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觉前,温卿山看到了乔默停发来的消息。
原来乔默停之前在沙漠旅游时迷了路,是贺北望开车把他带到市区的,当时他还谈了个女朋友,后来因为迷路的事,两人也分手了。
总之,对乔默停来说,贺北望就是他的救命恩人,只不过他连贺北望的全名都不知道,只听见别人叫他贺哥,没想到这位贺哥,还是温卿山的朋友。
因为贺北望临时收留了乔默停,温卿山又欠了贺北望一个人情,她琢磨着要怎么去还,乔默停倒是给她发消息了。
乔默停:后天有空吗?我请你跟贺哥吃饭,刚刚贺哥同意了。
温卿山:我来请吧。
乔默停:这个时候你跟我抢什么!!!
温卿山:……好,我不跟你抢。
乔默停一看,马上跑去敲了贺北望的房门,“贺哥,卿山同意了。”
无人回答。
他在门口等了会儿,身后忽然传来开门声。
贺北望从浴室出来了。
他平时习惯一个人在家,洗澡的时候就没带上衣,这会儿也是裸着上半身就走了出来,头发长长了些,发梢凌乱还滴着水,眉眼有股被水汽润过的清透感。
“怎么了?”
乔默停并不觉得尴尬,只是——
他上下扫了贺北望几眼。
“贺哥,你身材好好啊,怎么练的这是。”说着说着,手就伸了过去。
贺北望挡住他的手,“多健身。”
“噢我看着身材好的就想摸摸,不过你别害怕,我性取向很正常的。”就在乔默停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一颗水珠顺着贺北望的胸肌滑向腹肌,他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贺北望:“……”
乔默停见他要穿衣服,大胆询问道:“贺哥,可以拍张照片吗?我以后照着你的身材练,我直接设置为壁纸!”
“不可以。”说完,他不仅穿上了衣服,还关上了房门。
留下乔默停在门口哀嚎,“我真不是变态啊贺哥!卿山可以给我作证,喜欢过卿山的人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门忽地开了。
“喜欢谁?”
“卿、卿山。”
“你?”
“呃……不过都是高中时候的事了,我现在跟她就是朋友关系。”
“哦对,你是她高中同学。”
“是的贺哥。”
贺北望抱着胳膊想了想,问道:“吃夜宵吗,小乔。”
十分钟后,两个男人穿着拖鞋坐在了路边的烧烤摊上,脚边还摆着几瓶啤酒,中间混了瓶六神花露水,像乔默停这种眼神不好的,就很容易拿错。
在他第三次拿错瓶子的时候,贺北望终于忍不住把花露水放到了乔默停够不到的位置。
“这肉串可真扎实啊。”乔默停感叹道。
“多吃点。”
“今晚我请客吧贺哥。”
“不用。”
“那多不好意思……”
“就当是回答问题的报酬。”
“你想问什么问题?能答的我绝对不含糊。”
贺北望单刀直入,“温卿山,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你说高中还是现在啊?”
“都行。”
乔默停斩钉截铁,“反正不是我这种。”
贺北望盯着他,眼神里写着:要你说?
“高中她好像是有喜欢的男生来着,不过应该不是我们学校的,就我们学校那些歪瓜裂枣的男的哪配得上温卿山啊。”乔默停一边回忆一边说,“她应该会喜欢那种文质彬彬的男生。”
贺北望听清楚了,但他还是下意识重复了一遍,“什么彬彬?”
“文质彬彬啊贺哥。”
“嗯。”贺北望把脆骨咬得咔咔作响。
“像卿山那样温温柔柔的女孩子,就适合跟那种斯文男神在一起嘛,总不能和五大三粗四肢发达的大块头在一起吧,像什么样,一朵娇花插在……”
贺北望抬眼,“插在哪?”
“呃,花瓶里。”乔默停莫名不敢说了。
“她高中谈过?”
“没有吧,她可是全校都盯着的人,怎么可能敢谈恋爱,写一封情书都会被全校举报。”
“她写过么?”
“写过吧,所以我才觉得她喜欢文质彬彬的男生,像我这样没点文化的,靠近她都是一种侮辱。”乔默停在辱骂自己这方面从来没有含糊过。
空气静默了一会儿,附近人家传来阵阵犬吠声,于是有人开始大吼,“谁家的狗大晚上的还这么吵,能不能管管!”
狗叫得更凶,人也骂得更凶,一时之间,难分胜负。
在这混乱的夜色中,乔默停听见贺北望语气沉重地问道:“你觉得我文质彬彬么?”
乔默停嘴巴微张,肉被扯到串尖上,将落不落,须臾,他回应道,“呃……”
“行了,吃肉。”
乔默停不知道,他在这个夜里,只用一个字,不,准确说是只发出了一个音,就打碎了贺北望做一个斯文人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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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卿山自从接了宣传部的任务后,每天都早出晚归,和贺北望的时间也错开了,两人很长时间没有一起上下班。
宣传部和地方融媒体中心打算合作一部纪录片,原本是以敦煌石窟为主题的,但这类纪录片太多,于是他们又把主题放在了石窟修复工艺上,贺北望祖辈都是敦煌的石窟修复师,纪录片的拍摄自然少不了贺家的人。
温卿山虽然是旁白撰写人,但也需要全程参与纪录片的制作,了解故事主线,捕捉文字灵感。
这不是她第一次参与纪录片制作,读研期间,她也协助导师录制了不少历史类的纪录片,所以她对流程还算熟悉,而且她并不需要出镜,总体来说,任务不重。
但贺北望就不一样了,他没有拍摄经验,也不习惯镜头在他修复壁画的时候怼着脸拍摄,更不习惯照着题词版念节目组准备好的台词,尽管他知道这样不容易出差错,总之就是哪哪儿都不适应。
偏偏,他还是重要的主人公。
中场休息期间,温卿山坐在副导演旁边临时修改台本,不知不觉,她已经不再是普通的旁白撰写人了,倒像是影视剧里的跟组编剧。
“那小伙子看上去一副不好对付的样子,想不到拍摄起来还蛮听话,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摄影师和导演坐在外面抽烟,谈话声清晰地传到温卿山耳里。
“你这就不知道了吧。”导演拍摄了不少纪录片,尤其是这种地域文化和非遗工艺的片子,“这小子的爸爸、爷爷的事迹,我都拍过。”
“那你还是见证了他们家的成长啊。”摄影师笑道,“但我看他好像不认识你。”
“我拍他爸爸的时候,他估计上高中吧,那会儿他爸爸已经查出癌症,命不久矣了。”
“唉。”摄影师吐出一口烟,“高中,爸爸患癌,他还能考600多分,小伙子有韧性啊。”
“没点韧性,能在敦煌呆这么多年?像他们修复壁画的,一面壁就是一整天呐,身边也没个说话的人,还不是都靠毅力坚持。现在这边条件好多了,我当年拍他爸爸的时候是在冬天,连个取暖的都没有,冻得要死。”导演的思绪仿佛回到了几十年前的敦煌,“不过,最苦的还是四五十年代那批驻守敦煌的人,除了风沙和尘土,啥也没有。”
“说漏了导演。”
温卿山打字的手一顿,她听到了贺北望的声音。
“除了风沙和尘土,还有他们的信仰。”
她转过头去,看向窗外,贺北望跟导演、摄影师坐在台阶上,导演递给他一根烟,他没收,摆摆手说戒了。
三个人的背影,一个比一个高大,头顶的高度似乎能连成一条斜斜的线,莫名和谐。
有一只小白猫静悄悄地凑过去,趴在贺北望的脚边,然后抬起爪子,蹭了蹭他的裤腿。贺北望伸手一捞,把小白猫放在了大腿上,一双大手温柔地替它顺着毛。
温卿山忽然觉得,如果此刻,坐在贺北望身旁的是他的爸爸和爷爷,那该多温馨。
或许是察觉到身后的视线,贺北望回过头来,隔着一扇窗户,和她对望。
两人无声而视。
时间就在一片静好中,慢慢淌过。
过了会儿,导演他们进了屋子,开始准备接下来的拍摄。
“小温,台词改得怎么样?”导演凑到她的电脑面前。
“改好了,顺便把你们刚刚的谈话加到了我的旁白里。”温卿山开玩笑,“所以是不是需要你们授权给我啊?”
“加了哪一句啊我看看。”导演跟着念出了屏幕的字,“除了风沙和尘土,还有他们的信仰,真不错,这么有文化的句子一看就不是我说出来的。”
温卿山:“导演说了一半,贺哥说了另一半,你俩一人授权我半句话,不要节目播出了告我侵权啊。”
贺北望喝了口凉白开,“好说,你要用的句子谁敢不给你。”
打光师整理装备的声音刚好盖过了贺北望说的话,温卿山没怎么听清,便问了句:“你刚说什么?”
导演张口就来:“他说,别说一句话了,他的命都可以给你。”
贺北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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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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