。
踩到狗屎、摔进垃圾堆、被偷东西……这些都是小事，他可以忍受。
无奈的是随着事件升级，他开始受伤。
从磕碰不小心被人打伤，到出车祸，被人认错捅伤，去吃个饭楼顶盆栽都能掉下来砸中他脑袋。
几乎是这边住院刚休养好，那边出院又伤了回到医院，导致医院里的医生没人不认识他。
身边认识的人直接叫他倒霉大王。
是啊，谁能倒霉成他这样。
持续半年，王鸺心态崩了，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撞到什么了，不然怎么能这么倒霉。
他找人打听，无果后又让父母帮自己找。
父母对待这件事非常淡然，觉得他只是运气不好，没什么倒霉霉运一说，让他换换居住环境，平时出门的时候认真点。
王鸺试图跟他们解释，发现根本沟通不了。
不仅如此，他身边的人也不觉得有什么，只认为他倒霉，运气不好，但好歹每次都没出大问题，好好活着。
还有人觉得他这是运气好的表现，不然怎么每次都能死里逃生。
王鸺觉得全世界没人能理解自己，花大价钱来到了心理治疗室。
有用是有用，他看开了，却避免不了继续倒霉。
第三次被车撞飞，身体腾空时，他隐约看到撞自己的车子副驾驶坐着一道白影。
只能看到大概的轮廓，但脸完全看不清。
然后他重重摔在地面，脑袋着地，鞋子都飞了一个。
失去意识前，那道白影具体化了些，以至于王鸺看清了它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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