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八):
手脚并用的挣扎,江祁觉得报复的差不多,又担心她走针,于是松手,余薇抬头,一张脸憋得通红,脸颊上还有可疑的黏液。
不带任何思考,余薇想伸手甩他一巴掌,江祁却紧扣住她的肩,笑着提醒道:“不想再扎一针就老实点。”
衡量之下,余薇还是决定把几天这仇记下来,日后再报。
江祁把脏兮兮的外套丢下来放到一边,余薇见状,极不情愿地朝他扬了扬自己的脸。
“什么?”江祁不懂装懂。
“你不给我擦擦?”余薇质问,语气中难得有一丝委屈。脸上粘着粥,那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江祁恍然大悟的抽出纸巾,擦着她脸上的污渍,一边说:“你自己吐的你还嫌弃?”
余薇张了张嘴,还是没把怼人的话说出口,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等病好了,有得是报仇的机会。
“粥还吃不吃?”江祁故意把粥往她面前推了推,余薇一脸抗拒的躲开,江祁低头轻笑出声。
余薇:“你就是故意的。”
江祁耸耸肩,“被你发现了。”放在桌上的手机开始震动,江祁表情肉眼可见的冷冽下来,起身走到外面接电话。
“真是翻脸如翻书。”余薇淡淡吐槽完毕,发消息给林知之报完平安,眼神随意瞥到诊所外。
江祁依旧站在原地,单手插兜,薄唇紧抿,神色之间略有不耐。
这下余薇就更好奇电话那头的人是谁了,能让江祁不爽,想去请教一下办法。突然外面的江祁抬眸,对上余薇的视线,紧接着,江祁对她笑了一下。
他本就生得痞气,这一笑更是有种男狐狸迷惑人的魅惑,余薇迅速别过头,倒不是被迷了心智,单纯是准备干坏事却被抓包的窘迫。
没过一会儿,江祁回来,稳稳地坐在她身侧,也不说话,上挑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她。
余薇摩擦着手机,像是随口拉家常一样问:“刚才谁给你打电话啊?”
“为什么要告诉你。”
余薇笑容略有凝滞,但为了问出答案,强行忽略了他话里的欠扁,继续问:“咱们是朋友啊,我关心谁让你那么不高兴。”
“朋友?”江祁将她的话重复了一次。
“嗯。”余薇点头。
“你还关心我。”江祁微微凑上前,盯着她的脸良久,独属于他的清冽味道钻入鼻腔。要不是面前的人是欠扁的江祁,她都觉得这种行为是在耍流氓。
就在余薇准备出言讽刺的时候,江祁突然撤远,垂眸莞尔,“你是关心谁让我这么吃瘪,然后好像那人取经吧。”
被他猜到想法,余薇一点儿也不意外,但秉着人艰不拆的态度,还是否认了,“当然不是,你就是想的太多。”
江祁依旧只是笑,没说话。
“哎哟——!”端着药走过的护士突然踉跄了一下,手里的铁盘直直地朝余薇头顶落下,江祁眼神微眯,将余薇摁在了自己怀里。
“哐当——”铁盘子砸在余薇身后的椅子上,不锈钢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余薇被摁在江祁怀里,周身全然是属于他的冷香。
余薇的脸颊紧紧贴在他的小腹上,和腹肌之间仅有一层薄薄的衣料。不知道是不是贴得太近,他的温度传递过来,给自己的脸颊升了温。
还没等余薇搞明白,江祁已然将她放开,余薇发丝散乱在脸上,看见江祁紧绷的下颚。
护士抱歉的声音传来:“对不起、对不起……没拿稳,没得事吧。”
江祁默默收回手,右手方才被盘子狠砸了一下,这会儿控制不住的颤抖。
“没事。”余薇没看见江祁的动作,说完后护士捡起掉落的东西离开。余薇没忘记刚才的问题,继续追问:“所以那人是谁啊?”
“我前女友。”江祁冷笑了一下,随即像是想起什么,眼神中透露着不怀好意,“我对我的女朋友都很纵容,你要不要试试看?”
余薇满脸嫌弃,断然拒绝:“没兴趣。”
“这可由不得你。”江祁把被砸红还在打颤的手举到余薇面前,“我可以挟恩图报。”
余薇瞬间明白这是刚才护住自己被砸到的,心里升起几分愧疚,但听见他后面的那句话时,愧疚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还有力气开玩笑,说明不是很严重。
余薇四下搜索着,终于在椅子上捡到一枚奶糖,随手递给他:“喏,这就是我的回报。”
江祁看了一眼她的手心,气笑了。这不是自己的糖吗?她还真是会借花献佛。
“要不要?不要我自己吃了。”
手上糖被一枪而过,余薇奚落的话都打好了腹稿,却被他伸手递过来的奶糖堵住,他动作很快,食指不小心擦到她的下巴,留下隐隐痕迹。
奶糖很甜,但是——
“江老板可真会耍流氓啊!”余薇借题发挥。
江祁没有一点儿脸红,随口回:“大半夜敲男人门,还睡了一夜,我有你流氓?”
余薇怒目而视,没说话。
“而且我们不是朋友吗?”江祁歪着头,眸光潋滟,看得余薇心生不爽,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你说的对。”
今天算是体验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江祁的电话又想起,这次他没出去,听回答应该是花店的事情,三两句说完之后,江祁起身欲走,余薇急忙扯住他的衣摆。
“你要走?”
虽然知道他没有义务陪着自己,但余薇还是有点不想他走。
“钱你报我名字就行。”
余薇松开他。就这么一会儿,上面已经有了纵横的痕迹。江祁扫过褶皱,说:“娇气包,别说你没一个人打过针。”
“当然不是。”余薇立马否定,随即说:“你走吧。”
面前的阴影消失之后,余薇才重新抬起头。从7岁开始,她就一个人去医院打针,从来没有陪过,可能正是因为这样,才导致她对江祁的离开格外不舍。
江祁走后,有一个老人坐在他的位置挂水。嘴里的糖味消失,余薇玩了一会儿手机后,觉得索然无味,恰好困意阵阵袭来,余薇头一歪,沉沉睡了过去。
*
打车到了花店之后,江祁轻点了一下数目,把今日预定的工作分配好之后,坐在收银台玩小游戏。
“和谐游戏”群里,方志柏又在叫嚣着打游戏,这几人平时都没什么事,是以除了江祁以外,所有人都纷纷响应。
被方志柏这话痨疯狂@之后,江祁终于忍无可忍,在群里回:忙。
方志柏:别啊,你不来谁打野。
江祁:随便,找唐云都行。
这个名字一出,群里瞬间安静,江祁落得亲近,再次回到消消乐界面,发现刚才那局已经自动退出,江祁心里不满,没了再玩一把的兴致。
“老板,给。”
江祁抬头,看着何岚递过来的冰袋,略显疑惑。
“我看你手好像伤了,冷敷一下吧。”何岚说出早就准备好的话。
“谢谢,放着吧。”江祁把玩着魔方,何岚也不好再劝,把冰袋放下后转身离开。
几分钟过去,江祁似乎完全沉浸在解魔方的乐趣中,冰袋已经开始化掉。何岚刚想走过去提醒一下,却被小张拉住胳膊。
“干嘛?”何岚不满。
小张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说:“招呼客人啊!”
有个年轻母亲牵着孩子进来,何岚急忙迎上去递给那母亲一个篮子,刚退回来,又被小张指挥做别的,“你把叶子打了。”
冰袋依旧放在原处,化得比刚才更严重,水顺着桌子滴落。而江祁,依旧在转魔方,神情专注。
“老板,结账。”母亲牵着孩子过来,怀里抱着一束略显熟悉的花。
“老板,这花不会真要五万吧?我有点好奇贵在哪里?”年轻母亲抱着花端详了一下,满脸疑惑:“该不会这字是某个大师的吧?我可以拆下来收藏吗?”
小张留意到了这边的动静,跑过来看见那束花后,瞪了何岚一下,何岚当即心虚的别过头。
“女士,不好意思,这花……”小张在脑子里想着如何开口才妥当。
“这花不值钱,也就160。”江祁接过话,“那牌子放错了。”
“哦。”年轻母亲略有失望,看了看自己的儿子说:“我家孩子一眼相中,我还以为这花很了不得。”
江祁微笑,示意小张过来结账,自己则蹲下来对小孩说:“确实慧眼识珠,叔叔再送你一个礼物。”
说着从桌上捞过魔方,手指飞快,没几下就把魔方复原了。
“哇!谢谢叔叔。”
母亲抱着花,小孩拿着魔方,两人牵手离开了花店。好又来重新恢复了平静,小张踌躇着,率先把错揽在了自己身上。
“老板,我忘了提醒何岚那花材是给你准备的。”
江祁脸上没太多的情绪,随意摆摆手,回到柜台里。
小张扯了几下何岚,何岚才上前一步说:“老板,对不起,我以为那束花每天都要放一束新的。”
“没事。”
何岚心一横:“老板,你罚我工资吧。”
江祁被逗乐,“花卖出去我赚钱,我还扣你的工资,哪有这样的道理。一束花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谢谢老板。”何岚垂着头,似是松了一口气。
“小张,把那牌子扯下来,然后你再包一束别的上去。”
小张点点头,“好。”转身的同时顺便把完全化掉的冰袋拿走。
何岚却有些意外:“老板,那花不卖了吗?”
江祁看着她片刻,随即又将视线放在那束花的摆放位置,说:“不是已经卖出去了。”
小张把那标价五万的牌子撤下来,随即在工作台上准备新的花束,何岚凑上前,神神秘秘地问:“那花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已经卖出去了你就别管了,以后我放出来的花材,没叫你动的你别动。”小张训斥完,心中庆幸老板没计较今天的事。
“我好奇嘛,你就告诉我一下呗。”何岚哀求道。“万一我下次又犯什么错把你拉下水怎么办?”
小张:“好像是说,买了花可以和老板提几个要求?或者说是买花送老板?反正最终解释权在老板。”
“哦。”何岚闷闷答应,看向橱窗的位置,有片刻失神。
花店门被拉开,江祁抱着一束花闪身出去,过了一会儿又退回来说:“我先走了,你们负责关店。”
诊所里,余薇安然熟睡,悬挂着的药水逐渐减少,直到全部流进身体里,旁边的大爷恍然一看,透明的输液管已经被血色侵染,急忙大呼护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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