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二章

惊叹过后,他们继续奔"鬼屋"而去。孩子们聚在一起玩耍的时候,精力总是格外充沛。他们嬉笑打闹着,在夏日的午后尽情挥洒着旺盛的精力。

一行人穿梭在如火如荼的红色花海中,轻盈的身影掠过之处,花瓣纷纷扬扬。转眼间,已经登上了山坡顶,此刻的夕阳将天边染成橘红色,原本刺目的阳光也变得温柔起来,为孩子们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

正如卡特所言,站在山坡上望去,只能看见一望无际的原野,以及远处野草丛中若隐若现的一栋小屋的轮廓。

大家加快脚步下坡的过程中,莱莉稍稍后退,与卡特并肩而行。“卡特,”她轻声问道,“你知道你爷爷后来为什么要回到这里来吗?”

男孩的睫毛在夕阳下投下细长的阴影。“我也不太清楚...”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那天爷爷在这片山坡上坐了很久,然后我......”卡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其实我当时偷偷跟着他,结果被发现了。”

说到这里时,仿佛回忆起了某些可怕的记忆,卡特的身体突然紧绷起来。“爷爷发现我的时候...我从没见过他那个样子。”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衣角,“他的眼睛通红,表情也很可怕。他抓着我的肩膀不停地摇晃,感觉很想告诉我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莱莉注意到卡特的声音在微微发抖,便轻轻握住了他的手。男孩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幸好爷爷最后既没有骂我,也没有打我,只是很严肃地警告我永远不要再靠近这个地方。”

“原来是这样......”莱莉轻叹一声,随即露出安抚的微笑。

远处的鬼屋,轮廓已经越来越清晰。“马上就要到了。”她柔声问道:“害怕吗?”

卡特抬起头,夕阳的残影在他稚嫩的脸上跳跃,眼中的不安逐渐被坚定的光芒取代:“有一点。但是,我终于能知道爷爷当年在这里经历了些什么,这让我很兴奋!反正又不会真的出事,再可怕的东西我也不会退缩。”

莱莉温柔地揉了揉卡特蓬松的头发,转身确认其他孩子都跟了上来。

微风拂过她的发梢,带来野花淡淡的香气。看着这群充满好奇与勇气的小探险家,她不禁莞尔——既然无法阻止,那么带着理解与支持同行,总比徒劳的担忧要好得多。

越来越暗的光线提醒着他们,夜幕正在降临。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在草丛中投下斑驳的剪影。

他们踩着松软的泥土,拨开齐膝的野草缓缓前行。莱莉不仅要带着大家寻找方向,还得保证没有人跟丢,所以他们走的并不快。

“你们看!这里有路!”一个眼尖的孩子突然喊道,兴奋地拨开茂密的草茎。果然,一条若隐若现的小径蜿蜒向前,如同大地上一道愈合的伤疤。

想必这就是当年连接山坡与那栋房屋的正经通道,只是经年累月无人问津,逐渐被野草腐蚀,只留下了隐约痕迹。

有了明确的路引,孩子们顿时来了精神,速度一下就提了起来。暮色渐浓时,作为目标的那个小小房影终于显出了真容——随着距离拉近,模糊的轮廓逐渐清晰,最终化作一栋矗立在荒原上的庞然大物。

“哇......”孩子们不约而同发出感叹。这栋房屋远比想象中大得多,残破的轮廓在暮色中投下巨大的阴影。

越是靠近房屋,周围的植被就越是稀疏,直至寸草不生。更奇怪的是,他们闻到了空气中越来越浓的焦糊味道。

眼前的建筑宛如一个故去已久的巨兽。

砖墙被火焰舔舐得斑驳不堪,枯萎的爬山虎像血管一样缠绕其上。锈蚀的铁栅栏歪歪斜斜,似乎轻轻一碰就要剥落。

莱莉正打算绕着房屋查看一番,突然僵在原地。从她这个特定的角度望去,破败的建筑轮廓竟与她之前在半梦半醒间望到的房影重合。只一个尚且完整,一个腐朽凋零。这种梦境与现实重合的瞬间感受,让她后背窜起一阵寒意。

直到现在她都觉得自己置身于一个离奇的幻境之中,有种无形的力量正将她推往某个既定的方向。

她不由望向二楼那扇窗户——在梦里,那里曾透出昏黄的灯光。而现在,落满灰尘的玻璃后只有一片死寂。未见梦中人影,莱莉松了口气。

行至房子正前,碎裂的石阶上,有一扇厚重的木大门。门板上铁制的把手锈迹斑斑,却依旧保持着完整形状。

“大家,真的要进去吗?”莱莉伸手拦住了跃跃欲试的孩子们,声音里带着些许的迟疑。她可以独自面对任何危险,但这些天真烂漫的孩子不该被卷入未知的险境。

可就在她踏上最后一级台阶,转身想要劝阻大家的瞬间,眼前的景象让她如遭雷击。

天空、草地......所有熟悉的事物都消失了。整个世界仿佛被一块巨大的灰布笼罩,连空气都变得凝滞而沉闷,只剩下这栋孤零零的房子和站在台阶上的他们。

难道他们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进入另一个空间了吗?

“莱、莱莉姐姐......”身后传来颤抖的呼唤。莱莉望过去,看见孩子们脸上的兴奋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惨白的恐惧。有个小女孩已经紧紧抱住了她的手臂,手指冰凉。

莱莉在心里苦笑。但更让她心惊的是,这个幻境的缔造者显然没打算给他们反悔的机会,退路已经被彻底切断。

她深吸一口气,腐朽木头的霉味混合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涌入鼻腔。在孩子们惊恐的注视下,她缓缓伸出手。

“吱呀——”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声响,沉重的门扉缓缓开启。

一阵阴冷的气流迎面扑来。幽深的门廊两侧,壁台上的烛火依次亮起,昏黄的火光在黑暗中摇曳跳动,给人以莫名的压迫感。

屋内色调以褐棕色为主,目之所及的陈设几乎都很新,与破败的外表形成骇人反差。古典中带着艺术的气息、雅致中不失矜贵的装潢......整个空间都弥漫着一种刻意为之的精致典雅。

莱莉的后背沁出一层冷汗,指尖不自觉地掐进了掌心。这样的氛围让她想起穿越前,和好友们周末常去的密室逃脱。那些精心设计的恐怖场景总会让她又怕又爱,每次尖叫着逃出来后,又迫不及待想尝试下一个主题。

但害不害怕是一回事儿,表不表现出来又是另一回事儿。在大家眼里,她一直是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人。

冷静......

必须冷静......

莱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放松紧绷的身躯,“跟紧我。”她轻声嘱咐。

他们迈开脚步,向走廊深处走去。

在经过一面镶嵌着繁复雕花的古董镜前时,莱莉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忍不住想瞧瞧这个“莱莉”的模样。

可还没等她看仔细,镜子中就突然闪过一个捧着蜡烛的黑色人影,嘴角还泛着阴恻恻的笑。

莱莉的呼吸瞬间凝滞,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果然开始走恐怖路线了......

但鬼屋套路她熟得很,你越怕缔造者越兴奋,所以她强压住尖叫的冲动,死死盯着晃动的镜面。即使此刻她的心脏正疯狂撞击着肋骨,表面上仍要保持那副从容不迫的模样。

黑影转瞬即逝,镜中只余下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少女身影,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与她年轻时很像。

瓷白的肌肤透着樱花般的粉晕,杏眼水润,唇若点朱。娇小的身躯包裹在素色长裙里,整个人像颗裹着糖霜的蜜桃,甜美得令人心悸,让人看着就想一口咬下去。

却也是这样惹人怜爱的外形,让她想起了某些不美妙的回忆。一些阴暗的片段在脑海中闪回:黑暗中伸来的手掌、带着酒气的呼吸......总有些卑鄙无耻的大人,会仗着孩童的懵懂无知,对他们行禽兽之事。

可惜,莱莉从来不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她足够聪明,足够大胆,是会笑着把刀子捅进施暴者肋间的复仇者。哪怕要龙蛰蠖屈,哪怕要曲意逢迎,她也会让所有对她不怀好意的人都付出代价,即便换来的是鱼死网破的胜利。

“呜哇——!”孩子们的尖叫声骤然炸响。

应该是他们也注意到了镜子,最小的两个孩子已经吓得抱作一团,泪珠挂在眼睫上将落未落。莱莉飘飞的思绪被拉回,连忙蹲下身将孩子们揽入怀中。

“听我说,”她轻轻擦去孩子脸上的泪痕,声音温柔却坚定,“这就像我们做噩梦一样,再可怕也都是假的。”温暖的掌心抚过瑟瑟发抖的背脊,“梦总会有醒来的时候。”

孩子们抽噎着点头,却仍死死攥着她的衣角不肯松开。莱莉无声叹了口气——这场噩梦,恐怕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漫长。

前期铺垫有细节的[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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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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