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村里人家休息的早,入夜只能听到呼啸风声和偶尔的犬吠。

叶仃操劳整天,又疲于应酬,趴在床上没一会儿便睡着了。孟长宴很有眼色地静立门边,听着屋内没了动静,才推门进去。

进屋见叶仃合衣扎进被里,睡姿四仰八叉,实在不忍直视。孟长宴想帮他脱掉外套,可从小被伺候大的少爷哪做的了这等粗活,只能把人叫醒,让他自己脱。

孟长宴坐在床边,上手轻推叶仃。没用多大力,梦中人却惊叫出声:“别打、别打我……”叶仃犹如平地诈尸,瞬间从被窝中弹起。微弓着背,迷迷瞪瞪的神情中透着惊慌,眼睛半睁半闭瑟瑟发抖:“马上、马上”。

叶家到底留给他多少伤痛。

孟长宴心中打碎五味瓶,不是滋味。他一手撑在叶仃脑后,轻声安抚:“睡吧,无事。”自己叫醒的人自己哄。孟长宴扶着叶仃躺下,轻拍他胸口,直到叶仃呼吸再次均匀。

今夜无云,夜色晴朗。叶仃领口微敞,银白月光洒在白皙脖颈上,线条硬朗流畅,颈侧的青筋若隐若现。

孟长宴指尖搭在那片光滑上,摩挲着微微凸起的血管。他俯身靠近,呼出的寒冷气息扑在那片白皙上,激的身下人缩了缩脖子。孟长宴全然无所察觉一般,头垂的更低了。他鬼使神差的想要贴近感受那人肌肤下隐藏着的张扬生命力。

遥远犬吠传来,孟长宴猛然惊醒。趁人之危非君子所为,他直起身,拍拍脸强迫自己清醒,直到体内隐隐升起的躁动被强行压制。这才轻叹口气,继续认命的解下叶仃外衣,又弯腰为他脱鞋。

他暗想,自己当了二十九年大少爷,被恭敬了一辈子。如今竟沦落到被人指着鼻子发脾气,还要低三下四伺候人的地步!孟长宴倏地起身,瞧着叶仃毫无心机的睡颜,忍下心头恼火,轻哼出声,拂袖而去。

晨光大亮,叶仃被铃声吵醒,迷糊着接了。孟长宴在客厅听着,那声调越来越高,每一句都是欣喜。

放下手机,叶仃捂着胸口定神。自己鼓足了勇气,话都没说完就被一屋子领导拒绝,简直丢脸丢到家。孟长宴出手,简简单单一顿饭,这事就成了!

妈耶!他不会是我财神爷吧!

叶仃兴奋地跳下床,瞥见衣架上挂着的外套。他依稀记得自己昨天好像没有脱衣服,难道?他抱起衣服觑向门外,心中腾起一阵暖流。

好吧,看在你是我财神爷又照顾我的份上,就原谅你冲阿斗兄笑了。

叶仃从屋内蹿出来,扒着孟长宴胳膊激动地说:“村长说这事成了,叫咱们去村委会。”

孟长宴本不欲与小孩计较,见叶仃双颊染上一层粉红,心情也跟着大好。他握了握拳,按下身体隐约传出的不适感,说:“好”。

起身时,他稍有趔趄。叶仃扶住他问:“你不舒服?”

“无妨。”孟长宴嘴硬说道。

两人简单收拾后就出发去村委会。一路上,不知是有意或是无意。孟长宴手背总是划过叶仃的手背。叶仃感觉手背像是被千年寒冰蹭过,冷的不像话。他暗想:估计孟长宴又电量不足了。遂扬头盯着他问:“需要我牵你么?”

“也好。”

寒凉与温热在掌心交融,一个细细感受暖流汇入身心舒畅,一个在无人处偷偷勾了嘴角心底温柔。

自从来到村子,孟长宴就几乎时刻保持人形,只因有叶仃这个人形充电宝在,孟长宴只需靠近就能获取灵力。可一连几天的奔波、筹谋、应酬让他有些灵力不足。昨晚因着赌气各处一室,更是让孟长宴的身体雪上加霜。

到了村委会,他们又跟着村长去参观场地。孟长宴强打起精神环视一圈。租给他们的场地就在村委会后面的一个大院子里。三正一倒,院子不小。这屋子本就是村中伙房,随村中老人的退休一并衰败了。所幸屋内厨具设备一应俱全,位置也好,在村子的正中央,门前还有一大片空地。

孟长宴还算满意,便四下去寻叶仃身影。他和叶仃被人群挤散了,两人隔着不近的距离遥遥对望一眼,叶仃挑眉无声询问,孟长宴点头默默回应。

看过后,几人又回到村委会办公室。

一进门,就看见阿斗兄窝在沙发里正聚精会神的打游戏。

阿斗兄本名陈奇,叶仃一向瞧不起无所事事就会啃老的人。私下,他和张诚都这么叫他。

几人进门,村长轻咳一声。陈奇不耐烦地抬起眼皮,看清来人立马面带笑容迎了上来。他也不迎别人,专迎孟长宴。“孟哥,这么巧啊。”

孟长宴只需一眼就知这人骨子里是哪般德行,心中不屑,但面上不露,打声招呼就落座在叶仃身侧。

叶仃见他那副舔狗样子就来气。所以故作姿态,向旁挪了挪,跟孟长宴拉开距离。孟长宴正需叶仃温热滋养,跟着挪了挪,直到胳膊紧紧贴在一处才稳住。

叶仃挑衅般看向陈奇,隐隐有点洋洋得意的炫耀。陈奇白了他一眼,负气扭过头去。

孟长宴连谁是阿斗兄都不知道,自然是不懂这些暗流汹涌。他目视前方细听村长安排工作。

村长站起身,认真分析了一通。叶仃是一句没听见,手在桌下小幅度游移,偷偷按住孟长宴手背。孟长宴正处于灵力匮乏之际,不假思索地反手紧紧握住。

叶仃满意地眯起眼睛,又冲陈奇挑眉。

不料陈奇突然站起身说:“爸,您看小仃冲您笑呢,就让他去办吧。”

“啊?”叶仃一凛。去办啥呀?啥也没听着啊!他求助般看向孟长宴,孟长宴刚要开口就又被陈奇打断。“你看孟哥干嘛?让你自己去呢,孟哥得留下来商量租金和盈利的事。”

村长笑呵呵补充道:“是啊,小仃,我也觉得这事尽早办比较好。这样,你和张诚去城里把小奇店里的菜拉回来。你们的食堂也好尽早营业不是么?”

叶仃气人不成反被将军,狠狠剜了陈奇一眼。他又揪住孟长宴衣服下摆,耳语咕哝:“你快说……”话没说完就被陈奇给揪起来。

“你老缠着孟哥干嘛,他是你爹啊!”陈奇薅着他往外走,边走边喊“张诚,跟上啊!”

村长也跟了出来,和蔼说道:“张诚开车注意安全啊。”

村长发话,这下不去也得去了。叶仃垂头丧气地窝在副驾驶,透过窗户向屋内看,孟长宴塌着肩膀,一手关节抵着紧蹙眉心,脸色更加苍白了。

难道刚才牵手充的电不够用?

车子发动,叶仃回神,正撞见陈奇幸灾乐祸的眼神。叶仃自己不痛快也不能让陈奇好受。他凑近了,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忿忿道:“我是你爹!”

而后,车子在陈奇变了脸色的怒骂声中,扬长而去了。

想起陈奇那个憋气跳脚的样子,他就开心。一路上在车里摇头晃脑地哼着歌儿。

张诚问道:“气死阿斗兄就这么美?你俩什么时候有矛盾了?”

“昨天刚有的。”

张诚问:“那咱们还用他家的菜么?”

“当然用了,不帮他儿子盈利,村长能支持咱们工作阿!”叶仃无语说道。张诚哪都好,为人憨厚又讲义气,长得也帅,可就是有点没脑子。叶仃眼珠一转,有了主意。“咱们不能白为阿斗兄跑趟腿,也得为自己打算打算呀。”

……

他们去陈奇店里搬了蔬菜后,又去了叶家附近的菜市场。他住姑姑家那些年,买菜做饭是他每天任务。在市场里自然有自己相熟的店家,找他们供货肯定不会被坑。

他和张诚来到一家肉铺前,老板正在切半扇猪肉,手起刀落,动作娴熟。三下五除二,半扇猪肉就被分的明明白白。

一通操作,行云流水。张诚立在摊前,惊讶的合不拢嘴。

肉铺老板放下刀,见了张诚这副呆样,不禁笑起来。“小仃哥,有日子没来了。今天买多少?”

也不怪张诚惊讶,肉铺老板绑着两个黝黑锃亮的麻花辫,身着粉色运动套装,连身上的围裙都绣着粉色蕾丝花边。笑起来,一双丹凤眼可爱又不失风情。

叶仃见怪不怪,熟捻地寒暄:“小丽刀法有进步阿。今天不买肉,和你商量个买卖。”

两人随小丽入内落座,听叶仃详细讲供货事宜。

小丽兴奋地拍案而起:“没问题呀,小仃哥,而且不光猪肉,鸡肉、鱼肉我家都卖,你要多少,价钱好商量,我每天给你送新鲜的。”

叶仃起身向外走“你等我电话阿。价钱你可得给我优惠。”

“没问题。”小丽刚开门就迎来了单大生意,美滋滋的送大客户,路过摊前急忙包了两块肉硬塞给叶仃带走。

他们又兜兜转转来到市场深处的一家粮油调料店,店主老李是叶仃光顾了十年的老朋友了。叶仃胸有成竹地步入,老神在在地步出。

短短一小时谈成两单买卖,张诚现在不惊讶肉铺店主娇小可爱了,改惊讶叶仃年少有为了。

他咧着嘴笑的爽朗,大力拍在叶仃肩膀上,疼的叶仃肩膀一歪。“小仃,几年不见,你成长不少啊。”

“凑合吧。”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他是没家的孩子自己当家。在那样的虎狼之家,凡事多心给自己留后路,已经是他的生存本能。

处理好手头要事,两人顺便在市场里采买了些吃食和日常用品。叶仃舍不得兜里那点钱,吃的用的全部让张诚请客。唯独怀里那一大袋子元宝蜡烛,他是咬着后槽牙付的款。几十块钱对叶仃来说简直是大出血,一路上抱着元宝蜡烛,心疼的想哭。

张诚见他愁眉苦脸,安慰说:“多买点没事,反正叶爷爷一直得用。”

“可不么!”叶仃想:现在不光他爷爷用了,家里还多了一个帮着用的。这得多少钱呀!

他记挂着孟长宴不舒服,不多流连,买完就催着张诚回村。张诚见他东西多,先送他到家门口,再去村委会卸货。

叶仃提着几大袋子东西很是吃力,没来得及关门,就颤颤巍巍地向里挪去。一步一歇,一直挪进客厅,都没见孟长宴踪影。他又扯着嗓子喊了几声,也没听见回应。

“难道还被阿斗兄缠着呢?”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将袋子里的东西摆在桌上。“缠着就缠着,跟我有什么关系!”手中的一沓元宝纸被重重拍到桌面,绑纸的皮筋折了,黄纸散落一地。

叶仃撇嘴去捡,转身正撞见那个缩头缩脑、阴沟老鼠一样令人作呕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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