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行吗。”何映看着他用水冲洗着新买的锅,连拿的动作都生疏,留子特有的判断别人厨艺高低的技能让他很想现在就抢过厨房的使用权。
梁潼的手在右侧偷偷划拉手机屏幕,试图找到一个“厨房白痴速成教程”,随口应道:“相信我,排骨做酸甜的还是蒜香的。”
……他们刚才压根没买排骨,买的是用来煲汤的筒骨。
何映一脸绝望,很想穿回一小时前给一定要梁潼去买锅的自己一巴掌。
事情得从昨晚说起。
做完后梁潼一如既往地直接昏睡过去了,他是那种累了之后困觉强烈的类型,何映不指望且不想能和梁潼来一段事后的温存,穿好衣服后接到了电话,物业小伙子给他送钥匙过来了。
他开门时对方刚好赶到,明显是跑过来的,还在气喘吁吁地扶着墙。小伙子看着年岁不大,可能是兼职的大学生,脸上是不好意思的笑:“对不起啊,女朋友今晚身体不舒服,我去陪她了……”
何映点点头,他一向很好说话,随口道:“挺体贴的。”
小伙子慌忙把钥匙交给他,看到了何映手上还热乎的戒指,自以为应该礼尚往来地社交一下,傻笑道:“您这么年轻,已经结婚了啊?”
何映这才想起手上的银环,下意识先看了一会,然后淡淡道:“没有。”
小伙子立即尴尬道:“额,嗯,对不起!”
“没事。”何映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盯着戒指发呆,小伙和他干站了一会后道:“何先生,我先走了?”
何映点点头,在人已经转身时突然道:“给喜欢的人戴戒指要戴在无名指,别弄错了。”
他像是提醒别人,又像是在点拨某个听不到的人。
何映捏着自己家门口的钥匙,回去的路不过几步,近在咫尺。他背后的门也没关,屋内黑黢黢的,像他们高中晚自习下课回去的路,那段不愿追忆的暗淡少年时光。
许久,他还是关上了门。
梁潼起床时下意识伸手去床头柜摸自己的眼镜。他其实近视度数不深,戴眼镜是因为太多人说他的眼神凌厉,需要藏一下锋芒。
这一捞,没摸到床头柜的边,倒是先摸到了温热的肌理,他愕然睁眼,终于看清了自己床上还有个人。
何映被他的动作弄醒了,皱眉看着他,然后目光缓缓移到梁潼摸着自己胸口的手——甚至是伸进衣领里摸的。
何映:……
梁潼立即收回了手,从床上坐起来,有些怔愣地看着他,没清醒的脑子转了几道弯。他想问的很多,但这种情况下正常的疑问都可能被曲解为带上了情绪的质问,于是梁潼说:“我不是故意摸的——”
何映其实是没有起床气的,但面对梁潼就另当别论——他现在什么时候看梁潼都来气,眯着眼道:“对我的身材不满意?”
他留学的时候经常去健身,上节目时导演组还问过他能不能搞点“法学体育生”人设,被何映拒绝了。梁潼这反应让何映有种被嫌弃的微妙感,也坐直了起来。
一大早就在床上以对峙的姿态交流,无论是当追求者还是当炮友都不是一个正确的发展。梁潼意识到了这一点,态度先一步软下来,眼神真挚道:“特别满意。”
何映不打算放过他:“这辈子好还是上辈子好。”
梁潼迷茫:“你上辈子有肌肉吗?”
何映勃然大怒,觉得自己昨晚没回家是一个愚蠢的选择,一大早就给自己找罪受,翻身下床准备走人,被眼疾手快的梁潼一把抱住了胳膊:“吃早饭了再走吧。”
半夜把梁潼家上上下下都逛了一遍的何映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你这有锅?”
梁潼回忆了一下,还真没有。
“大学生创业指南”还没进阶到要开火,但他不能在何映面前露怯,镇定地胡诌:“前几天刚好坏了,刚丢还没买。”
“是吗?”何映太了解此人的虚张声势,故作体贴地点点头:“楼下有超市,我们现在就去买一口锅。”
他铁了心要梁潼下不了台。
梁潼请了年假,而艾布纳这边也说让何映先休息一阵,两个人都很闲,居然真的打算下楼买口锅回来。
“钥匙拿到了?”梁潼从衣柜里找衣服,清一色的黑白灰配色里夹着几件亮色的卫衣,不像他会穿的风格。
“嗯。”他下意识摸了一下口袋,绝口不提自己又回来的事。
何映身上穿的是昨晚在梁潼这翻出来的睡衣,和他自己在家穿的一模一样,他原本以为是梁潼搞的所谓情侣装的把戏,没想到穿上后非常合身,随口道:“这也是炮友时期准备的?”
“这些吗?”梁潼把那几件衣服找出来,隔空对着何映比划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不算吧,我偶尔买衣服的时候看到有合适的,觉得你穿会好看就买了。”
何映挑眉,语气嫌弃道:“你以为我几岁,这些颜色也太艳了。”
这话说的和老头子一样。
梁潼摸着红色卫衣的布料,眼睛盯着何映,几乎能想象出对方穿上的样子。热烈的颜色,像何映这个人一样。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有些奇怪的癖好,喜欢看何映被浓烈的颜色装点,盛放的玫瑰应该漂亮的玻璃纸扎起来,放在精致的橱窗里,好让所有人驻足称赞。
何映被他看得有些心里发毛,很难形容梁潼现在的眼神,像他表妹给家里的猫换衣服一样,欣赏中带着一点慈爱,立即拒绝道:“赶紧扔了,我不可能穿的。”
梁潼有些遗憾,但也没坚持:“然后那个睡衣——”
“是我直接从你那偷的。”
坦坦荡荡,光明磊落。
完全没有一点心虚!
何映大脑宕机了一会,终于意识到梁潼用“今早吃了什么”的平淡语气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他实在是被这么不要脸的话给惊到了,结结巴巴道:“我靠,你,你!”
梁潼淡定自若:“放心,我什么都没干。”
何映瞪他一眼,骂骂咧咧地把睡衣穿回家了。
过了十分钟后,穿戴整齐的何映臭着脸敲他门:“快点,去买锅。”
出于想和梁潼对着干的目的,他特意找了件黑白拼色的风衣,尽显成熟男人的魅力,但说的话很幼稚。他阴恻恻道:“你最好真的会做饭。”
梁潼心虚目移:“当然。”
小区的超市在工作日上午的客流量小,大多是负责一家吃喝的老人在这个点出来买东西,两个年轻男性结伴前往实在有些突兀。
负责推销新品酸奶的中年女士露出一个热情的笑,给推车经过的两人递上两小杯酸奶,同时偷偷地打量着他们。
干销售的基本都有眼力见,这个年代同性恋不少见,加上那成对的戒指,她立即意识到两位的关系相当亲密,并且走在前面的比较有一家之主的风范,于是对何映说:“喝酸奶对身体好啊,我们这款酸奶又有营养又好喝,酸酸甜甜,美味人生……”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推销词,何映出于礼貌偶尔应和几句。梁潼推着车站旁边,看起来也在认真听,实际上盯着后面货架的薯片。
正出神时,骤然听到一句“你们年轻人平时应酬啊,回来喝一杯解酒啊!”
梁潼似有所感,果然一抬头就对上何映似笑非笑的目光,对他道:“梁经理,平时喝一杯酸奶,就不至于酒精过敏到眼睛瞎掉了。”
梁潼:……
他也就第一次喝过量了,后面都是清醒地去找何映,醉酒说到底也只是打炮的借口,没想到被揪着不放。
梁潼自动把他的阴阳怪气翻译成“他在关心我,猫好”,心平气和地点头:“那买吧。”
他扫了一眼“两件8.5折”的牌子,问何映道:“我家冰箱位置不够,放一箱到你那行不。”
这话说的像情侣过日子,何映心里警铃大作,他已经预料到梁潼到时候又会多一个来骚扰他的理由,立即反驳道:“你非要省这点钱?”
“嗯。我要养家糊口,能省一点是一点。”
何映换了个方式拒绝:“要我帮忙拎东西一次收费二十元,没必要省小花大。”
梁潼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两箱牛奶我还是拎得动的。”
他意识到在何映眼里自己是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形象,突然有种微妙的不爽感,皱眉道:“我之前就想说了,你从来都不让我帮忙搬东西。”
“是谁拿一篮鸡蛋都能从楼梯摔下去的。”
何映和他提上辈子大学时期的事,原本两个人高高兴兴地准备回出租屋腻歪,谁知道梁潼在楼梯来了个平地摔,那个假期基本都是拄着拐杖行动的。这件事给何映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他自此之后走楼梯都一定会走在梁潼后面。
“那是因为我刚体测完。”梁潼反驳,“拿不拿东西都会摔。”
还挺有理有据的。
何映憋了两辈子的嘲笑虽迟但到:“跑个一千米能跑成那样也是没谁了。”
北大有校园跑打卡的任务,男生要求一次最低两公里,不然不计入成绩。梁潼的体力平时撑死也就能跑个六百米,好几次都是何映去看他时帮跑完剩下的。
梁潼定定地盯着他:“我也是男性,不需要被这么呵护。”
“意思是我多管闲事了,妨碍你发挥?”何映表情变得不善,两个人大有在这里吵一架的阵势。
销售员见势不妙,赶紧打圆场:“诶呀,过日子就是彼此分担分担嘛,你拎点我拎点,活都一起干,不然会有怨言的……”
何映阴阳怪气道:“干活的没吭声,不干活的就先有意见了。”
梁潼没回嘴,把两箱牛奶放进了购物车,推着东西又去零食区拿了他心心念念的薯片,把何映原本打算打出的连招都憋了回去,只能忿忿地跟着他走,嘴上还要嚷嚷着:“我真不帮你拿。”
“嗯嗯。”梁潼敷衍地应和着,“烧烤味和原味要哪个?”
“原味。”何映的本能立即答道。
梁潼拿了一袋最大的,泄愤似的丢到购物车里,语气却温柔:“吃吧活爹,总能塞住你的嘴的。”
何映:……?
潼哥:我家的缅因猫怎么变奶牛猫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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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活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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