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拧巴

他们在一切都尘埃落定后才回上海,学长开车送他们到机场,恋恋不舍地道别:“有空来北京看我啊!”

何映叩了叩车窗笑道:“就不能是你来上海吗?”

学长和他又聊了一会,看向一直拎着行李安静站在旁边的梁潼。这几天他琢磨了一下这两个人的关系,比起一般的朋友而言过于暧昧,他们又有种相处多年的熟稔感,贴切点来说,有点像七年之痒的老夫老妻。

他眼珠一转,指着梁潼空着的左手道:“诶对了,一直没来得及问,梁潼你是已经有爱人了吗?”

“戒指挺好看的。”

何映顺着看过去,果然在梁潼左手的无名指看到了一枚银色的素戒,低调地和主人一样,却存在感十足。

他原本很好的心情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勉强保持着面上的处变不惊,脑子里飞快回想梁潼这是什么时候戴的。

他们上床的时候,梁潼有戴着这玩意吗?

——没印象,炮友又不会牵手。

梁潼总不能戴着和别人一对的戒指和他上床吧。

——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明明是雨后的艳阳天,何映却全身发冷,他以为自己露出了一个揶揄的笑,可嘴角却是一条平直的线:“噢?恭喜啊。”

何映死死地盯着梁潼,似乎梁潼只要点头,他就会马上做出些什么一样。

梁潼动了,他原本和何映保持着两步的距离,这是他们从上辈子就形成的习惯,此时却一个迈步,直接贴近了何映。

原来两步的距离只要走的足够坚定,就可以缩减为一步。

梁潼牵起何映的手,指尖的银戒咯得何映好疼——可这是梁潼为数不多地主动牵他,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要抽离出来。

“嗯,有爱人了。”梁潼有些不确定,声音弱了几分,“虽然还没追到。”

学长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来来回回地看了他们两几趟,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卧槽!”

何映:……

他被这惊天的一句感叹拽回了神,才意识到梁潼刚才说了什么,差点原地起跳,可偏偏梁潼对他的反射弧早有预料,抓他抓得死紧,一时还真没让何映挣开。

何映的脸涨得通红,他的性格从上辈子就开始变得扭曲,在这个几乎是表白的直球面前溃不成军,下意识想逃:“你发什么疯?!”

很好,祸从口出。

这次梁潼松手了,面上看不出喜怒,语气却是无赖似的:“那咋了。”

堂堂学生会会长,清冷白月光顶配,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明明是询问,话里却是威胁的意味:“不给追吗?”

何映:?!

哪来的地痞流氓?!

学长很有眼力见地关上车窗,这场面太震撼了,他京腔都蹦出来了:“您两位好好过哈,我先回了……回去后给你们寄点北京特产……”

寄点啥呢。学长本来只是客套话顺口一说,突然灵感迸发。

桂发祥十八街麻花就不错儿,贼搭!

直到登机时何映的耳朵还是烫的,一个人走在最前面。梁潼懒散惯了,快步走也跟不上他的速度,有些无奈,干脆保持着自己的步频,慢得何映心烦。

他觉得自己真是神经,不想和梁潼并肩走,可旁边真的空着的时候,他又难受。

他以前不这样的。

……退一万步来说,梁潼怎么就这么慢呢。

何映回头看了一眼,没忍住,臭着脸往回走,把梁潼的手提袋和行李箱都抢了过来,还要补一句:“走得比我这个病号还慢。”

梁潼很快地道歉:“对不起。”

他空出的左手拉住何映的衣袖,像他们上学时聊天一样,轻轻地晃了晃:“映哥,等等我行吗。”

梁潼真的很擅长一本正经地撒娇。

何映陪他以老年人散步的速度走了一会,终于意识到自己又落入梁潼的节奏,木着脸瞪了一眼梁潼。

梁潼有些莫名:“怎么了?”

此人这段日子不知道琢磨了些什么花招,非常自然地问道:“喜欢我?”

在何映冒火前,他迅速道:“玩一下抽象。”

“……”

梁潼确实买了连座,坐下时问道:“现在有点像我们去广州那次。”

何映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敷衍道:“是吗。”

“可惜间隔太开了。”梁潼比划了一下座位之间的把手宽度,“没法装睡靠你肩上。”

何映顿了一下,心想,可拉倒吧,你当时是真睡着了。

他不知道拿梁潼怎么办,这些不痛不痒的撩拨没到要躲开的程度,他不想表现得太在意。

一个半小时的航班在没有事情可做时显得很长,何映这几天休息好了,一时睡不着。窗外的阳光和云层亮的晃眼,他关上了扇叶,目光就自然地偏到梁潼那侧。

梁潼带了电脑,此时正在打字,纤长的手指叩击着键盘,发出轻微的哒哒声,晃动的银色很抓人眼球。

真碍眼,何映怨念地想。他知道梁潼不喜欢带饰品,更不喜欢带有一定“约束”意味的戒指,上辈子戴在手指上的时间很少,几乎都是用绳子穿起来挂脖子上。

藏得很好,像他们这段无人见证也无需祝福的爱情。

在这什么都做不了的时间,何映终于开始思考起了和梁潼的关系。

梁潼以时速五千的码字速度工作了一个小时,此时活动了一下手打算休息一下,发现何映正在发呆,直直地盯着前面座位上的温馨提醒,像他经常刷的发呆猫视频。

梁潼觉得好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好巧不巧伸的是左手,这导致接下来的路程里何映都没主动说过一句话。

过招讲究有来有回,他不配合,梁潼学的搭讪技巧就没有用,到后面也闭嘴了——他本来就不是喜欢说话的性子。

沉默维持到了家门口,何映此时才想起来钥匙还在行李里,而行李被水淹后就不知所踪。

他发消息给物业拿备用钥匙,今天负责轮班的小伙不知道去哪了,立即一个电话打过来,惶恐地给他道歉,问能不能等几个小时,待会给他送上楼,求他别举报自己玩忽职守。

何映不打算为难人,回了句“好的”,准备下楼找个店坐会。

梁潼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时隔接近一个月,轮到他对何映发出邀请:“先来我这坐坐?”

何映婉拒道:“额,不打扰了,我刚好去吃个饭。”

“现在晚上九点,坐两个小时店面都关门了。”梁潼捏了捏钥匙挂件的小猫尾巴,说道:“正常邻里的邀请也不能接受吗?”

梁潼的屋内装修是很温馨的风格,大片大片的暖黄以及角落的摆设和主人的简洁风很不相称,何映在玄关换上了新拆开的黑色拖鞋,突然道:“这和你的怎么这么像。”

不怪他生性多疑,看到黑白配就想到情侣款,实在是梁潼现在的路数过于琢磨不透,他觉得对方干的出这种事。

果然,梁潼点头:“是啊。”

何映眯起眼,此时才发现这个环境过于熟悉了,仔细分辨后才发现,这里的摆放习惯和他们同居时一模一样。

玄关旁的圆凳,电视柜旁边的书柜,餐桌的吊灯……

记忆力好的优势就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梁潼可以通过定制,完完全全地复刻他们上辈子的家。

好像这样就可以复刻何映最爱他时的日子。

何映有时候觉得自己是不是被梁潼搞应激了,一和他待着就难受,从看到戒指就不好的心情让他很难保持一个友好的语气:“我还以为你很讨厌这种风格。”

“为什么这么以为?”梁潼茫然。

何映哑然,他总不能像小孩子一样和梁潼掰扯到底是谁不愿意用情侣用品,是谁先提出分居,是谁说我们不合适。

长期的不开口使何映彻底失去了沟通的**,于是他用梁潼最不喜欢的那种眼神望着无人的空气,说出梁潼最讨厌的一句话:“没事了,你满意就好。”

“我满意什么。”梁潼本来脾气就不好,他只是懒得和何映吵架,往往他们此时就应该以一方离场作为收尾,总不能真分手,前面那几十年的青春沉没成本太高,他们已经没有余力去争吵。

所以爱与不爱也变得无关紧要。

但这次轮到他不想草草结束,过于钝感的人这次终于意识到自己感情危机的来源,虽然他还不知道怎么处理。于是梁潼又问了一句:“为什么觉得我不喜欢。”

他的语气不算好,像在质问,于是何映也咄咄逼人地还他一句:“你有说过喜欢吗。”

不说就不代表喜欢吗。

梁潼没想到何映是这个逻辑。作为一个有许多过敏源的小孩,自幼时起身边的人就不会问他喜欢什么,顶多问他讨厌什么,有没有忌口。吃得了就不错了,哪来那么多挑三拣四。

同理,其他事情也是。梁泊桉甚至在刻意培养梁潼不去表达喜好,因为厌恶比模糊的喜欢更分明。

没有无缘无故的讨厌,却很少有说的清楚的喜欢。

更何况喜欢一旦落实到了具体的方面,就会引发一个很俗的追问:“那其他方面也喜欢吗?”

吹毛求疵,没完没了。

可这个问问题的人变成梁潼自己,他又无法看得这么通透,或者说人总归是贪心的。

梁潼的思维发散得很快,如果不考虑物质的问题,他应该是一个很适合学哲学的苗子,于是他问出了一个突然,却也是预谋已久的问题:“你喜欢我什么?”

小情侣请吵架!(在说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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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拧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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