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期待高中联赛的不止梁意。
就连每日和父亲通电话，他也要打听一二，说俱乐部的老资历选手们也都在观望着，想看个热闹。
“小旭刻苦得很，打谱做题复盘，一刻不停。”
“说什么也不想再输给星源中学的棋手。”
“我本来一直认为他还不够努力，一瓶不满半瓶晃荡，没成想倒是让高中联赛燃起了斗志。”
梁意偷笑。
哪里是高中联赛让他燃起了斗志，分明是沈降的威胁给他增加了压力。
这方法对于梁旭这种总想得过且过的棋手立竿见影。
短短时日，他收获颇丰，和人对弈也自信许多。只是偶尔跟沈降下棋复盘，被骂的狗血淋头，又重新从高处跌落，郁闷得很。
梁意还逗他说：“先前你可没少背后吐槽沈降为人，怎么现在老老实实被他压着。”
梁旭趴在餐桌上垂头丧气，绝望道：“不老实怎么办，下不过他啊。”
从前和沈降接触都是侧面，感触不深，只记住了他桀骜不驯的性子和张嘴就气死人的毒舌。如今同在一个围棋社，他才对于沈降天才的名号有了深刻的认知。和棋院里俱乐部里总会留情的前辈们不同，沈降和他们同龄棋手下棋，锋芒毕露，没有半分谦让，切菜似的咔咔咔就是一顿，输的没脾气。
到了最后，梁旭干脆拒绝和他对弈。
直言打击式的指导并不能够提升他的水平，反而会本末倒置。
沈降骂他烂泥扶不上墙。
他也不恼了，平和的说，扶不上就别扶了，让沈降去扶段策上墙。
段策也说不想上。
“最后他说爱上不上，但要是谁敢拖后腿害他输了大场，就让我们把棋吃了。”又是饭桌上告状的一天，梁旭添油加醋的转述少爷的恐吓。“请神容易送神难，我和段策都觉得输给星源也比被沈降天天折磨好。”
但梁意看得出，梁旭嘴上嫌弃，每天都在尽自己所能提升实力。
他从未这么想赢下一场比赛。
在自己的履历中被铭记。
小小高中联赛还没开始便声势浩大。
打破记录的最年轻九段选手，出身围棋世家师从棋圣的实力派，任谁都不想错过这么针尖对麦芒的对局。
梁意其实也有些疑惑。
明明沈降声名远扬，有世界冠军的加持，为什么旁人就觉得他和傅垣旗鼓相当呢。
还是梁旭为她解答一二。
“哪里是什么旗鼓相当，就是每次有什么天才出世，大家都希望他们能搓一搓沈降的锐气。只可惜无一幸免，都被沈降搓了锐气。”
“沈降就像是天才之路上的终极魔王，冷酷又强大。”
梁意觉得这个形容太中二了。
梁旭解释：“这是日本媒体形容他的话。还有更浮夸的呢，我是说不出来。当年沈降直升九段拿下个人赛冠军就是在日本。那边的媒体可没少报道那场比赛。他在日本比国内有名多了。”
当晚，梁意坐在大伯的书房里用电脑搜索沈降的名字。
检索栏里蹦出了一堆关联词和网站信息。
她一条一条往下看，最后定格在一张色调灰白的报纸头条相片上。
剪裁得体的黑白正装勾勒出少年挺拔清瘦的身形，棱角分明的脸上并无肃穆神情。他等待着对手落子，眸光微扬，静态定格尽显高高在上的倨傲，仿佛胜利已然收入囊中。
这张照片下是网友们两极分化严重的评论。
要么是夸赞沈降的技术在年轻一辈的选手中已是难逢敌手，要么便是一门心思探查沈降的个人信息，激动不已的沉浸在美颜盛世中。
梁意逐个看过去，可算见识到了网友们的大胆言论。
更有甚者说沈降这颜值不去娱乐圈简直是浪费了。有围棋圈的关注者劝阻，说沈降这张嘴真进了娱乐圈才是要出大乱子。说完，顺手还贴出来了当年在日本时中国队的随行记录片段。
片段很短，应该是从日本队官方纪录片中截选出来的。
在别国纪录片镜头中登场的中国队穿着帅气国家队队服精神抖擞，唯有一人看起来有些困倦，哈欠连篇的走在最后。
官方字幕还特意加粗字体。
【中国队的王牌——沈降选手！】
“精神点，待会这么多记者镜头，拍下来多不好。”
“知道了……”
随行教练声音不小，和沈降的对话都被收录进来，不用字幕翻译也听得清楚。
沈降敷衍的回应着，却根本没打算放过待机时的短暂休息时间，仍旧闭着眼睛神游。
不远处，日韩代表队也待机等候着入场。
但众人的目光都越过交谈的人，将视线落在了那个站姿随意，桀骜不驯的少年身上。
沈降就是有这样的魔力。
一眼望去，很难不将他列为焦点。
此时镜头换了个角度，将日本队的队员也拍了进来，成海一川站在队列中若有所思，许久才听到队友的询问。
“成海君，那个就是中国的沈降选手吧？”
“看起来确实有些难以靠近呢。”
“沈降选手本人可比镜头里要帅气多了。”
“留美酱，你可不能给他加油啊！”
“怎么会呢，不过真的好帅啊。”
成海一川一改平日里的面无表情，嘴角上扬，说：“留美酱可不要喜欢他。”
领队小姐姐眉头皱起来，神情有些夸张：“哎？为什么？”
“因为他可是个坏男人。”
“哎——？真的吗？”
可爱的女生拖着长音质疑，眼神还是没离开那个身影。
“成海君说的应该没错。”日方记者也回忆道：“沈降选手虽然不像特别高冷的棋手那样不苟言笑，但偶尔采访的时候被他看上一眼，我就不太敢问些剑走偏锋的问题了，总觉得.....很恐怖。”
“和他对局的话应该会有很恐怖的体验感吧……”
视频戛然而止，跳转回第一秒的镜头。
梁意意犹未尽，继续往下滑动鼠标，想搜索更多有关沈降的视频影像。
关于沈降的比赛视频没有想象中多，其中传播最广的，就是他在日本比赛时期的对局。有资深粉丝分享，说沈降早就有进围甲联赛赚钱赚名气的实力，不知为何那么多队伍朝他抛出橄榄枝，他都拒绝了。这其中甚至还有日韩那边的联赛邀约。
兴致上头的搜索一直持续到深夜。
梁意挺直腰背，伸手揉了揉脖颈处酸痛的关节，脑子里全都是最后看到的那句点赞最高的跟帖评论。
【哪家俱乐部能把沈降弄来打围甲联赛，我跪地磕头。现在的围甲太无聊了，三巨头争来争去，每年都像再看重播。不敢想象沈降去打围甲，那些老选手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热评1：想想就精彩啊！只是哪家俱乐部能请的动少爷？
热评2：房地产商队签了严靖，他不是跟沈降关系不错，可以一试！
热评3：银行队的太子张扬采访也说如果可以，想跟沈降同队，双子星我磕死！！
热评4：双子星？谁能跟沈降并称为双子星？？张扬的水平顶多也就和傅垣差不多，要不是因为太子爷的身份，他哪里能首发出战。
热评5：提起来傅垣！庆市高中联赛你们知道吗！沈降好像参加了！！！他和傅垣对狙！
热评6：？？？？？？小小高中联赛？？？？
………………
小小高中联赛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但梁意的心思也被跟帖的那番话吸引，久久没挪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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