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季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轻滑动,翻看着老四发来的游戏设定文档。
这款名为《喜煞》的中式恐怖游戏讲述民间包办婚姻,逼死了女主。
没想到死后还不放过女主,买通了火化场的工作人员,将女主的骨灰偷出来,与人配阴婚,整个背景故事都是比较凄凉的。
尤其是女主城市里的男朋友为了寻找真相,最后被愚昧的村名逼死,还将他的尸体扔到山上,被野兽吃干净。
他看着故事梗概,陷入沉思,病房门突然被推开。
周焉泽拎着一个黑色电脑包走了进来,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臂弯,领带微微松开,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楚季有些诧异地看着他,没想到他会送进来。
“李秘书临时有事。”周焉泽似乎一眼看穿了他的疑惑,随手将电脑包放在床头柜上,目光扫过原封不动的药盒,声音低沉:“药吃了没?”
楚季这才注意到床头柜上多了一盒胃药和温水。
他伸手去拿,却发现药盒上贴着一张便利贴,潦草地写着“饭后两粒,”是周焉泽的笔迹。
周焉泽没说话,只是转身走向窗边的沙发,将西装外套随手搭在扶手上,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工作。
“你…不走吗?”楚季小心翼翼低问。
周焉泽头也不抬:“怎么,妨碍你工作了?”他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我在这处理文件。”
楚季抿了抿唇,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屏幕亮起的瞬间,他愣住了,桌面上整整齐齐地分类好了所有项目文件,甚至连绘图软件都已经安装完毕。
“李秘书整理的。”周焉泽突然开口,“他说你那个破电脑太卡了。”
与此同时,刚回到公司的李秘书站在旋转门口,突然连打几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疑惑地看了眼大厅的空调温度,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正被用来当借口。
楚季没再多问,只是点开老四发来的素材包,开始绘制游戏场景。
随着线条在数位板上延伸,一座荒废许久破败的村庄,就在电子屏幕上出现了。
在村口的石碑上,他故意标记出“生人勿进”的提示语。石碑旁倒着一具锈蚀的铁笼,笼门大敞,里面散落着几根发黄的骨头,指骨蜷曲,像是死前还在拼命扒着栏杆。
按照他多年看恐怖电影的经验,“生人勿进”提示是一定要进去的,对于自己精心设计的小彩蛋,他表示很满意。
就这样修修改改,一个破败的村门口的初稿就完成了,但是也只是线稿,他将图片传送过去,等那边点头,他再开始填色。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六点了。
角落的周焉泽还倚靠在沙发上处理工作,屏幕的蓝光照在他脸上,晦暗不明。
要不是偶尔发出的德语微信语音,楚季几乎要怀疑他是在假装工作。
“那个......”楚季犹豫着打破沉默,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你要不要......去吃饭?”
周焉泽挑眉,目光从屏幕上移开,落在他脸上:“怎么,想赶我走?”
“不是!”楚季连忙否认,耳尖微微发红,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被角,“我是说......你一直在这里......”
话没说完,病房们再次被推开。
话音未落,病房门再次被推开。王妈拎着两个保温盒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楚先生,我带了……”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看见周焉泽还在,声音戛然而止,脸上的笑容也僵了一瞬。
“放那吧。”周焉泽指了指茶几,语气不容置疑。
王妈放下保温盒,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最后定格在楚季苍白的面容上。
她欲言又止地搓了搓围裙边,轻声道:“楚先生,我炖了山药排骨汤,最是养胃...”
“谢谢王妈。”楚季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却见周焉泽已经起身走向保温盒。
“你可以回去了。”周焉泽头也不抬地打开食盒,香气顿时弥漫整个病房。
王妈担忧地看了楚季一眼,最终还是退出房间。
门关上的瞬间,周焉泽将汤盛了出来,顺便把病床上的小桌板给打开。
“喝。”他命令道,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楚季盯着汤面上漂浮的油花,胃部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小心翼翼地端起碗,却在第一口时呛到,咳嗽牵扯到腹部的伤口,疼得他弯下腰。
周焉泽皱眉夺过汤碗,粗暴地抽了几张纸巾按在他嘴角:"废物。"
楚季接过纸巾,擦了擦嘴角油渍。
这声咒骂却让楚季愣住了,和大学时他感冒发烧那次,周焉泽骂他的语气一模一样。
那时周焉泽也是这般恶声恶气,却守了他一整夜。
“看什么看?”周焉泽察觉到他的目光,突然嘲讽道,“以为我会像以前那样喂你?”
楚季垂下眼睛,长睫在脸上投下阴影:“我自己来。”
他伸手去接汤碗,却被周焉泽躲开。下一秒,一勺热汤抵在他唇边。
“张嘴。”周焉泽冷着脸命令,“别让我说第二遍。”
汤勺边缘磕到牙齿,他微微一怔,抬眼看向周焉泽,却见对方神色依旧冷淡,仿佛只是顺手为之。
这顿饭吃得异常安静。饭后,周焉泽将保温盒收拾好,拎起电脑包准备离开。
却在关门的那一瞬间,像是想起什么,又折返回来,将公文包放回沙发上。
“怎么了,是有什么东西拉下了?”楚季一些奇怪的询问。
“怎么了?”楚季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周焉泽没回答,只是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两粒白色药片和一杯温水,递到他面前:“把药吃了。”
楚季接过来,乖乖吞下药片。温水滑过喉咙,胃部的灼烧感稍稍缓解。他犹豫了一下,突然鼓起勇气:“周焉泽......”
“嗯?”周焉泽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晦暗不明。
“那个微信名......”楚季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像是自言自语,“为什么......一直没改?”
病房里安静得能听见监护仪器的滴答声。窗外的夜色渐深,走廊的灯光透过门上的玻璃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光影。
许久,周焉泽才开口,声音低沉:“忘了。”
他伸手按下床头的开关,病房陷入黑暗。关门声很轻,但他的脚步声在走廊里渐行渐远,直到完全消失。
楚季看了一眼时间,觉得周焉泽不会回来了,于是下床把电脑和数位板又拿了出来,开始改改画画。
凌晨两点,病房门被无声的推开。
周焉泽站在阴影里,看着楚季倚在病床上,屏幕蓝光映亮他汗湿的额头。
数位笔在颤抖的指尖下发出急促的沙沙声,床头柜上散落着止痛药铝箔。
“看来胃穿孔的警告是摆设?”
楚季猛地抬头,数位笔"啪"地掉在床单上。
周焉泽已经走到床边,幽幽来一句“还剩多少?”他单手扣住笔记本屏幕。
楚季下意识护住屏幕:“上完色就好...”话音未落,笔记本被整个掀翻,电源线扯倒了输液架。
“东西给我!”楚季伸手去抢,却因为动作太大牵动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周焉泽冷笑一声,将笔记本收起来:“你现在这个样子,连笔都拿不稳,还想工作?”
他审视着楚季苍白的脸色和额角的冷汗,“还是说,你打算用命去换那点稿费?”
楚季小声地替自己反驳,“我没有。”
周焉泽眼神骤然转冷,抓起桌头柜散落的胶囊,:“没有?那你告诉我,这些止痛药事怎么回事,医生明明说过你现在的胃更根本不能吃这些。”
楚季沉默着,手指攥紧了被单,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周焉泽看着他这副鹌鹑般的模样,几乎要被气笑了。
周焉泽将没收的笔记本电脑塞进公文包,金属扣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楚季盯着那个鼓起的黑色皮包,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躺下。”周焉泽命令道,顺手将散落的止痛药扫进抽屉。
楚季缓慢地挪动身体,每一个动作都牵动着腹部的伤口。他咬住下唇,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周焉泽站在床边冷眼旁观,直到楚季终于躺平,才伸手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
“你要叫护士?”楚季的声音有些发紧。
周焉泽没回答。
护士很快推门而入,看到周焉泽时明显怔了一下:“周先生,有什么需要吗?”
“他的止痛泵剂量不够。"周焉泽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另外,我需要一张陪护床。”
护士面露难色:“这个时间点...”
“VIP病房不是有备用吗?”周焉泽打断她,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名片递过去,“跟你们主任说,明天周氏会捐赠两台新的腹腔镜。”
楚季闭着眼,听着这场单方面的交谈,攥紧了被子,不知不觉睡着了。
……
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拉开了,太阳照在脸上有些刺眼,楚季被一阵德语对话声惊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周焉泽站在窗边,手机贴在耳边,眉头紧锁。
阳光给他镀上一层金边,却化不开他周身冷冽的气场。
“Nein, das Projekt muss bis Freitag fertig sein.”(不,这个项目必须周五前完成)
他的声音低沉而强势,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楚季睁开眼睛,偷瞄着周焉泽。
自认为自己隐藏很好,殊不知,周焉泽早就发现了。
通话结束,周焉泽转身,正好对上楚季来不及躲闪的目光。
“醒了?”他收起手机,“王妈八点送早餐来。”
楚季撑着身体坐起来,突然注意到床头柜上放着一部崭新的平板电脑和数位笔。
他疑惑地看向周焉泽。
“借你的。”周焉泽从窗边走到沙发旁坐下,修长的双腿交叠,语气冷淡,“你跟了周世昌这么些年,连电脑都没钱换?还用着大学那台。”
周世昌这三个字,一下子触碰着楚季的神经。
“周焉泽,”他很少叫对方全名,但这一次,他抬起头,直视着周焉泽的眼睛,“你非要这样讲话吗?”
周焉泽冷笑一声,站起身走到床边,看着他:“怎么,现在要换人设?三年前不是还演着爱钱的捞男吗?老头子一死,就急着换剧本了?”
楚季的呼吸一滞,还没来得及反驳,周焉泽的目光突然钉在他的左手上,那枚银色的婚戒。
“真是让人恶心。”周焉泽低笑出声,一把拽过楚季的左手。无名指上戒指被强行取了下来,内圈上"Z&C"的刻字清晰可见。
“忍了你这么久,这个戒指也该还给我了吧。”周焉泽将戒指收进西服口袋,声音冷得像冰,“用我送你的戒指......嫁给我父亲?周世昌他就穷到连一枚戒指都不愿意买给你?还是......”
他俯下身,声音压得极低,“你故意带着它恶心我?”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