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决定晋升到哪种层级。我当年做的就是这些事情。而且,首席大弟子还有领着师弟师妹历练的职责。这个事情就是首席大弟子根据平时这些师弟师妹们的程度来合理安排。那个时候,指导那些师弟们练剑,就是我的日常事务之一。若是遇到那种错得离谱的,还要将其单独留下来指导。但有时我又领受任务外出,不在天墉城内,这早课又是每天的必修,所以那个时候就是由陵阳代劳的。陵阳的剑术在我遇得他的时候,还是很不错的。我跟他稍微亲近些之后,私心里还是希望我这个小团体里的人剑术厉害,这样总有些好处。所以,他、陵云等人的剑术,我都仔细地盯过矫正过。但花在陵阳身上的时间是最多的。他毕竟是我的特级心腹。他知道我太多的事情。我也怕他没有好的武功傍身,万一出了什么事,他将会变成对我最大的威胁。所以,他的剑术被我逼着硬生生练了出来。陵云在来天墉城之前习过武,但他的天赋却在修炼心法上,外部的剑术也只是一般。不过,也因为这种比较特殊的情况,他的剑法不怎么样,但他有内心之威,剑气强烈,倒也算是弥补这个剑术上的不足了。陵逸,以前也习过武。但他以前的武器是长枪,身上刚正之气更强。他的情况也和陵云差不多。陵峻和陵峰,则是属于剑术和心法都非常均衡的人。并且,他们两个之间有极强的默契。他们一同出手的时候,宛若同一个人使出双剑,也非常的有特点。这几个人都各自有各自的优点和特别之处。但在领导众人练剑的这个事情上,我更放心让陵阳去做。他在掌控分寸这个事情上,比其他几人要强。且他是我刻意雕琢过的人,程度上我最清楚。所以,他针对此事的汇报,更能让我掌控这些弟子的程度,也好安排其他事情。做首席大弟子的时候,除非万不得已,带领练剑的这个事情是当仁不让的。而后来我做了代执剑长老,反而有了些空闲。这带领大家练剑的事情,我就交给了陵阳。我只需要在每一个月特地抽出一些时间来特地指导就行。无论是带领众弟子练剑的事情,还是一些其他的事情,实际上与掌教和执剑的关系并不是特别的大。更多的具体职责,实际落在首席大弟子的身上。所以,你的上任实际上也不会减轻我太多的负担。只是,你确实从我这里分去了执剑管理剑阁、带领弟子练剑、组织剑术大会、掌控弟子程度等职责,是会让我轻松一些。之前,我也跟你说过这个事情。无论是做掌教,还是做长老,都不是一个轻松的事情。一旦上任,那就得轮番折腾,直到卸任。甚至卸任了之后,都还未必轻松得了。就像师尊一样,虽然卸任了,但我们有事,还是会麻烦到他。几乎可以这么来说,成了掌教,成了长老,这种责任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百里屠苏看向脚尖,声音低微:“带领众弟子练剑的事情,以后还是我来吧~这样,陵阳他们就可以把更多的心思花在师兄身上。师兄就能轻松一些了。以前看师兄做首席大弟子的时候就很辛苦,我觉得这对首席大弟子来说,稍稍过分了些。可否让首席大弟子的一些职责让渡到我手中?毕竟以往确实存在一些实际上的问题,才导致了首席大弟子成了执剑长老责任的延续。”
陵越抿了一下唇,试探道:“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想法?”
百里屠苏看了陵越一眼,又低下头去:“陵阳说,我就任这第十二届天墉城执剑长老,才完成了权力的正确回归。师兄你也说师尊实际上是天墉城的客卿长老,根本不管事的。如此一来,我感觉无论是首席大弟子也好,还是掌教也罢,都变成了分担执剑长老职责的人。我也看了那卷陵阳特地准备的手札。虽然的确很完备,但我感觉若真的如他所说,我的就任才完成了权力的回归,那么是否也应该将分出去的职责完成一种回归?”
陵越轻轻摩挲着鹰翅戒指:“你是这般想的?可若是如此,你将比你想象的境况还要辛苦很多。”
百里屠苏仍旧是低着头的,但态度却很坚决:“我知道。但我还是想和师兄并肩而立。那天,羲和那般说,我感觉也有点他在暗示权力回归的这个事情。如若我真的想要做好这个执剑长老,应当如此。”
陵越蹙着眉,暗忖片刻之后,这才道:“此事还是待陵阳给你把所有的课程讲授完之后,我们再议。”
百里屠苏不解地看向陵越:“为什么?”
陵越将目光投向远处:“屠苏,你现在是长老,不再是弟子了。做弟子的时候,我们看到的是天墉城的局部。做长老,做掌教的时候,我们是站在高处,此刻所见则为天墉城的全部。现在,我们讨论的不是一个怎么去分配彼此间事务的问题,而是讨论的天墉城未来权力走向和未来框架层次变化乃至层级划分的问题。这不是一个单纯的问题。一旦像你所言的,把这种所谓被分担出去的职责重新收归执剑一脉,这意味着掌教几乎丧失了收徒的权力。但实际上,掌教才是天墉城中应该收徒,去教授徒弟剑术的人。这个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若要探讨,不仅仅是要让陵阳、陵云、陵逸、陵峰、陵峻参与,听一听他们的意见,还要把其他长老召集起来商议。在这中间,陵阳他们有各自的特点和视角,往往会提出很多不同的见解。这些见解,有可能是对的,也有可能是错的。这些还要一一去分辨。待得跟那些长老探讨的时候,还可能出现一些别的状况。也许陵阳他们都觉得可行,但未必那些长老会同意。其中一个长老投了反对或是弃权的票,那么这件事即使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认为再合理,也无法得到执行。并且,任何一项改变,都存在好处和坏处。很多事的影响在靠近眼前的时候,未必看得清楚,不能那么草率地去决定。”
百里屠苏抿着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陵越轻轻捏了捏百里屠苏的手,安慰道:“我知道你是想要分担我手中的事情,让我可以轻松一些,有时间去提高剑术,但我们身处的位置却要求我们先公心后私心。这些事情,你以后会明白的。”
百里屠苏的目光移向他处:“...师兄,那天听羲和的意思...你是不是很早就得到空明幻虚剑的剑谱了?”
陵越一愣,继而答道:“...是。弱冠之礼之后得到,古钧叔叔替师尊送到我手中的。”
百里屠苏此刻很想看上陵越一眼,但却又不知道看着陵越,他是否能够问出口,遂仍旧保持着原状:“那为何这么多年师兄的空明幻虚剑还在第三重?那天,羲和说的时候,我并未留心。后来想想,却又觉得奇怪。之前师兄说,天墉城是有假期的,也有清闲的时候,师兄应当还是有时间去提高的。可...”
陵越浅浅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迟早会问此事。”
百里屠苏偏头,不解地看向陵越。
陵越却暂时没说话,牵着百里屠苏的手,来到院落中一处休憩之所。
此处,一方矮几,两个蒲团。
远处还能看见山间云海汹涌。
陵越引着百里屠苏就坐,一挥手,隔空取过了一套茶具。以火灵之术将炉子中的核桃炭点燃,放上装满水的水壶。又隔空取过一个博山炉,放进香料,令博山炉青烟袅袅,与云海相映成趣。
陵越看着博山炉中升起的青烟,眼神渺远:“此事...我愧对师尊教导。第一次剑术大会的时候,我在五招之内便能让陵端出局,但我最终却和他周旋了五十招,才以那种险胜的状态拿下魁首。剑术大会之后,回了玄古居,我被师尊罚跪,没有他的命令,不许起身。那次,跪了很久,甚至感觉整个膝盖和腿都不是自己的了,还是没有得到师尊的宽宥。直到第二天,实在熬不住晕厥过去,师尊还是没有一点松口。那个时候,是古钧叔叔照顾的我。他看着我膝盖上的淤青,轻柔地给我涂药,但对于这件事却不予置评。倒是红玉姐在我养伤的时候,安慰我。这或许就是他们彼此间的不同吧~古钧叔叔可能是与师尊接触的时间久很多,所以对师尊的心思揣摩也十分的到位。他知道师尊这么做是为什么。而红玉姐也许还是尘世味比较重,觉得师尊的做法太过了些。无论他们对于此事抱有什么态度,这都不是决定性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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