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而过，莲城的戏份结束。
上午九点，一行人坐上了去苏市的车。
南凛睡得昏昏沉沉，终于在下车那一刻清醒了一些。
车站人山人海，南凛远远看见萧言殊的粉丝一拥而上，把人围在里面，但他依旧好脾气地跟粉丝说谢谢，希望他们能遵守秩序。
南凛在马萧的护送下成功脱身，刚坐上车江嵋就打来电话。
“南凛，安全上车了吧？”
南凛头疼，淡淡道“嗯”。
“戏拍的还顺利吧。”
“一切顺利。”
“那就行。”
江嵋那头跟别人悄声说了几句，然后又忧心忡忡道，“上次有个杂志找到我，你还记得吗？说要给你拍照。这次他们的团队恰好在苏市，我是希望你能去的。”
“什么时候？”南凛问。
“就明天。因为这个团队很有名，时尚资源对你来说也是不可少的。你现在也需要热度。”江嵋理性分析，就怕南凛一口回绝。
“我知道。”南凛说，“我会去的，安排发我就好。”
江嵋松了口气，“好。后续还会有采访，问题不会过分，你没问题的。”
“好。”南凛干脆地答应，想了想又说，“你刚结婚，好好操心家里的事，别太忙。”
“知道了。你就别操心我了。”江嵋语气柔和了一些，“有事联系。注意身体。”
“好。”
挂了电话，南凛看向车外。
旁边的车辆是萧言殊，看不清车里的状况 ，但是南凛能想象到他坐得挺直的样子。
手指无意识地捻了捻胳膊上的衣料，仿佛还残存着昨晚萧言殊手心的温度。
那时是想做什么呢？南凛放空着想。
身上因为暖气而发热，头脑也不清晰。南凛却想到第一次和萧言殊的吻戏。
他第一次吻男人。不是柔软的，反而带着些粗糙，动作又急又狠，满是对方的气息。
嘴唇破的时候不很疼，南凛没放在心上。可是那天晚上下了戏，萧言殊却来找他道歉，语气小心翼翼又很真诚。
那时候南凛就想，他是个矛盾的人。有时候可以面对一切不卑不亢游刃有余，充满年轻人的热烈，有时却又笨拙，畏手畏脚。
思绪总是被一个人侵占，南凛头一回遇上这情况，反应过来后觉得自己好笑，随即打开了车窗透气。
不管怎么样，大约他们拍完戏后就真的没有交集了。
车辆很快到达目的地。
找方程请假不难，南凛很快就得到批准，也趁机调整状态好拍后续的戏。
第二天的拍摄如期而至，南凛很早就到了大棚，见到了摄影团队。
刘瑜是这次拍摄的总策划，看上去比南凛大一些，长发，自来熟。
“小南来了，快快快进来。”刘瑜见面就搂着南凛往里送。
这样的姿势让他不太舒服，但南凛没说什么。
大棚里的工作人员已经在忙碌，南凛会听到快门的声音。
“诶，来来来，我拿。”刘瑜看见了远处准备的服装，很快走上去收拾。
南凛脱离了他的“怀抱”，终于轻松了一些，他随意问：“今天还有人一起拍摄吗？”
“是的呀，还有一位帅哥，他已经在拍了。”刘瑜兴冲冲道，转头朝南凛抛了个媚眼，“你应该认识。”
南凛一愣，望见远处聚光灯下的身影，心里莫名一紧。
他没有问，而是快步往前走了走。
最后忽然停下。
灯光都聚在一个人身上，他站在摄像机前，也站在了南凛眼里。
居然是萧言殊。
萧言殊穿着西装，中空，能瞧见他恰到好处的肌肉，腿依旧很长，比例好得要命。
头发变成了三七分，妆容让他眉眼的优点放大，目光深邃。耳朵上居然也戴了耳钉，钻石和胸前的项链相映成辉。
他就站在中央，冲着镜头微微仰头。
南凛站的位置显眼，他很快注意到，并且目光转移，牢牢钉在南凛身上。
“咔嚓——”
定格一瞬间，南凛与他隔着人遥遥相望。
南凛第一次没移开目光离开，而是想起方程说过，萧言殊也请了假。
“看呆了？”刘瑜适时出现打断他，“这小子帅的不像话是吧。”
周围人都啧啧称赞，萧言殊是名副其实的焦点。
南凛终于垂眸，没有表示，只是说“走吧。”
化妆间里相对安静许多，南凛一言不发，耳边只有刘瑜的絮叨，半晌南凛才一一应答。
正值冬季，也凑巧，这次他拍摄的主题是“雪”，颜色系列以白色等浅色系为主。
化妆室给他画上淡妆，没有太浓，反而突出了自己的特点。整个人柔和但不显得娇气。
刘瑜看见了之后不停地说“perfect”，还夸南凛皮肤太好了。
“这颗痣要遮住吗？”化妆师在最后一点上犹豫不决。
南凛却很快说“不用了”，刘瑜也没什么意见，反而觉得这样会更出彩。
关于主题，刘瑜又提了几点要求，发誓要拍出绝美的照片，不能浪费了南凛这张脸和气质。
南凛没意见，对于不太了解的东西都愿意听专业人士的。只不过他忽然想起了刚刚的萧言殊。
他问了不常问的话：“那萧言殊是什么主题？”
说完南凛就觉得后悔，于是立刻闭上了嘴，但是不妨碍周围人都已经听到了。
刘瑜很骄傲地说：“他的可很不一样！他这次主题是风。”
“风？”
“没错。”刘瑜打了个响指，“不觉得他很像无拘无束的风吗？没什么能束缚他，无论是作为爱豆还是演员都在走自己的路。”
“……”南凛没有说话，因为他似乎窥见萧言殊不同的一面，他并不了解的一面。
“所以选择了这个主题，他会尝试很多不同的风格。不得不说跟他合作确实让人舒服。”刘瑜似乎很看好萧言殊，开始喋喋不休，“我都没见过这么棒的衣架子！审美和对于时尚的把握度也很棒。”
南凛听着，忽地想起那时大楼上放着的萧言殊的视频。确实，他是如此耀眼，可对于拍戏却又谦卑。
化妆很快完成，南凛被带着去了拍摄场地。
另一边的萧言殊还在拍摄。南凛听到人群的惊呼，忍不住去看他。
一看就愣住了。
萧言殊穿的是欧式的服装，甚至戴上了面纱和手套，衣服很短，腰腹处是网状，让人视线定格。
他的造型是被捆绑的状态，手被绳子圈住了，目光盯住镜头，肩膀紧绷，充满野性的美。
南凛看到他侧脸和手背，连衣服上的褶皱都清晰。
下一瞬，就换了动作。
手腕上的绑带被他挣开，他按照指示背过身，上衣脱下一半搭在臂弯，露出脊背，侧脸，看着地面。
背肌很明显，肩胛骨凸起，皮肤颜色恰到好处，看上去像是油画。带着的项链垂下，在他后背处，偶尔随动作碰到肌肤。
束缚被挣脱，他依旧是他。
拍摄的人忍不住赞叹，几个小姑娘也害羞的在嘀咕。
原来萧言殊就是这样的，南凛想，叫人移不开眼。
是天生属于舞台的人。
终于拍摄完毕，萧言殊去看照片，南凛还看着他。
人群拥上去在萧言殊身边，他却抬头，与南凛对视。
南凛看见他笑了，酒窝浅浅的，用口型叫他——“凛哥”。
周围人视线一直追随他，一如萧言殊目光只追随着南凛。
南凛心里有什么东西，怪怪的，他很快扭头不去看那边。
不过没过多久，他的拍摄也开始了。
第一套衣服是白色的西装，很衬南凛，温润如玉一般的人，穿上更显气质。
南凛拍戏多年，对于镜头的敏感度不亚于任何人，每次都能get到摄影师的点，然后很快做出反应。
他戴了一副眼镜，微微垂眸，露出侧脸，然后又抬头看镜头。猝不及防，却发现刘瑜身边站着萧言殊。
“OK！我们准备下一套吧！”刘瑜很快得到满意照片，准备换下一套继续。
“不过下一套我们有两个方案，要你看看选择哪一个。”
刘瑜拿出照片让南凛挑。
照片是两套服装。一套是白色的，但是设计巧妙，后面的披风很长，衣服上是枝丫的图案和刺绣。另一套则显得中规中矩，不那么跳脱。
刘瑜正要发表意见，却发现身后还站着萧言殊。他一挑眉，“哟，还没走？”
“嗯。”萧言殊眼睛还盯着屏幕，“我想看看。”
“哦～”刘瑜故意道，“我记得两位应该认识吧好像？
身后立刻有小姑娘小声惊呼，说了一句“难言之隐”。
南凛没说话，第一次面对玩笑有些不知所措。
“是啊。”萧言殊倒是大大方方，“话说回来……”
萧言殊手指着那个带着披风的衣服，对着南凛，认认真真地说，“我个人认为这个很好看，也很适合凛哥。”
“没错！”刘瑜很快接话，“我也觉得。那就这个？”
南凛没理由拒绝，于是笑着也同意下来。
南凛去换衣服，他经过萧言殊身边，两个人都没说话。只是擦肩而过那一瞬间，南凛感受到萧言殊手背擦过自己的手背，温热传递过来，他抿了抿唇，快步离开了。
回到试衣间，南凛松一口气。认为一定是这里过于闷热，让他血液不流通，脑袋运转不过来。
手机铃声嗡嗡的，南凛走过去，发现是洛水清。
他很快接起来。
“南凛！你终于接电话了！一天天干嘛了联系不上。”
南凛解开衣服扣子，懒洋洋的，“忙呢，你又犯事了？”
洛水清被他说的一哽，随即道“我好着呢！没事不能找你啊，再说了明明这次是你摊上事了吧？”
南凛不紧不慢地反问，“我怎么了？”
“热搜我都看见了。现在好多人说你的事，骂的也不少，还说你借机炒作。到底怎么回事啊？”
“没事。”南凛不在意，“还是那些人手段，没必要管。”
“啧啧啧，唉要我说你也别干了，为了拍戏天天遭那么多罪，干脆等老子有钱了就包养你得了。”洛水清向来嘴没个把门的，这会有语出惊人。
南凛显然习惯了，笑了一声，“你爸多久没回家看你了？”
“喂！”洛水清急眼了，“别提他！上次打我的地方还没好。”
南凛知道洛水清他爸就是他命门，嘴角勾了勾，还没说出话，就听见门响了。
“凛哥。”
南凛扭头，看见萧言殊走过来，面色阴沉，声音不大，柔和中又有锐利。
他走近了南凛，皱眉看了看南凛手里的手机，然后又直视南凛。
声音高了一些。
“要拍摄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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