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直肠子选手

离过年没几天了,街巷之间张灯结彩,四处洋溢着过年好的吉祥气息。

这儿的冬天没有雪,但依旧天寒地冻的。

裹成球的孩童在路上炸鞭炮,大白天的还有人呲着仙女棒到处发光。

“过年好过年好……”逢人都这么说。

贺延下车时差点让只甩炮炸飞,幸亏他心理素质还行,只皱了下眉便迎着“嘭”的一声踏上了人行道。

“年味还是有的。”陈保元匆匆跟上他的步子,呼吸有点急:“哥你腿长能不能顾着点我,走那么快我跟不上。”

“……”贺延斜了他一眼,但还是紧接着慢了些步子。

陈保元嘻嘻一笑:“诶我刚说有年味,你看那城管就来了,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吧又。”

贺延往旁边瞥了眼,一时间愣住了。

确实有俩制服城管站路边双手背着正凝视违规摆摊埋烟花爆竹的摊主。

而地摊旁停着辆车,有人微微欠身拉开后座车门,后座里,乌黑的发顶先一步出来,而后是一张……熟悉的脸。

带着灰色口罩,透亮的眼睛平淡地扫着烟花爆竹的摊主,不知道看什么看入神了。

薛宸。

他怎么会在这儿?

那两人处于正常社交距离,薛宸侧对着贺延,什么表情不知道,但面向贺延站的这个人却是满脸笑意,隔着老远距离都能听到他粗放的笑声。

“看什么?”陈保元踮起脚尖往那边看了看:“你不会想要救摊主于水火吧?”

那人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薛宸略显茫然的眼神顿了下,双手塞进衣服口袋,跟着他走了。

贺延一直目送着两人离开,看不清人影了才收回视线,淡淡地瞥了眼陈保元:“今天附近有什么活动吗?”

“不太可能有吧。”陈保元说,“这片在市郊,部分设备精贵,研学实验还可能,其他活动……也办不到这里来吧。怎么了吗?”

贺延眉心很轻地皱了一下:“没。”

“你要不舒服直说啊,”陈保元把他打量着:“过两天再来也是可以的。”

“我没事。”贺延往他们离开的地方再看了眼,抽回视线提步,“走吧。”

陈保元蹦哒着:“嗯嗯嗯。”

-

“你居然长这样!”叶庭浩惊叹道。

薛宸回过神来,借助电梯里的镜面看了眼自己:“嗯?”

“我以为你是缩着脖子、脸微歪、目光呆滞安安静静的那款。”叶庭浩接触的大多研究对象也具有相对明显的外形特征。

薛宸陷入了思考。

他没有缩着脖子,脸也不歪,目光是亮的。

安静是因为没有说话的必要。

“但你长得还挺清秀帅气。”叶庭浩说。

薛宸偏了下头:“假话么?”

叶庭浩扭头摆脑:“哪儿假了?”

薛宸抬手点了下遮住大半张脸的灰色口罩,轻声说:“我戴着口罩,你看不全。”

“……不是,”叶庭浩被他的正经逗笑了:“有必要强调的是:你的眉眼鼻我是看得见的。所以我评价的是:挺清秀帅气而不是绝对的清秀帅气……你上半张脸确实有看头啊,那下半张脸再差也差不到哪去吧,是不是?”

薛宸很轻地点了下头:“嗯。”

“得,又是个帅而不自知的。”叶庭浩摆了摆手:“不像我,帅得明明白白坦坦荡荡。”

薛宸看着他的脸。

正常的五官,整体拼凑得也还行,勉强可以用周正来形容。

但如果要让薛宸来画他的脸的话,他会忍不住在叶庭浩的眼睛、颧骨、鼻骨、下颌处添一些笔触来丰满或是减缩。

基于此,这不是一张他想画的脸。

薛宸很轻地叹了口气。

“哎你当我面叹气啊,是我长得实在入不了眼还是你平日见的人都帅得人神共愤啊?”叶庭浩笑着说。

他平日里见的人多,对这种直肠子选手早已习惯了。

再说自己长得什么样自己也清楚,事实与口嗨之间更是界限分明。

只要不像他前前女友骂他就行,那句——“眉毛眼睛鼻子嘴找动物园里猩猩猴子狗借来凑的吧?”——冲击于他而言实在太大了。

薛宸摇了摇头:“能看。”

叶庭浩说:“行吧,这评价还挺中性,我就暂且定义成好的评价。”

到地下二层时,叶庭浩把薛宸带到了一间中型房间,里面摆着一些大中小型仪器,运行时能听到有些恼人的噪音。

陶教授便坐在办公椅上,听到门响便往这边看来。

薛宸与他间隔两米的样子,静静地注视着他。

只两眼,他便看向陶教授身后的介绍板。

陶显,发展心理病理学教授,自闭症领域杰出专家……

陶教授看了他一会儿,展颜笑道:“你便是薛宸吧?”

薛宸点了下头:“嗯。”

-

陈保元站在门外,看着贺延被带进去时,门口显示“EXPERIMENT IN PROGRESS”。

他在旁边过道走廊座椅上坐下,无所事事地东西观望。

除去一些安全标识,走廊两侧空无一物,只是每个房间挂着特定领域的牌子。

他望了一圈,才发现对面左边这间房间也有人。

门上一小部分透明窗,里头站着的人不知道在干什么,相对无言句话不说……

也是记忆选手吗?

等会说不定可以递张名片,挖来俱乐部。

见里头还没有动静,陈保元往座椅上一横,开始补觉。

贺延跟着研究人员进门前扫了眼门外挂着的牌子——MRI LAB。

聊了一会儿小天,研究人员跟他讲了些具体想研究的内容。

像听了节生物课。

研究人员站在他旁边说:“这个扫描仪运行起来声音很大,你戴上耳塞……”

贺延往仪器上一躺,接过耳塞。

“头——放这里。”

贺延瞥了眼,舱门一样的形状,他侧躺下时把脑袋放了进去。

啧,有种要英勇就义的错觉。

记忆完给定的一组单词后,贺延从“舱门”里被传出来,取掉脑子上罩着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又拔掉耳塞,他坐了起来。

扫描仪连着几台计算机。

贺延走过去时看着自己的脑袋抽象地在上面闪动。

“……其实记忆运动员和一般人的大脑在结构上区别不大,只是大脑连接模式有所改变……记忆宫殿法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大致就是这样。”

研究人员指着被标红、标蓝的大脑图在讲。

贺延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忽然问道:“不用方法呢?”

研究人员看着他:“什么?”

“嗯……我有个朋友,”贺延说,“他应该没有接触过记忆技巧与方法,但我给他做过一组记忆测试,完成度百分百,我想问,这种人的大脑运行是怎么样的?”

-

“一组图像会在你面前闪现,如果看到‘A’就按下左手边的按钮,如果没看到就按右手边的按钮……”陶教授在一旁安静地说着。

薛宸点了下头,专注地看向屏幕。

第一组图像由小H组成的大A……薛宸下意识按下了右手边按钮,往后又按了几个按钮后他内心才把第一组图像的架构想明白。

有A的。

但他第一眼先看到的是H。

“诺威测试中,被试需要辨认出以局部或总体形式显现出的预定目标……你方才的后知后觉,是典型的‘干扰现象’,也就是视觉错觉……更专注局部而非整体……你的认知能力确实跟一般人不太一样……”

陶教授一直在说话。

薛宸听不太懂,于是放空大脑在脑海里数数字,数得开心之时,他听陶教授说:

“你小时候有过癫痫发作经历?”

-

“这可能属于超常能力,有部分是出现于生病或是脑部受损之后……”

“比如有一种患者便是由于左脑受损而引发右脑的补偿作用,这类患者最常见的技能,诸如数字、计算等,都跟右脑相关……”

“你问这种啊?我比较了解的大概是癫痫病……但其实现在的医疗水平在不断提高,绝大多数患者经过治疗都能摆脱……”

贺延从实验室出来时,脑子还不断在回想研究人员说的话。

他皱了下眉,扭头却见陈保元四仰八叉地躺在旁边座椅上,他伸手拍了下他的肩。

陈保元一动不动。

贺延抿唇:“……”

他懒得说话,坐在他霸占得不是那么全面的一角上,想去搜索一些刚听过的关键词。

才把“癫痫”二字输入,后背就被猛地一推。

陈保元翻了个身,把贺延被迫推远后,自己轰隆一声翻下了椅子。

“……”贺延没眼看。

陈保元“哎哟喂”地站了起来,他扭扭脖子扭扭屁股,惊喜地发现旁边站了个人:“哥,这么快就出来了?”

贺延啧了一声:“那我再进去躺会儿?”

“我不是那意思,”陈保元笑了笑:“昨晚没睡好,刚一不小心就深度睡眠了……”

贺延嗯了一声,往外走出一步。

身后正准备跟上的陈保元忽然笑了起来,压着声音说:“您也是记忆选手吗?这是我的名片,欢迎来我们记忆俱乐部玩儿。”

贺延侧身想瞥陈保元一眼。

目光却先一步锁定在后背抵门、微微皱眉的薛宸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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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病,但不多
连载中山代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