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她是最特殊的

薄府门口。

薄枝下车,身后跟了个白色的小尾巴。

她还是将人带回来了,万一放宁小蕊出去有什么万一,她还是难逃干系。

宁小蕊第一次来薄府,一双眼睛哪里都好奇,乱瞟。

薄枝当初买下这宅子时,并不富裕,虽不大,但景观别致,足够他们用。暗卫们的训练在另外的地方,所以府上人不多,显得有些寂寥。

而她也不是擅养花草之人,府中花草都自由生长,不讲究风水圆林之术,整片绿中,唯有薄枝卧房那处周边种满了嫩黄小花,还是松夏在打理。

“您自便,薄某先去更衣。”薄枝喊来松夏给人上茶,自己回了趟卧房。

宁小蕊第一次来观摩未婚男子的庭院,性格再天真,脸上也有几分羞哧。身上的云锦白裙被她手指不自在捏了捏,随即又放开。

她想到巫马思也算是未婚的郎君,但是她在巫马思面前就从来没有过如此心绪,宁小蕊歪了歪头,连带头上今日新簪的赤蝶钗都轻晃两下。

松夏上了茶,便一直默默在一旁,观察这位宣王之女。

据说宣王老来得女,夫人是五世家中巫马家的掌上明珠巫马芳懿,而巫马氏族,善医,却只传男郎。所以巫马芳懿曾因气愤家族不公,只身投戎,成为了中洲唯一的女将。可她散发的女子光辉如同这黑夜的陨星,转瞬即逝。

她与宣王相爱,成婚,于晚年诞下一女,自己却因陈年旧病,在孩子出生后不久病逝。所以宁小蕊,从来没有母亲的记忆。

松夏心中一叹,也是个可怜人。

宁小蕊自己坐着无聊,起身时注意到侯在一旁的下人,眼眸轻眨,“可以带我逛一逛吗?我坐着有些无趣。”

见状,松夏尊敬道:“好,您随我来吧。”

薄枝换了朝服,一袭绛红缂丝绸袍便从卧房出来。她去了前厅,却空荡荡无人。

跑哪儿去了?

遂去园中寻人,池塘假山均不见人,连松夏也不见了人影,薄枝疑惑,黑色眉宇一扬,想到了某个地方。

她试探着望府中西北方向走去。

果然,在西北角的演武场,宁小蕊正使劲提着一把沉重的刀,试图将它扛起来,旁边的松夏出言试图阻止:“宁姑娘,您快些放下吧,这把刀很重的。”

谁知宁小蕊听了两眼放光,因爹爹不让她习武,让人将她所有的弓箭都收了起来,她刚刚逛府邸时,意外看见这边的小院,里面全是她梦寐以求的,刀、剑、鞭、戟,应有尽有。

虽说薄枝这个小侍女古板的很,一直拦着她不让她玩,但她宁小蕊怎么可能是听人劝的主儿呢?

她提着这把大刀,用手指摸了摸上面复杂精美的纹路,虽没开刃,但有一股雄霸之气扑面而来。

薄枝这人看着挺文弱妖孽,没想到还有这么雄壮的爱好呢?

宁小蕊暗暗想着。

“放下它。”

薄枝见宁小蕊死活抬不动刀,及时制止她,然后走了过去。

“薄枝,你怎么有这么多的好东西,呜呜,我爹爹为了不让我习武,把我攒银钱买的兵器都收走了。”

宁小蕊见薄枝向这里走来,满脸羡慕他这一架子收藏的兵器,一张脸苦唧唧皱巴巴地,抱怨诉说着。

薄枝忘了眼一旁的松夏,松夏则低着头不言语。

这边小院甚是荒凉,薄枝特意将这里打造成了演武场的样子,用作日常操练。但是,对外她是一个没有武力的花架子,所以这里从没来过外人。

而宁小蕊这个小惹祸精,薄枝摇摇头,不说也罢。

“你喜欢?”薄枝眉毛一挑,问道。

“嗯嗯。”宁小蕊连忙点头。

只见薄枝嘴角一勾,恶劣地笑着说道:“都是我的。”

宁小蕊呆滞了。

“行了,从哪里拿来的就从哪里放回去,一会宣王会来接你。”薄枝与她调笑玩完,嘴角一收,正经说道。

宁小蕊脸一垮,皱着眉毛,“啊?你不是说要收留我吗?”

“薄某并未答应你。”

薄枝笑着一说,便转身走了,留给她一个背影,徒留宁小蕊在原地气得跺脚,和松夏抱怨道:“看看你们主子,也太不是人了。”

宣王并未来,来接人的是巫马思。

前厅,巫马思与薄枝两厢作揖拜别,而后巫马思就把宁小蕊接走了。

巫马氏专属族徽印记的马车中,宁小蕊闷闷不乐。

“好了,别气了,姑父答应你让你学武了。”巫马思望着坐在旁边,正嘟着嘴巴留给他一个后脑勺的女子,乌黑的发髻中那只灵蝶钗是他之前送予宁小蕊的生辰礼。

见此,他嘴角弯过一抹笑。

“我才不信呢,爹爹每次都哄骗我。”女孩眼中不知不觉续上了泪,她不明白,她只是想学武,华京贵族们为了强健体魄,也有为女子请女师教授武艺,为何她便不行?

巫马思望着快要垂泪的女子,心中不禁叹了口气。

“你爹爹骗你,那你说表哥是否骗过你?”巫马思轻柔地声音问道。

宁小蕊犹犹豫豫地看了他两眼,“倒是没有。”

“你信表哥,是真的,姑丈已经同意你学武了。”巫马思再三保证说道,温润的面容上真挚且笃定。

她这才放下戒心,“好吧。”

薄枝这边送走了宁小蕊,因应了圣上的差事,她这段时日便不用日日去当值点卯了。

明日她要与裴怀瑾出发去山阴县,云台案背后势必有人操控,这差事可真不好做啊。

薄枝站在前厅,舒展双臂伸直了懒腰,带有绒感的黑眉舒展,眼眸轻闭,娇挺的鼻子下,是仿若花瓣的红唇。

明明她只用易容了眉毛与面容的轮廓,却能美的雄雌莫辨。

“主上。”松夏这时走过来,她已知晓薄枝明日要离开一段时日,来询问她的安排。

此次路途,她身边定是需要带人的。

薄枝思虑一番,说道:“让小六跟我们一起吧,出门在外若你我皆扮男人难免容易露馅,有小六在旁做掩护,可以多周旋一些。”

当日,薄枝给曹叔与厨房师傅们休了工,府中侍卫都是她的人,届时将他们送到暗卫营,与其他人一起执行任务去。

这些暗卫,大多数都是薄枝一个个捡回来的,薄枝自己刚好想培养自己的势力,因为她一向不喜欢受制于人,皇帝让她成为众矢之的活靶子,她总需要一些保命手段。

而这些人,就是她有用的底牌。

午后,薄枝来了华京最有名的香坊,她之前夜夜惊醒,总是因梦境心悸,这里的老板娘有一香,薄枝已经燃了许久,只是近来这香的效用有所减弱,她来寻檀娘在讨要一些新的。

“呦,这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老板娘身处店内,隔老远便见薄枝那一身红衣,这华京的主顾里,也就只有薄枝能这么日日穿红都不带换的。

“檀娘,你的香近来越来越不顶用了。”薄揉了揉额,与檀娘说道。

她与檀娘交情好,因为她能帮这女人拉顾客,这店内的香售卖方式,都是薄枝帮忙给拿的主意,一来二去,利益捆绑,檀娘自然与她几分好颜色。

“怎么可能呢?莫不是你最近又思虑过重?”檀娘看着这小郎君,长得一副好相貌,明艳少郎的模子,却得了一颗比谁都沉重的心,任人猜不透,只管折磨自己。

“可能吧。”薄枝腰肢一懒,就依在了店内摆放香品的货盘旁,随意拨弄。

见此,檀娘一叹,于柜台底下给她寻她要的香。“老娘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檀娘一点不老,性格泼辣,男人死了后,独自支撑这么个香铺,当初若不是薄枝帮她把香铺支撑着。也不会有今日这般热闹光景。

店内还有其他客人,多为女子,她一身男人装束还是红衣,在这里最为惹眼。

裴怀瑾在香铺对面的戏楼中看到的,便是薄枝懒散倚着案台与风情的老板娘交谈,一副散漫不羁的模样,随意极了,惹眼的相貌引得店中女客频频回头看。

他看得眉头一皱,而身旁站立的熊讷眼睛顺着一看,这不是薄大人吗?

再看将军的脸色,不太好看。熊讷瞬间谨小慎微起来。

裴怀瑾也不知自己在不喜什么,他一向将情绪控制的很好,只是见薄枝时总是会出格。

薄枝太大胆,她活得过于肆意,有违世俗之见,也极易招惹仇家。而裴怀瑾也不是管闲事的人。

他收回目光,戏楼中噔噔锵锵的戏已经开场,他将目光投在戏子身上,眼眸一深。

华京最近传言颇多,裴怀瑾都略有耳闻,只是作为折子戏的主角,他怎么不知他有放火烧过昭云皇宫?

男人被这台上一段戏词勾住了过去,一时想起他带兵进入昭云内城时,曾见过的一名女子。据说那是昭云唯一的公主,裴怀瑾见她殊死抵抗,一人一枪,足矣抵挡数十军士,红缨枪于空中,被一女子使得出神入化。

她宛若那枪上的红缨,瘦弱又顽强,却依旧为了昭云做了最后一战,与世间屹立不屈。

裴怀瑾生平见过的女子中,她是最特殊的。

戏已登至**,台下听众频频叫好,人群鼎沸的声音将他从脑海中闪过的一幕带了出来,裴怀瑾于二楼雅座向下看。

而方才一袭红衣的薄枝,却出现在了戏楼,红色的背影与一闪而过的侧脸使他一时恍惚,竟差点错认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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缨枝暮鼓
连载中望菌橘子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