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听,这是人话么?
我阮嘉玉什么时候吩咐你啦?
——哦,是昨天的阮二玉。
冷漠。
好好好,非要整这死出是吧,我自己下药毒我自己。阮二玉你真是好样的。
靠着床枕的阮嘉玉心思百转千回,温怀瑾却不紧不慢地,用极为温和的声音向临时雇主抱怨道:“可是,真糟糕呢,夫人您喝错了。这与您的最初的想法背道而驰。”
想法?阮嘉玉能有什么不健康的想法?他才刚来这个世界呀!也只有阮二玉了。实在是、实在是、刺激。
管家灰蓝雾蒙蒙的眸子宛如沁着凉水,阮嘉玉抬眼觑他。既不开口也不做表情,稳稳地端着通红的脸蛋,恹搭搭的眼尾曳出红痕,带着润润的湿意。
温怀瑾从口袋里拿出条手帕。洁白的丝质帕子被叠成了重瓣玫瑰的样子,他无奈地弯了下眉眼,好似苦恼般将丝帕抵在阮嘉玉唇间。
馥郁柔软的两瓣唇咬着玫瑰,温怀瑾得寸进尺地上前几步,将那句‘认清你的身份’抛之脑后,只为了小夫人收敛起的爪牙在不适当的时候也会露出来。
绑着低马尾的管家优雅从容道:“不过没关系,我会帮您的。”
随后他微微叹气:“看起来又要失礼了。”
阮嘉玉心底冷笑,猛地将丝帕掷到地上,开口便是两声短促的呜咽,他顿了顿,脸红扑扑道:“管家,你僭越了。”
小夫人依然保持着高傲的姿态:“去放水。”
像个众星捧月的小王子,可在阮嘉玉嫁给俞池之前,他也并非豪门少爷。
值得一提得是——夫人的每一任前男友都十分擅长托举着、宠溺着他,无不满足他的要求,即便是摘星星、捞月亮这样荒唐的事情也只为博他欢心。
他是天使堕人间,亦是人间富贵花。
“明明有更适合的方法,”温怀瑾忧郁的眸子深深凝望着他,仿佛藏了无数柔情,“像我们以前那样好不好?”
管家躬身,单膝着地吻了吻阮嘉玉泛粉的指尖,自下而上,以顺从者的姿态瞧他:“还是结了婚就不喜欢我了?”
委屈巴巴的、任人宰割的小绵羊似的。
“你有好多情人,可我一直乖乖做你的鱼。”
乖puppy不能适时为自己讨些奖励吗?
当鱼塘里的鱼难道是什么值得自豪的事情?阮嘉玉微嗤,已经看透了这个男人的本性。
他想倒掉管家的脑积水,告诉他别舔阮二玉了,没结果的说。到时候哭得再可怜兮兮的,也不会有人给你擦眼泪。
温怀瑾却被那声有些轻蔑的嗤哼鼓励到了般,他摘下手套,用最诚挚的语气恳求,如正人君子道:“夫人今天很美,我乐意为您效劳。”
优优雅雅的,如同从中世纪壁画钻出来的管家,偶尔行事可比某位诗人更猖狂。
“唔——”阮嘉玉打了个激灵,眼尾红红的。
温怀瑾轻笑:“好快。”
他挚爱的、风流又无情的小夫人半躺在床上,喃喃道:“先生。俞、俞先生。”
“夫人现在很喜欢先生的脸么?确实无可挑剔的俊美。”
管家拾起阮嘉玉的白玫瑰,用嘴衔住枝叶。
“但您知道的,他是性无能,没有药的话完全无法□□。”
温怀瑾像个旁观者的模样,大胆评价:“守着貌美的妻子却行使不了丈夫的义务,真可怜。”
高兴的管家和淡淡人的管家是完全不同的模样,变脸之迅速叫人叹为观止。
前一秒还是委屈巴巴、低声下气的小puppy属性绵羊,后一秒便敢当着主人的面编排主人的丈夫。
阮嘉玉惊呼:“性、性无能!”
原来香槟是这么用得吗?阮二玉你还有多少朕不知道的惊喜藏着呢。
但夫人,这种时候还不专心点吗?温怀瑾缓缓地低头、俯身靠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阮嘉玉格外柔软脆弱的皮肤上。
“别出声。我忘记告诉您——晚宴提前结束了,先生就在隔壁书房。”
那岂不是随时随地都能进来!管家你这小羊花样实在多,让俞先生独守空闺,自己悄咪咪进来做手活养花。
那是不是故意来走廊捡一朵玫瑰?和小白莲讲话时,管家有听到、注意到角落的动静吧。
阮嘉玉笑不出来了。
冷甜的眼尾微眯,温怀瑾咬烂了捡来的白玫瑰,将层叠花瓣淌下的汁液肆意涂抹在自己的指尖。
他抽了几张餐巾纸,噙着温柔的笑,声音低哑:“只是正常的药物反应而已,为您排忧解难是我的职责所在。”
阮嘉玉失神地缓了缓。
美而自知的夫人懒懒抬了抬下颌,眉眼风情秾丽,高贵得像只波斯猫。
他起身,一把推开管家,拿着浴袍进了浴室,仅留下句冷酷的命令:“处理干净。”
用完就丢,没有半点人权可言。风流的小夫人总这样狠心,也叫人欲罢不能。
他于他,是上瘾的罂粟。
温怀瑾温顺恭敬的姿态不变,修长五指按住胸口心脏处,道:“遵命,我亲爱的夫人。”
阮嘉玉洗完澡,穿着纯黑丝质睡衣出去的时候,管家已经快速清扫完毕了现场,考虑到夫人此刻应当不想见到自己,他很识趣地先离开了。倒让阮嘉玉没了发作机会。
该说不说,楚楚可怜的小羊那点儿心机全用在主人身上了。
阮嘉玉轻敲书房的门:“先生,我来给你送蜂蜜水。”
门把手旋开,俞先生坐在轮椅上看电脑,高挺的鼻梁架着一副金丝眼镜,他抬眸看来人的瞬间,镜片反过电子屏幕上蓝幽幽的数据。
新婚妻子穿着丝绸睡袍,长长的衣服一直拖到小腿底部,两只精致的脚踝若隐若现,像夜放的昙花。
俞池随手摘下眼镜,一丝不苟的衬衫随他抬手而掀起褶皱,他说:“过来,宝宝。”
俞先生哦,你到底是怎样用禁欲斯文的口吻念出宝宝这个黏糊糊的词语的?
阮嘉玉端着杯甜兮兮的蜂蜜水,心里悄摸摸打量俞池:过来,过来哪里?坐你腿上嘛?
看俞先生意思,是没得选了。他微微鼓起腮帮,一屁股坐下去,黑色睡衣衬得他皮肤如牛奶般滑腻。
阮嘉玉把蜂蜜水塞到俞池手里,幽幽道:“我以为我是冲喜的小娇妻。”
小娇妻?俞池不否认这个词语,他的妻子确实小巧,真人手办似的,嵌在怀里刚刚好,但他一本正经地说:“宝宝,我们是自由恋爱。”
阮嘉玉惊了。
自由恋爱!??你、阮二玉??俞先生你不像能谈的样子诶!
阮嘉玉这么想着,忽然察觉到俞池平静的呼吸一瞬间灼热无比。
事先声明,他坐姿超乖的,绝对没有像蚕宝宝一样乱动。所以——等等!俞先生你不是性无能吗?好啊好啊,管家你个浓眉大眼的竟然骗乡下人!!
阮嘉玉穿着一撩就开的睡衣,贴心当个送水的小娇妻时可没有考虑到某种方便性,而他也是这个晚上才知道书房有床。
他翻来覆去喂俞先生喝蜂蜜水,俞池说宝宝我们来做题吧,阮嘉玉表示这些题完全超纲了好吧。
拉灯。
阮嘉玉不记得什么时候被抱回卧室了,俞先生实在体力惊人,当完苦工还能给他清洗干净,他被照顾得比俞池更像个重度残废。
值得一提的是,新婚第一晚,俞先生有意收敛着做得不过分,阮嘉玉躺在床上,很想抽根事后烟。
他疲懒地挠了挠俞池掌心的红痣:“我今天宴会放风的时候遇到你弟弟了。”
俞池清清爽爽,又恢复了禁欲清冷状态:“嗯。”
没什么其他要说的?要问的?
刚才做题那会儿可不是这样的。用阮二玉的话来说,俞先生蹙眉流汗的模样性感得要命。会微张唇喘息着亲吻他的锁骨和脊背,然后用薄荷烟嗓喊宝宝宝宝。叫魂似的。
阮嘉玉默默红了脸,让自己别堕落,俞先生好看也不能当饭吃。
俞池这会儿终于反应过来了,声音莫名柔了几许:“宝宝是在跟我报备吗?”
他垂眸,昏黄的睡前灯映照得他清冷不复,极缱绻地:“我的荣幸。”
阮嘉玉的腰被圈住,无法挣脱,他戳了戳俞池的掌心红痣,仿佛高冷的波斯猫突然纡尊降贵向铲屎官撒娇般:“明天,和我一起用餐吧,先生。”
我们好好的吃一顿饭。
俞池低头吻了吻夫人的脖颈,在右侧:“嗯。”
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条手串。红绳穿着朵六瓣白色小花,花瓣呈半透明如凝脂般的乳白。瞧不出什么材质,只第一眼便让人觉得很特别的光泽感。
俞池说:“给你做的。”
他托着妻子的手腕,神圣而虔诚地戴了上去。
大抵是意义非凡的。
阮嘉玉挺翘的睫毛轻轻一抖,似闪着磷粉的蝴蝶翅膀,他问:“是什么花?”
俞池说:“山荷。”
“遇到水会变成透明色,像水晶,有人称它冰莲。”
阮嘉玉爱怜地摸摸手串上的山荷花,他拿起手机拍照识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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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池眼里带了些笑意,他可爱的阮先生念道:“诶,也有人叫它骷髅花。”
阮嘉玉一边看百度百科,一边点点头:“嗯,很有意思的植物。”
明明有个可怕的名字,它怒放时的形态和奇异的遇水特质却诉说着纯净与新生。
此为山荷,山荷山荷,白骨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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