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出发

第二天从休息室出来,昼小艾早早地到达了中央大厅,不见杰森却多了许多从未见过的非工作人员。

应该是去永恒森林的冒险者,观察着他们的整装以及他们右耳处的绿色流沙标识,她心里大概已经猜到。

里面的人见她进来,一下子便注意到了她的蓝标。一瞬间,几道好奇看热闹的眼光投射到她身上。

昼小艾微笑着走了进来,发现一个柱子旁边还有一张空闲的长椅,径直坐下,没有理会那些掺杂着各种不友善情绪的眼光,表现得十分可爱友善。

现如今来到永恒森林的冒险者一般只分为俩类,一种是来里面进行科学研究的科学家,另一种则是想要靠永恒之心发财的梦想家。

永恒森林里面所有事物都是永恒的,但只有能够被带出森林的永恒之心位置偏偏没有永恒下来,近六十年以来没有一次被发现是出现在同一个位置的。实在是太过于稀少,所以找到一颗新的永恒之心对于永恒公司来说意义重大,他们给出的报酬也极为丰富。

像昼小艾这种被强制驱逐进森林寻找的,虽然没有任何报酬,但更是那些“赏金猎人们”强劲的对手。

蓝标人已经许久没有出现了,十几年前的时候,蓝标人倒还有几个的。不想活了故意违背果实契约来混日子的,专门设计对象导致对象非正常死亡而违背的,还有果实给不出对象偷偷刺杀果实的,这个世界上千万分之一的奇葩们都在蓝标相遇了。

直到一次又一次的反复进入,里面的世界像个迷雾泥潭一样,渐渐地,他们再也没有出现,人们都猜测他们都成为了失落者。

快接近十点了,大厅里面有接近五十的人数。周围一圈身强力壮的探险者们三三俩俩地围聚在一起,就剩她一个孤零零坐在一处到显得有些突兀,尤其她还是一个蓝标,不过大家都在自己做着各种准备也没想去搭理带着蓝色标识的她。

其间昼小艾还注意到了稍显特殊的一队冒险者,两对男女一共四人都些许斯文干瘦,肩背手拎着巨大的包,中间还有一位坐着轮椅,有些昏昏欲睡的老人。

很明显这是也是打算进去科研调查的一支队伍,在场其他人对于这种类型的队伍就表现得非常尊敬。甚至昼小艾听到身边的人在窃窃私语,推测那位轮椅老人是在一次科考过程中意外找到了一颗永恒之心的著名科学家,名声赫赫。她也听过那位科学家的故事,据说他将找到的永恒之心换取的巨额财富全部无偿捐献给了联邦科研局。

这个时候两位带着金标的永恒公司工作人员走了过来,其中一位高个子开始告诉现场的大家一些关于进入森林的注意事项。

这个神秘的森林之所以神秘,就是因为存在着许许多多的未解之谜。外面世界的先进设备大多是带不进去的,当代能够使用的先进仪器设备往往会处于一种失灵状态,之前的人们已经尝试过了。

所以每个人都会得到一张前人摸索无数年头最终绘制出的牛皮质的地图,和一些非常古老的器物,比如指南针、手电筒、打火机之类的。

他们还给每个人一把求救枪,枪里面装有非常特殊的气味燃料,永恒公司的工作人员能够通过这个气味燃料瞬间定位求救枪的发射位置。

“而这个位置也就有可能是你人生中经历最危险时刻的位置,所以谨慎使用,确保我们随你们进入的同事能够最快找到你最大程度上把你带出来。”另一位个头偏矮的金标补充解释道。

“当然,如果你能够找到永恒之心,你也可以发射这个求救枪。这样既能够避免其他争抢导致的意外,也能尽早结束这趟冒险之旅。”矮个子金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场上的气氛都变得有些微妙了起来。

他们告诉在场的每个人,一定要预留好至三十天的返回时间,第二十九天的时候,会在出口处静候大家,错过关键时刻所有行动都无力挽回。

清点完毕人数和装备,他们俩带着这群人离开了中央大厅。

走了接近半个钟头,通道越来越狭窄,空间仅仅只能容纳一人。整个队伍排成了一串,两位金标分别在队伍一前一后,昼小艾此时落在队伍偏后一些的位置,夹在俩个不同队伍之间。随着队伍的前进,通道的空间变得开阔起来,外面已经隐隐透入自然光线。

有一扇门,门的旁边有扇窗户,这是昼小艾来到这里见到的第一扇窗户,而门旁边有一个感应器。此时队伍前后两位金标停下脚步,集合在一起,掏出她之前见过类似的黑金卡片,同时贴在感应仪器附近刷了一下。

进入永恒森林之前的过程,昼小艾真的觉得像是被送进监狱的路一样,有种随时被监控着的感觉。

门开了,她听见前面的人突然激动起来,应该是看见了什么,一堆人纷纷快步涌了出去。她紧了紧自己的背包带子,深呼吸了一口气,向亮光处走去。

“天哪!这是什么人间美景。”

“太漂亮了,一股清香的味道。”

此起彼伏的赞叹声不绝于耳,风阵阵吹起她额前的碎发,昼小艾肯定这确实是她这辈子见过最美丽的地方。

从门出来便是开阔的青青草原,开遍了五颜六色的小野花,草原身后伫立着被迷雾所笼罩的森林,白色的雾将那背后遮得严严实实,而门的背后则是静静流淌着的溪流,门从地里突然冒出与这个地方显得格格不入。

现如今人类久居钢铁城市,沉迷次世界意识空间,与现实的人都亲近得不多,更别说大自然了。过去的自然原野早已被破坏成为垃圾处理场,当下这些人自然是对如今这副场景震撼无比。

俩位领队招呼着大家跟紧,慢慢走向了那被迷雾笼罩着的地方。

迷雾前有一个宽阔木屋,木屋旁边围着几圈栅栏,有个特别显眼的栅栏口后面有条石板小路,还有几个士兵把守在那里,很明显那里就是入口。

众人走进了木屋,里面像上世纪的小酒馆。有一个吧台,后面柜子上有些食物和水,吧台前是一张张小桌子。

昼小艾找了一个角落窝着。

两位金标示意屋子里的大家安静下来,并宣布道:“接下来就是大家自己的旅程了,可以在此稍作修整片刻,等到迷雾浓度上升到百分之八十的时候,通过门口的那条石板小路,你们就可以进入永恒森林了。三十天后,我们依旧在这里等着你们。”

这时候一个卷胡子男人举手问道:“你们之前不是说还有你们公司的人会进去吗?人呢,咋没见到,就我们进去?” 其他人此时开始纷纷附和着。

矮个子金标解释道:“他们会跟在你们之后的,请放心。我们之前与诸位签订的协议由联邦法令直接监管,永不违反协议内容这是我司的第一准则。”

说完他便低下头沉默两秒,在场的人听见那四个字,也一起沉默低头。因为某几个人工智能权威性已超越所有人之上,所以已经成为了新一代不可轻易提及之物。

那份被不可说监管的永恒公司协议,每一位进来的冒险者都必须要签。上面密密麻麻的条款随着每次意外的发生都会重新更新一次,大多数是以前的冒险者们通过性命与鲜血写下的。同时上面的条款也保证了这些年来还有一批批积极愿意进入的冒险者,毕竟现在已经很少有人愿意重复进入永恒森林。

昼小艾此时拿出了之前分发给自己的牛皮地图细细观看,这上面的标记从无数个边边角角向中间摸索深。

据说每一个人进入永恒森林之后出现的在地方都不一样,除非进去的一队人将自己与队友用绳索紧紧捆在或者用自己的血液作为引路标,真正做到生死交付。

看着中间那边迷雾一般的零星空白,这可能是大多数人此行的目的地,毕竟永恒之心几乎很少出现在被探索过的地方。

观察许久,她心里暗暗地对几个空白的地方标上了圆圈,这几个地方或许能有机会,这也可能是她唯一的机会。毕竟她一个人实在是无法走到森林的中心去,只有在边边角角捡漏了。

外面天色渐渐开始变得昏暗,屋内众人等待得有些不耐烦了,这时候一位之前见过的士兵装束模样的人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超高规格武器,对着屋内两位金标点头示意变转头出门了。

“咳咳,时候到了,大家可以进去了,出发吧。”金标得到刚才出现那人的意思后便立即向现场的人宣布道。屋内顿时热闹起来,大家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起身便往门口那条石板小路前行。

她刚整理好自己的行装,背上背包打算出发,之前那位坐在轮椅上面的老者在她不远处突然叫住她并问道:“小囡,你怎么来了?”

昼小艾也快接近三十的年纪了,只是看着脸嫩,不过看在对面也快近古稀之年的样子,便礼貌地走了过去。

看着对方走近,老人继续亲切地絮叨着:“你怎么想不通变成蓝标呢,你父亲会伤心的。”

听到对方的话,昼小艾暗地里咬着牙但还是微笑礼貌着客气地回了一句,“都是自己的选择,不存在什么想不想得通,虽然我也不存在什么父亲。” 此时气氛略显尴尬,虽然她很疑惑对方为什么对她显示地十分热情,但很明显围在这个老人周围的年轻人也十分困惑。

他们队伍里面一个年纪和她差不多大但气质温柔和煦的女人站了出来,向她解释道:“女士,您可能与我老师的故人有些相似吧,所以他看见你时便想起了些什么。许教授他之前脑子受过伤,现在年纪大了,对于现实的事情已经有些混淆了。”她与此同时轻微指向自己的脑子。

昼小艾更不能理解了,“那你们怎么还带他来这个地方?这并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这反而是老师强行要带我们来的,虽然他偶尔脑子有些混淆,但是对于那个森林里面的东西倒是比在场的我们都更了解,也知道得也更多。”她见对方误会,连忙温和解释道。

这时候轮椅老人手中的绿色石英瓶突然滑落,滚到了昼小艾的脚边。

她随手帮忙捡了起来,递给了愣住着的对方四个人,他们看起来对这个东西非常紧张。她装作不经意的样子,但是瞥了那个石英瓶好几眼,这里面装着的液体很像之前在研究室见过的绿标制作原材料。

女人连忙道谢,赶紧伸手接住东西,不过她却顺便凑到了昼小艾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让她一下子有些失神。

“芸蕴该出发了,时候不早了,老师身体不好得早点进去。”他们小队中另一个成熟但偏斯文的男人站出来打断了她们的耳语,神色不悦。

“我叫陈芸蕴,你叫什么,之后说不定我们还会遇见。”

“昼小艾。”

陈芸蕴朝她挥了挥手,推着许教授,其他人背上行李迅速地离开了。

没有人会随意和不认识的人组队进入永恒森林,这是所有人的共识。

这条路只能她一个人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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