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俺社区闹鬼嘞!”
“啊?!”
“真的,就我家帐子那块,晚上老有哭声呢,哎呀咱社区是不是有飘飘啊?”
“飘飘?”
“就是古时候人家说的阿飘啦,小鬼小鬼”。
“嗯?不能吧”。
“不说了不说了,我老婆逮我回家吃饭了,回见啊”。
“嗯?!”
“想我没?”
“嗯,你跟那俩小姑娘说了什么,怎么她俩脸都白了?”
“切,你的眼睛就不能只落在我身上吗?”
“正在”。
“好叭,原谅你了,闲来无事逗逗小姑娘,好玩儿”。
“那你怎么不逗逗我?”
“嗯……我跟小笙一块掉水里你救谁?”
“超过1.3m的水边都会配备救生机器人”。
“切切切,你就不能说’媳妇,我先把小笙救上去,然后再和你一起坠入爱河’,让我开心一把啊?”
“不要,你俩都得离水远远的”。
“算你会说话,哎,我问你啊,如果你在不清醒的时候伤害了别人,那你清醒了会怎么做”。
“哪种伤害?”
“生命安全呗”。
“安顿好你们,把命赔给那个人”。
“那如果你真的不是故意的呢?”
“没有区别”。
半晌,她又补了一句,“伤害无法弥合,我不做别人的奴隶”。
我的意志、行为都当完全归属于自己,不自由,毋宁死。
好的、坏的、深爱的、痛恨的都在一夕之间化为灰烬,灰飞烟灭,甚至没留下任何反应的时间。
他们知道自己被植入芯片吗?清醒后会有记忆吗?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决绝地死去?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不知道。
唯一可知的就是他们拒绝被探究,拒绝被审判。
不好意思,你不要妄想替我做决定,哪怕你的出发点是好的。
右边被攥到充血的胳膊空空如也,可手指上还沾着别人的体温,28.2℃,那是生命来过的痕迹。
姚珖不可置信地盯着那人下坠的方向,脑袋“嗡”一声陷入空白,甚至没有走马灯——原来我们只是认识不满一天的陌生人。
“珖儿,珖儿”,宋含章的儿化音依旧标准,“这不是南虞的机甲”。
姚珖身上的汗已经干了,被风一吹,竟然有了几分别样的冷感,“可以检索到来源及飞行路径吗?”
余雪卿感觉自己都快被风干成木乃伊了,她摸出护手霜,就着被吊起的别扭姿势提议道:“别浪费能源,直接一炮轰下来叉走审问”。
久未出声的小四眼一抹眼泪,哑声道:“别轰,这是高婶生前的机甲”。
要鸡蛋,传教,倒卖青年,现在还有机甲,你们社区真是背着半部公约闯天下啊,余雪卿戳了戳眉头无奈道:“机甲是你家高婶在开?”
“我不知道”。
余雪卿冷笑一声,“屁话!她要是能在高强度的核打击中活下来,我们也不用累死累活地建什么反导系统了,直接研究你家高婶的人体构成就行”。
高远小声道:“死者为大”。
“道德绑架是吧?大哥,我拜托你动点脑子行吗?首先,我不否认你家秦区长是个侠肝义胆的好人,可他的能力稀得堪比远古时期朝廷下发的赈灾粮,在你上任之前,你们社区起码驻扎了一个排的卫兵,其中还包括一支精锐小队,这你知道吗?”
高远头一缩,不吱声了。
余雪卿懒洋洋地瞟了高远一眼,还是忍不住嘲讽道:“呵,现在看来你不仅是不知道,甚至是没见过吧,他们要么被你那幡然醒悟的偶像给痛快地宰了,要么葬身魏犇那个破烂空间站,你为你的区长伤心难过我不反对,可哀一人之悲而致天下万民于不顾,高远,你的偶像不适合做这个区长,同理,你也是”。
明明自己都迷茫地活着,还妄图用那过时的理论信仰诱导你走上一条大错特错的道路,无论是职业选择还是情感启蒙。
高远惴惴不安地撕着手皮,像是放在货架上被货比三家的次等商品。
“最后,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救活幸存者,封锁社区防止感染蔓延,查明真相给曾经的受害者们一个交代,懂?”
高远小幅度地点了点头,“我会配合调查的“。
余雪卿冲着终端里的宋含章喊道:“听到没乐记侯,快轰了那艘机甲”。
宋含章淡声道:“轰不了,我们打不过”。
余雪卿一翻白眼,“搞笑呢,你家不是研究那啥高科技武器吗,怎么连个机甲都干不过?咋?后劲不足”。
“他的机甲上配有反物质湮灭主炮,没等离子炮轰过去我们就得先行升天”。
他爷爷的,拿着大炮轰蚊子是吧?这人什么来头?
宋含章接着道:“这艘机甲的核心技术由北虞伯格军事研究所提供,但机身及附属零件都来自源禾,最近一直往返于空间站与源禾军事基地之间,甚至还在北虞领空外层停留超三个小时”。
余雪卿猜测道:“难不成是源禾老贼联合北虞狗儿借着空间站拐卖青年,并以此敛财?”说完她甚至觉得太过荒谬,“不能吧,北虞再怎么脑残也不至于把主意打到自己人身上吧?”
南北当初因为利益而分裂,然而那点利益并不能使双方迅速恢复往日的荣光,公民们惊奇发现分裂后自己的日子竟然还不如从前,颇有些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意思,于是都操蛋地怀念起往昔吃喝玩乐睡的快活日子,双方一度拉下老脸求复合,奈何坐在谈判桌上互喷两轮唾沫之后,双方也心灰意冷地认识到:唉,破镜难圆啊,于是各自打包行李灰溜溜地撤了回来,恢复联邦制的千秋伟业就此夭折。
但是就情感和利益而言,南北虞属于深度捆绑,他俩再怎么相看两相厌都得捏着鼻子呆着一起,不然很可能被别人偷家。
现在北虞居然偷摸跟源禾眉来眼去,狗儿子,还想偷你老子的家?
挂在舱底的姚珖提醒道:“咱都灵活点,国家之间没有不变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她换了只手接着道:“看到前边那湖没,老薛负责把氧气舱从机甲上割下来,含章把那机甲往禁飞层引,注意啊,看准时机再割,我可不想跟把头扎进土里”。
宋含章闻言惊喜道:“你怎么知道它没有通行权限?你是看我终端了还是跟我心有灵犀?”
都不是,是凭借我猛兽一般的直觉:这机甲刚出场勾到氧气舱就拼命跑,明显就是奔着平笙来的,正常情况下是连人带机溜之大吉,可它在拥有高配置的情况下还在低空打转,百分之九十是没有通行权限。
姚珖老神在在道:“谁让咱俩这么有默契呢”。
得到肯定答复的宋某喜滋滋地靠近巨型机甲挑衅——跟个小蜜蜂似的围着它到处乱转,仗着自己灵活一会挠一下一会踹一下,等到机甲被烦的不胜其烦准备正面硬刚时,他就果断撒丫子跑了,一边跑还一边回头投出几发激光炮,十分欠揍。
姚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甩错位了,她对着毫无进展的薛衡吐槽道:“喂,薛呀,您老人家的激光刃是锈了吗,怎么老半天还没割下来啊?”
“不对啊,小珖,勾着氧气舱的绳索材质不太对啊”。
“你别跟我说是用混着麻毒散的合金制成的”。
高远的兰花银甲跟着颤了两下,“聪明啊,高区长就是这么说的”。
……你还挺物尽其用勤俭持家,姚珖顺着氧气舱艰难地往上爬了爬,“那高区长愣着干嘛,把解药撒上去啊”。
高远羞愧道:“不见了……”
正常正常,好事多磨,不生气不生气啊,姚珖咬牙又往上爬了爬,氧气舱的表面光滑得跟抹了油似的,她几乎是爬两步滑三步,头上的薛衡呆在绳索纹丝不动,“老薛,你就不能过来搭把手吗?”
回应她的只有不断报错的程序,薛衡尝试动了几下,“珖啊,这龟孙好像趁机切断了我的制动系统,完了,我怎么感觉我一直在下坠?”
姚珖往上看了一眼,安慰道:“放心你没下坠,你只是动不了了而已”。
“太废了,我来!”余雪卿抡起锤子就要猛砸,奈何上方的宋含章遛得起劲左躲右闪,连带着氧气舱也左闪右飘,她对着上头喝道:“乐记侯您能稳重点吗?”
被遛到心烦的机甲送了一发炮弹过去,刚好击中了不怕死的大肥鸟,肥鸟被烤的外酥里嫩吱哇下落,真是又稳又重。
宋含章一摊手,“不好意思我还不想升天”。
左晃右甩的间隙姚珖真的爬到了氧气舱的上端,她对着余雪卿一笑示意姐们躲远点,接着拿出调配好的解药用机械手均匀涂抹到绳索上,准备大干一场。
机甲里的人终于反应过来,对着底部连发几记激光炮,薛衡被打得摇摇欲坠,姚珖也没好哪去,脚底一滑就向千米高空坠去。
急速穿过几片云朵后姚珖稳稳落到一个有力的冰冷怀抱中,熟悉的声音透过铁面罩幽幽传出来,“其实你是推测出来的,对不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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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平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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