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林惜意识回拢,鼻尖移动,划过一片滑腻的触感。她抬起头,眼睛被红纱遮掩。
“醒了?”
林惜听到声音立刻拿下绫纱。
刚刚是这个狗东西搞的鬼。
槐榆衣衫半敞,她的手正撑在恶鬼腰腹的位置,二人肌肤相接,槐榆自上而下观察着念羲每一分表情,气息纠缠。
恶鬼恢复了那抹妖冶的鬼气,长发虚束,眼尾勾人,昳丽得摄人心魄。
如果林惜能看到自己,会发现她自己也被鬼气影响得显出几分从前的锐利。
她视线偏移稳定心神,装作没看到他那副艳丽的样子,片刻又将眼神直直地迎上去,嗓子不知何时变得干涩难以开口,
“师弟,”
“这是做什么。”
林惜压下个中想法,视线直白镇定,沿着腰腹劲瘦的纹理一路往上,虚虚点在心口处,却发现没有任何反应。
她这才眉头微蹙。
心符不管用了。
以他二人现在的状态力量悬殊,她原本打算回到断生垣休养生息,也只有回到这里可以依靠从前留下的符制住他。
如今不管用了。
槐榆心情愉悦,拿起林惜放在胸膛上的手贴在嘴角。林惜反手勾住他的下巴逼问,
“师弟不欢迎我回来吗?这是在做什么。”
槐榆没说话,坐起身朝着林惜靠近,逼得她不得不一步步后退,又堪堪停住和恶鬼对峙,任由对方在耳边低语。
“欢迎啊,我做梦都念着师姐回来。”
“师姐故意招我,你说我想干什么?”
林惜倒也能屈能伸,立刻改口:“不是故意骗你,当时真的不记得了。”说完无辜地缩着尽量安抚他。
槐榆笑起来,直笑得林惜神色越来越冷,眼神狠厉能将对方剜出个洞。
她将对方的脸甩向一侧,瞬间被捉住手腕。
“可我更喜欢师姐听话的哭的样子。”他用指尖仔细丈量过脖颈,后背,毫不遮掩地释放阴鬼的湿冷,仿佛毒蛇一寸一厘缠上,无时无刻不侵扰着温暖的热源。
林惜抻直颈背,不自觉往后撤。
她开始打感情牌。
“师弟,你从前捅了天大的篓子师姐都从未怪你。我们也只剩这层关系了,你要听师姐的话,不要让师姐生气。”说完用力推开他往旁边爬去。
下一秒被槐榆不留情面地卡住脚踝拖回来,卷起衣袂露出更多的亮色。手臂拦着林惜的腰腾空带起,完全贴住她的后背。
他不知哪来的气性,手里、下巴不住地侵扰着肌肤,直至林惜被他的气息完全包裹。
“听话?从前就是太听话了,才会让你一次又一次从我身边离开。”
林惜的眉头越来越深。“够了,”她意欲挣脱,被槐榆压着手腕仰躺,大片脖颈漏在槐榆牙边。
“我是认真的,”他收起了獠牙却还是有一点尖刺,细细密密地磨着嘴下的肉,一点一点往血管靠近,来回浸染。
“我真的喜欢师姐听话的样子。”
“受不住,哭的样子。”
槐榆声音轻,偏爱含着林惜的耳垂,热意发麻,下一秒痛意弥漫,溢出的血珠被槐榆卷入舌尖。
先前的湿冷被温热所替代,仿佛被无边的浪潮包裹,没有一寸余地。在她觉得再没有喘息之机的时候,忽然又被推出湿潮,获得一点点氧气。
淹没。
林惜咬紧牙关,眼角被热意笼罩泛起圈水雾,又被槐榆敛去,细密触碰着念羲的眼睫,鼻尖,最后落在唇角,卷起新一轮浪潮。
“念……槐…”
榆……
林惜咬牙切齿,仅剩几个字还是被撞得支离破碎。
她用力掐着槐榆的脖子,忽然发现被热意笼罩的又何止是她。
槐榆眼角带起深重的红色,妖冶更甚。难以名状的痴狂倾漏一二,夹杂着无尽的失态。更多时候又兴奋地看着她,轻触她的眼尾。
他掐住下巴指尖敲击紧闭的牙齿,在她被热意笼罩时趁虚而入。
他低下头,林惜舌尖抗拒却怎么也咬不住。
林惜刚开始还躲避一二,后面根本藏不住了。难以名状的刺激遍布周身,眼前泛起层层水雾。
手臂缠上去抬高姿态,交颈缠绵,顷刻让槐榆乱了心神,哪想受累的还是她。
指端陷入莹润,美人被固定住,只能无奈咬上了他的肩膀。
不爽,凭什么只有她哭。
她想了千百次重逢温存的场景,不该是这样,不该脱离了她的控制。
想着嘴下咬得更加用力。
哗啦——
林惜趴在汤池玉台上装死,不知不觉没入水里。
鼻中呛水,她急得站起来低头查看四周,随着水流浮动堪堪站稳。
幸好只是普通的水池。
林惜抹过脸上的水珠,这才逆着光看向台阶上的人。
百年前,她才是真真正正从血池里爬出的恶鬼,不知灌了多少口污血,撕咬了多少残骨才从穷域里爬出来,修理重建有了如今的断生垣。
眼下这里是槐榆造出来的相。林惜鼻翼翕动,心绪回落。
这次没有血腥味,只有淡淡的药草香。
随着槐榆一步步走下台阶,她立刻撑住池边逃离这个地方,接着又被人拽着脚踝拖下水。
林惜快被这个动作搞得出现应激反应了,她立刻回身抵着人,踩在恶鬼的腰腹上,脚在水纹下若隐若现。
“不是,你到底要干什么?”衣袍末端浮上水面被她一点一点压下,其余部分浸水后紧贴着身体。
“念槐榆,我有对不起你吗?”说完林惜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想到自己在幻相外做的事,她整个人尽力往后退。
槐榆的表情却僵滞了一瞬,似乎是想到了别的,卡着脚踝的手越来越紧。
林惜自然感受得到,踹出去的脚被紧紧抓着,她只能腾出一只手扶着池边。
“你我的师门情谊,源自那个妖道。”
“当时你还是豆丁点大,被妖道放在房间炼丹。我屠了师门之后,你被炼化了一半无处可去,被小阎王送到了长辞殿。”林惜见他没有反应,继续情真意切地说下去。
“种种造化,不求你言谢,这些年你突然魔怔了一般处处给我找麻烦。”
“造化?”槐榆看着她气极笑了出来。
脚腕几乎被勒出红痕,看他的样子丝毫没有放开的打算。“脚快断了。”林惜伸手扒拉他。
槐榆捉住手腕靠近将她逼在角落里。“你嫌我麻烦将我送到青唐镇,这就是你口中的造化?”
林惜眼中浮现疑惑,“青唐镇怎么了,我把你送到苍绣那让她照顾你,”
“你还敢提他,那老头和妖道一路货色,说到底你不过是嫌我麻烦另寻个买家将我卖了。”
老头?“苍绣是女的,你不是早就知道了。”林惜感到莫名其妙,忽然脑子转过来,明白对方在无理取闹翻旧账
槐榆压根不听她的后文,她丢下他又不止一次了,抬手掐上脖子,一寸一寸收紧。
林惜感知到他的动作彻底变了脸色,无声间架起防御姿态。在外面演的成分居多,让你掐个脚踝得了,还真的想勒脖子。
槐榆改变方向俯下身贴着耳后,中间靠左的尖牙频频勾着带起皮肉,窜起阵阵麻痒。
想起这个林惜感到身前仍有隐隐的痛意,之前被勾出浅色的血痕。
朝颈窝处的人觑了一眼,“狗东西……嘶——”
槐榆叼住一小块皮肤,手再次不安分起来。
林惜警铃大作,还没爬出去被人紧贴上后背靠在冰凉的玉兰石砖上。
槐榆的小臂撑在林惜小腹的位置,避免她直接和石头挨着,刻意往自己的方向相拥。
池水激荡,她整个人几乎靠在槐榆身上,两只手又虚虚撑着水池边。
“小榆,”她状似示弱喊了一声,贴上槐榆的手臂,“我呼吸不上来了,你不也是鬼吗,水汽,难受……”
林惜仰头贴在槐榆的耳朵边,槐榆放缓了动作,扶着她的下巴无声渡气。
唇舌交锋,林惜浅尝辄止,朝着槐榆的下唇狠心咬下,血珠渗出,不得不分开。
熟悉的味道漫延开,林惜立刻沿着池边往上爬,快要离开是非之地,又从大理石面上滑回去。
林惜往后踹根本伤不到人。她半边凉意侵扰,又一段接一段泡在热汤里。
“念槐榆你给我等着……
“我迟早要弄死你。”
骂得狠了,槐榆卡着下巴搅弄着舌尖。
林惜意识断断续续,想起了许多年前的片段。当时槐榆虽然犟,却比现在听话多了。
她本是怖幽塔里的一个死胎,晨昏交界,半人半鬼。带着怖幽塔里的东西大闹冥界,阎罗殿的不愿意搭理她,派了个不知来头的小阎王给她指了明路。
他们原本想让她彻底消失,谁知她不仅从血池里爬出来了,还清了孽障称王称霸。
后来她压不住怖幽塔,去阳间找出路,鬼差使了法子将她挡在阳间。
她没有办法,盯上了吃人的妖道和他的走狗,屠了满山的人。
她知道当时房间里有个孩童被关在炼丹炉里,也是当着他的面一刀割断妖道的喉咙。
死的人太多了,鬼差不得不开鬼门接人。
那些人也算因果报应,可还是在念羲身上积了不小的业障。
她过了冥界直奔阎罗殿,为了防止打不开鬼门这种情况再次发生,她顶了鬼差之一鬼王的相,以便顺利往返阴阳两界。
冥府拿她没法子,忽然注意到了这批鬼里一个暮气森森的小孩,又一个半人半鬼,他们立刻把槐榆送到念羲身边治她。
槐榆也不负所托,一直给她找麻烦,不过都是小打小闹也还算可爱。
至于现在,
“念槐榆,我没有冥相了,你想让我死直接说。”
“林惜这副身体没了,我就真的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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