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南枝失神片刻，反应过来时宋瑾已经欺身而上，她带着酒味的气息一点点包裹全身。
宋瑾一双含着水光的眼就这样看着她，落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而后再一点点加深，舌尖撬开楼南枝的贝齿，那股酒味瞬间变得浓厚，楼南枝觉得自己都要醉了。
背后似乎有着什么方正的东西硌着自己，楼南枝躺着沙发上，有些不适地扭动腰肢，宋瑾灼热的手一点点攀上来，又往下探去。
楼南枝的注意力又被宋瑾的手吸引去，她知道宋瑾想做什么，两个人第一次的时候，楼南枝就已经做好躺着的准备，只是宋瑾说了一句。
“我怕你会不舒服。”
浑身凉意的感觉让楼南枝神经紧绷。
衣物单薄，背下好像有什么东西。
楼南枝不禁皱起眉头，伸手在沙发上去找着。
指尖触碰到一个纸袋子，摸起来有些光滑，更像是牛油纸。
楼南枝疑惑地拿起来，放在刺眼的光线下查看。
褐色的油纸鼓鼓囊囊，摸起来里面是一沓方方正正的东西。
楼南枝推断了一下，只能是宋瑾进门的时候带进来的。
她一翻面，却没曾想这油纸没有封带，里面的东西哗啦啦地撒下来，砸在两人的身上。
宋瑾一愣，看着楼南枝胸前不知何时掉落的照片，她手上的动作一顿，撑起上半身捡起一张看。
楼南枝也是随手拿起几张照片，上面大多都是一些风景照，后面还写着拍摄日期，即便是楼南枝一个外行也能看得出来这些照片拍得很好。
最后一张照片不仅仅只是风景，拍摄人好像是站在高楼上，但依旧是以仰视的角度拍摄紫色的晚霞。
宋瑾躺在楼南枝的锁骨上，如玉般的手指戳着她手里的照片，轻笑道：“这是崇德楼吧，你总是喜欢在……学校里面到处跑。”
楼南枝没说话，视线却从照片上转到宋瑾脸上，观察着她的表情。
宋瑾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像是陷入回忆里面。
“你都没怎么主动拍过我……唯一一次还是真心话大冒险求来的。”
楼南枝浑身的燥热顿时散得干干净净，手心甚至在出冷汗。
她此刻的声音没带着半点柔意，又淡又轻，“宋瑾，你喝醉了。”
说完，楼南枝扶着宋瑾的腰，一只腿踩着地板作为支撑点，转身将人放在沙发上。
至于宋瑾是把她认错成了别人，还是反过来。楼南枝都没力气去探寻，她垂眼看着沙发上闭眼的宋瑾，如墨瞳孔看不出半分波澜。
楼南枝只觉得这空气中都带着细针，呼吸之间扎着心肺，泛起密密麻麻的痛。
她从桌上拿起自己的手机，踏着夜色出了门。
空气中蔓延着一股闷热，还夹着草木的清香，夜空中分辨不出的乌云滚动，远处幽蓝的光闪烁几下，雷声轰鸣。
楼南枝不由得停下脚步，这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太过明显，她打开手机看了天气预报，上面显示现在就要下大雨。
回去还是不回去，楼南枝突然蹲下身，头埋在膝盖上，哭声淹没在雷鸣中。
她一点也不想回市里，不想待在安城，她抬起眼，下半张脸依旧盖在臂弯中，拿起手机试试能不能打车回玉宁。
看着迟迟没有接单的消息，楼南枝又站起身，想着前面有这几栋居民楼，旁边有24小时便利店。
耳边砸下玉珠落盘之音，雨水聚在羽睫上，时不时模糊视线。
楼南枝没有加快脚步，反而是慢悠悠地进了便利店，一进门，除了头上机械的欢迎声，只有足够能激起鸡皮疙瘩的空调冷气。
她浑身都是水珠，店员盯着她片刻，才问出需不需要喝热水。
楼南枝摇头，看也没看，从货架上随手拿起一个饭团，结了账就坐在椅子上。
她觉得累得慌，和高中时期一样，趴在桌子上闭着眼。
“姐姐，你今天干嘛不来找我？”
楼南枝困得眼皮都睁不开，掀起眼皮，宋瑾那张带着笑意的脸就挤进视线。
她趴在桌上，宋瑾蹲着，将脑袋也搁在桌上，双手攀在桌沿，距离近到呼吸的热气都能感知到。
“诶哟，你都不知道昨天和你学完琴之后，我左手指腹都陷下去一条深缝。”
说完，宋瑾没有将手悬在空中展示给她看，反而是钻进楼南枝的臂弯里，握着她的手。
“我这么用功，你不打算夸夸吗？”
楼南枝紧张到说不出话，不同于她一年四季都带着冷意的手，宋瑾的手很温热，反而将她激出冷汗来，她不敢动也不想动。
“嗯，小瑾很棒。”
宋瑾绽出笑颜，虽然很浅淡，但是楼南枝觉得比外面的艳丽的花还要夺目。
“姐姐，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啊，大夏天还这样，好吓人。”
楼南枝抿唇，“我一直都这样，可能是平常冰的吃多了。”
说罢，她想将手缩回来，却被宋瑾紧拉着，对方像是得了什么珍藏的宝贝一样，将楼南枝的手反扣在桌面上，然后慢慢地十指相扣。
热意顿时遍布整个手心，那汩汩热流流向手臂，往心里淌去。
宋瑾歪着头，像是个精致的洋娃娃，她用只能以两人听见的音量说道：“那我以后做姐姐一辈子的暖宝宝，一年四季都牵着你的手，好不好？”
楼南枝没说话，但脸颊逐渐晕开粉红色，连带着耳垂也泛着红意，她只好轻轻地点头。
宋瑾紧了紧手中的力道，眼睛里像是有星辰，亮闪闪的。
“你说话嘛，虽然我也喜欢你不说话的样子，但是还是更想亲耳听你说出来。”
“好。”
楼南枝握紧手，掌心只渗透出无穷的寒意，她已经很久没牵过宋瑾的手了。
不，准确来说，是宋瑾不准她来主动牵手，理由总是千奇百怪，要么是嫌她手心有汗，要么是嫌她手太脏。
久而久之，楼南枝也就不再自取其辱了。
“欢迎光临！”
机械的电子音又响起，楼南枝哭得脑仁隐隐作痛，撑起头看着外面豆大般的雨珠从天上掉。
“这瓶热牛奶看起来应该挺好喝的样子，你说呢？”
葱白的手指推过一瓶牛奶放到楼南枝眼前，她此刻眼前都是一片水意朦胧，顺着那白腻如脂的手腕看去。
楼南枝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甩了甩头，眼前站着的是多年未见的儿时玩伴——徐知意。
徐知意额间的一点红色美人痣很有辨识度，楼南枝微张着唇，声音微哑，还带着哭腔。
“你怎么在这儿？”
徐知意坐在她旁边，将半框眼镜摘下往桌上一扔，“本来是想着开车回玉宁，大晚上还在路上跑呢，开车太累，想进来休息一下，没想到会遇见你。”
被打湿的头发形成一缕一缕的掉在额间，时不时挡住眼，也提醒着楼南枝她浑身都湿透了。
“哦。”
徐知意见她沉默，浑身**的，便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来，递给她。
“你要不要穿上？”
楼南枝摇头，“怕弄脏，还是算了吧。”
徐知意哑然失笑，“衣服本来就可以被弄脏，没什么关系。”
多年不见，两人之间不免存在着陌生感，楼南枝还是拒绝。
“你大晚上怎么还在这？”
“没想到会下雨。”
听着这不搭的回答，徐知意知道她不想说，也就没有继续问。
“南枝，不如我先送你回去吧，你家在这附近吗？”
楼南枝先是点头，随后又摇头，不怎么想和她待在一个空间里的时间太长。
“不用。”
徐知意的手指轻敲打着桌面，“如果你淋雨又没休息好，很容易生病的，阿姨会难过的，更何况，她之前不是说过要我们俩彼此照顾吗？”
“那是小时候的事了，不用放心上。”
徐知意笑了一声，“但是我答应了啊，诺言没有保质期，好好休息一下，第二天又是新的一天，不是吗？”
楼南枝半垂着眼，选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麻烦你送我回市里。”
两人进了车，徐知意没开空调，这种情况下，热气和冷气都很难受。
车里有着淡淡的又好闻的香味。
楼南枝抱着自己靠在椅背上，“我记得你不是出国比赛了？”
“南枝，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玉宁是老家，总要回去的。”
楼南枝本只是想找点话缓解一下气氛，却觉得自己简直是被雨浇昏了头，说些胡话。
徐知意用余光瞥了她一眼，“你这些年来过得还好吧。”
一问起这个，楼南枝鼻尖就开始泛酸，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压住哭腔，用鼻音应了一声。
徐知意察觉到自己大概戳到她痛楚，只好保持沉默，放了一点舒缓的音乐。
由于雨下得大，车子速度不得已放缓，楼南枝太困，意识恍惚间已经睡着了。
一觉醒来，雨已经小了许多。
楼南枝清醒过来，扭过头去才发觉徐知意正在看她。
“什么时候到的，你没叫醒我吗？”
“看你太困，就想你再休息一会儿。”
楼南枝下意识嘟囔道：“万一我没睡醒，你难不成等一晚上。”
“那能变相的算是同床共枕吗。”
楼南枝抬眼看她，见徐知意肃然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她反而有些不自在。
“我先回去了，谢谢你。”
徐知意却拉住她的手腕，“能给个联系方式吗，你之前那个打不通。”
楼南枝不由得皱起眉，徐知意见状笑道：“开了这么久，耗了不少油，你赔我点油费怎么样？”
此话一出，楼南枝却还是不为所动，但是神情已经有些动容。
徐知意只好塞给她一张名片，“记得打给我，我很斤斤计较的，能记你一辈子。”
楼南枝只好点了点头，转身朝着楼里走。
楼道里很黑，手心里攥着那张薄而硬的卡片，她揉了一下发僵的脸。
昔日情人的卡片和照片的质感一模一样，楼南枝忍住将它丢掉的冲动。
清汤大老爷，我什么都没写啊，别再锁我了，球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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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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