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天鹅堡4

古堡里有处花园,穿过拱门,各种蔷薇科植物葳蕤生长。

阮嘉玉走到花丛深处,忽而听到了几位偷闲宾客的交谈声,隐隐约约并不真切,他往前走了几步,花丛很好地遮掩了他的身形。

一个中年男人道:“虽说俞先生醒过来了,也还在做事情,但俞总似乎没有让他再进入权力中心的样子。”

“你要站队何必考虑其他,俞家现在到底是俞总的一言堂,”有人意味深长道,“他想让你站谁你就站谁。”

另一个急性子道:“干脆直说小俞总得了,谁不知道他们家那点儿破事!”

“什么破事儿,明明是小道消息。”

“滚你妈的。”

“不过俞池确实也挺可怜的,母亲生二胎难产,大的小的都没保住。他妈死了没多久,就来了个继母。”

有人轻嗤:“不说是俞总真爱么?追了七八年,后来出国进修艺术去了,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归国,死掉的人顶多是白饭粒,哪里够得着真爱。”

“嗬,小说照进现实了!”

“还有更炸裂的,我可是听说,白月光进门的时候带着小孩儿,那个时候都四五岁了,俞总背后约会的事情没少做啊,啧啧。”

一人感叹:“这算是私生子吧?俞总挺风流。”

“也是赶上了好时候,当家主母离世,白月光成为新主母,私生子当然也可以变成婚生子,上族谱算什么。公司和偌大的家业以后都是他的,俞池都残废了,还能分到个屁!”

一人笑:“不管哪个继承人,总归是俞家的,你们呀,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这些小道消息也就我们内部传传,被俞家那三个中的哪一个听到了,都吃不了兜子走,当心天王凉破。”

“哈哈哈哈!”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是喝上脸了么!”

“你这酒量,等会儿别耍酒疯。”

“去你的,我酒品好着呢!”

等那群家伙结伴离开后,阮嘉玉才出来。

花园设了秋千椅,大得可以坐下两三个人,也算一处趣味。植物藤蔓弯曲生长,直攀附到支架,绿意盎然,很是生机勃勃。

他刚听完豪门八卦,需要消化消化,便径直走向秋千椅。

不曾想有个不知是否同为偷听者的年轻男人迎面走来,笑眯眯地打招呼:“嫂子好。”

原来你就是弟弟。

阮嘉玉打量着他:正儿八经的黑西装衬得他皮肤挺白,眉清目秀,鼻梁高挺,下颌骨轮廓分明却并不凌厉,介于少年英气和青年俊朗之间。

一言之,没长开的清纯小白莲面相。

阮嘉玉点头,扬着修长天鹅颈简单打了个招呼:“弟弟。”

高傲矜贵得像只猫中贵族。他侧了侧身子,放弃了享受秋千椅的想法。

“嫂子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俞明顺并不走心地张望了下,“大哥呢?也不陪着你,夜里风大,四处乱跑的醉鬼也挺多的。”

似乎意有所指。

阮嘉玉微微一笑:“你大哥忙着应酬,我不懂生意场上的事情,不好打扰他,就出来放个风。”

生意场上的事情?俞池都他妈睡了半年多了,还有人上门联系。

俞明顺心底一哂,知道这是客套话。

“至于醉鬼么,料想来参加晚宴的都是些绅士,酒品大抵较常人好,不至于冒犯了我。”

一句话就将那些豪门龌龊掩盖了。

“嫂子倒体贴。”俞明顺露齿板板正正笑了下,“不过人不可貌相不是么,多的是衣冠楚楚的醉鬼。嫂子到底长得漂亮,我看你这会儿是回去的路吧,不如一起,省得不长眼的蠢东西撞上来。”

蠢东西?

阮嘉玉斜觑了他一眼,也不说话,自顾自往宴会厅方向走。

小嫂子生得漂漂亮亮,就是带刺还有毒。似乎是个风流人物,这场婚礼上收到邀请的前男友不少,天鹅堡也是该热闹起来了。

但到底都是前男友,和姘头性质不一样。俞池婚内头顶要是带点儿绿,他挺喜闻乐见的。

半路上又闲聊几句后,弟弟突然用一种羡慕的语气,感叹道:“你们真恩爱,什么时候我也能找一个。”

阮嘉玉恹恹搭着眉尾,随口道:“有喜欢的?”

俞明顺想了想,面露无辜:“喜欢嫂子算不算?”

他们已经走进宴会厅了,两个人窝在角落里,小白莲声音不高不低,反正有心人肯定能听见。

该说不说,阮嘉玉在这里一天碰上的人个个都吃了熊心豹子胆。

先是诗人气质的钢琴老师,疑似现任姘头,大胆开麦荤段子;

再是俞先生的得力管家,行为暧昧,专门摘手套给他头发别了朵白玫瑰;

现在又到小白莲了,才骂人蠢东西,这会儿又自个儿打脸,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准备和嫂子相亲相爱了。

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总得一点儿绿。

阮嘉玉为俞先生叹了口气。家庭不和睦,各种意义上的。

刚好这个时候侍者拿着托盘经过,阮嘉玉端起一杯酒,晃了晃,他还想听听小白莲预备说什么,便抬眸,懒懒瞧人。

纸醉金迷的奢华金粉好似都落在了他眼中,偏一张脸生得神圣悲悯,像落凡尘的天使。

只见俞明顺眉宇间流露出一丝苦恼,他道:“不过嫂子的前男友很多呢。今天都来了?”

那可不,要不说阮二玉很阮嘉玉呢。阮大玉还在做关心同学的乖宝宝,阮二玉直接把前男友们齐聚一堂。范围再缩小点儿便是一桌。坐得满满当当,不留空隙。

不过,阮嘉玉知道,这些前男友水分很大,每次听他们聊天都会遇到卡带或者叠滤镜情况,其中尤以行事无所顾忌的诗人选手一马当先。想必和上个世界的转学生们一样的存在。以后的世界大抵亦是如此罢。

所以那会儿他躲在床底下到底是几个意思?做小偷还是做姘头?

阮嘉玉举着香槟,眩出醉人光晕的水晶灯倒映在酒液里,他思考时会下意识垂眸,长而卷的睫毛敛了他眼神,旁人便瞧不出他在想什么。

阮嘉玉缓缓啜了一口。

饱蘸酒液的嘴唇宛如擦了女式口红,精致的梨涡旋开,他忽地抬手,用削葱指尖点了点俞明顺的心脏处。

俞明顺感到胸腔的那物什不受控制地快速跳了几拍。他一直看着喝酒的人。

然后,便见客客套套疏离的小嫂子露刺了。

阮嘉玉笑得越纯,语气反而越冷淡:“怎么,你也想成为他们中的一个?”

酒液润过他舌尖和嗓子眼,湿漉漉的气息喷薄。

“小孩儿,我不是你能招的。”

眼尾微挑的弧度,又撩又恹,仿佛什么也不在意,游戏人间的天使般。

小孩儿?

若说俞明顺先前还是漫不经心地戏弄,自心跳失控后短暂愣了下神,那么现在才终于带了点儿正视,他盯着阮嘉玉的脸,咧唇笑了下。

二十,不小了。

再者,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比起找别人,亲自动手抢了漂亮嫂子的话,俞池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俞明顺收了恣意妄为的思绪,年轻男人嘟囔着:“我开玩笑呢。嫂子,我都二十了,你怎么还叫我小孩儿?”

他做了个略显活泼的小表情:“你也只比我大两岁,这算不算人身攻击呀!”

阮嘉玉心想:我信你个大头鬼,还人身攻击嘞!你满眼都写着要搞嫂子,爱玩刺激儿。婉拒了哈,我不兴兄弟盖被。何况,你也算不得俞先生的弟弟——小白莲。

香槟喝得快见底了,阮嘉玉撂下酒杯,感觉四肢开始发烫了,有点儿上头,脸也热热的。

阮二玉酒量这么差还当海王??

他对俞明顺淡淡道:“走了。”

轻飘飘一转身,连客套话都省了,不带半片云彩。性子确实傲慢,那刺又扎又多,却不觉得哪里不对,被当金枝玉叶,锦缎加身供着养着是合该的。

他本就漂亮,上帝给他建模建得和旁人都不是一个次元的了。用这般语气,猫儿似的圆润眼尾恹恹,又喜欢睨人,只叫人念着他刚喝过的酒杯。

俞明顺捻了下指腹,朝对面的张总打了个招呼。

醉鬼么,听八卦听得倒起劲。

阮嘉玉走糊涂了,这古堡太大,出宴会厅便出得他晕头转向,身体热得发不了力,像置身大火炕一样,他站在走廊暗处,很渴望大冰箱和雪糕。

壁灯昏昏亮着,蜂蜜般光晕泼洒在丝绒地毯上,阮嘉玉看到远处不疾不徐走来一个人。

燕尾服掐出截劲瘦腰肢,黑长发扎作低马尾,宛如从中世纪壁画走出来的绅士。

阮嘉玉等人靠近,从黑暗里一把抓住他,但错估了体型差,他料想当是霸气的劫持,现实却是自己蒙头撞进了男人怀里,娇气地在人家衣服上蹭蹭脸:“带我走。”

乖软的呼吸隔着制服洒在温怀瑾的胸膛,他感到皮肤升起了鸡皮疙瘩,身体微微颤抖着,他喊了句:“夫人。”

早知道是你了,管家先生。

阮嘉玉想:天降不了俞先生,对比来得不是诗人那臭流氓和想玩兄弟盖被的小白莲已经很好了,更别说其他奇奇怪怪的人了。

“你这个啰啰嗦嗦的小老头,快点儿,带、我、走!”

如同撒娇似的,冷傲的声音莫名显得甜腻。谁能想到这声音的主人前一刻才在他的婚房里矜傲道——认清你的身份。此时却不得不依赖于卑微的管家。

温怀瑾在黑暗的走廊里如沐春风地微笑:“夫人,失礼了。”

然后便以这个姿势搀扶着阮嘉玉。可实在不舒服,阮嘉玉只得将两手牢牢攥住管家的衣袖,脚几乎都踩到了温怀瑾的鞋上,如此便是半抱着。

卧室门被推开又关上,温怀瑾将床铺的枕头扶起来。

“那杯酒……”

阮嘉玉斜斜倚靠着软枕,他感到愈发难言的燥热,思绪混乱间偏有灵光一闪,他想起来进入宴会厅唯一碰过的东西便是和小白莲演戏时候咽下的香槟。

难道是它?

温怀瑾理了理阮嘉玉略微凌乱的发丝,退至一边。听到小夫人那句低喃,他将带白手套的右手放在左胸,微微俯身,真似个尽职尽责的管家先生。

天生温柔忧郁的灰蓝眼眸拢着化不开的雾气。

“遵从您的吩咐,那杯酒里下了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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