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念羲意识清明整个人摔进汤池里,她急得站起来低头查看四周,随着水流浮动堪堪站稳。
幸好只是普通的水池。
念羲抹过脸上的水珠,这才逆着光看向台阶上的人。
百年前,她才是真真正正从血池里爬出的恶鬼,不知灌了多少口污血,撕咬了多少残骨才从穷域里爬出来,修理重建有了如今的断生垣。
眼下这里是槐榆造出来的相。念羲鼻翼翕动,这次没有血腥味,只有淡淡的药草香。
随着槐榆一步步走下台阶,她立刻撑住池边逃离这个地方,接着又被人拽着脚踝拖下水。
念羲快被这个动作搞得出现应激反应了,她立刻回身抵着人,踩在恶鬼的腰腹上,脚在水纹下若隐若现。
“不是,你到底要干什么?”念羲的衣袍末端浮上水面被她一点一点压下,其余部分浸水后紧贴着身体。“念槐榆,我有对不起你吗?”说完念羲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想到自己在幻相外做的事,她整个人尽力往后退。
槐榆的表情却僵滞了一瞬,似乎是想到了别的卡着脚踝的手越来越紧。
念羲自然感受得到,踹他又踹不动,腾出一只手扒着池边。
“你我的师门情谊,源自那个妖道。”
“当时你还是豆丁点大,被妖道放在房间炼丹。我屠了师门之后,你被炼化了一半无处可去,被小阎王送到了长辞殿。”念羲见他没有反应,这才小心翼翼地继续说下去。
“种种造化,不求你言谢,这些年你突然魔怔了一般处处给我找麻烦。”
“造化?”槐榆看着她气极笑了出来。
念羲的脚腕几乎被勒出红痕,看他的样子丝毫没有放开的打算。“不是,你大爷的脚快断了。”念羲伸手扒拉他。
槐榆捉住她的手腕靠近将她逼在角落里。“你嫌我麻烦将我送到青唐镇,这就是你口中的造化?”
念羲眼中浮现疑惑,“青唐镇怎么了,我把你送到苍绣那让她照顾你,”
“你还敢提他,那老头和妖道一路货色,说到底你不过是嫌我麻烦另寻个买家将我卖了。”
老头?念羲脑子转过暗骂一声,“苍绣是女的,那死丫头作的什么妖。”
槐榆压根不听她的后文,她丢下他又不止一次了,抬手掐上念羲的脖子,一寸一寸收紧。
念羲感知到他的动作彻底变了脸色,“你想死是吗?”在外面的时候演的成分居多,让你掐个脚踝得了,还想真的勒脖子。
槐榆改变方向俯下身贴着耳后,中间靠左的尖牙频频勾着带起皮肉。想起这个念羲感到身前仍有隐隐的痛意,之前被勾出浅色的血痕。
朝颈窝处的人觑了一眼,“狗东西……嘶——”
槐榆叼住一小块皮肤,他的手不安分起来。
念羲警铃大作立刻推开人,还没爬出去被人紧贴着后背靠在冰凉的玉兰石砖上。
“小榆,”念羲语气放软。
槐榆的小臂撑在念羲小腹的位置,避免她直接和石头挨着,刻意往自己的方向相拥。
念羲整个人几乎靠在槐榆身上,两只手又虚虚撑着水池边。
“小榆,”她又示弱般喊了一声,贴上槐榆的手臂,“我呼吸不上来了,你不也是鬼吗,水汽,难受……”
念羲贴在槐榆的耳朵边,槐榆放缓了动作,扶着她的下巴无声渡气。
唇舌交锋,念羲浅尝辄止,朝着槐榆的下唇狠心咬下,血珠渗出,不得不分开。
鬼的血是这个味道的,她以前只被迫吞过孤魂野鬼的,也没尝过自己的,她随便咂摸两下咽下,这感觉大约也没那么难受。念羲立刻沿着池边往上爬,快要离开是非之地,又从大理石面上拖回去。
“你大爷的,念槐榆。”念羲往后踹根本伤不到人。她半边凉意侵扰,又一段接一段泡在热汤里。
“念槐榆你给我等着,我迟早要弄死你。”
意识断断续续,骂得狠了,槐榆卡着下巴手指搅弄着舌尖。
念羲无奈承受,断断续续想起了许多年前的片段。当时槐榆虽然犟,却比现在听话多了。
念羲是怖幽塔里的一个死胎,晨昏交界,半人半鬼。她带着怖幽塔里的东西大闹冥界,阎罗殿的不愿意搭理她,派了个不知来头的小阎王给她指了明路。
他们原本想让她彻底消失,谁知她不仅从血池里爬出来了,还清了孽障称王称霸。
后来她压不住怖幽塔,去阳间找出路,鬼差使了法子将她挡在阳间。
她没有办法,盯上了吃人的妖道和他的走狗,屠了满山的人。
她知道当时房间里有个孩童被关在炼丹炉里,也是当着他的面一刀割断妖道的喉咙。
死的人太多了,鬼差不得不开鬼门接人。
那些人也算因果报应,可还是在念羲身上积了不小的业障。
她过了冥界直奔阎罗殿,为了防止打不开鬼门这种情况再次发生,她顶了鬼差之一鬼王的相,以便顺利往返阴阳两界。
冥府拿她没法子,忽然注意到了这批鬼里一个暮气森森的小孩,又一个半人半鬼,他们立刻把槐榆送到念羲身边治她。
槐榆也不负所托,一直给她找麻烦,不过都是小打小闹也还算可爱。
至于现在,
“念槐榆,我没有冥相了,你想让我死直接说。”
“林惜这副身体没了,我就真的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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