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无责任番外:守约之教导【12】

于是,他命令陵阳按照他的意思去做。

但这般,却得到了陵阳撂挑子不干。

那时,他既震惊,又生气。

竟然陵阳敢不听从他的命令做事?

反了他了!

那个时候的他,体内那种明黄色的遗存还很重,加之他也根本就不把涵素放在眼里,自然觉得陵阳的忤逆非常的刺眼。

他当时就让其他人将陵阳给摁在地上,让陵阳尝试一下不按他的命令做事,到底是什么后果。

然而,就算到了奄奄一息,要被扔去冰洞中自生自灭的地步,陵阳还是宁折不弯。

那种宁折不弯的劲儿跟钻了牛角尖儿的屠苏有得一拼,真的让他恨得牙痒。

他觉得,既然陵阳都已经决定了,他何苦还憋屈自己?便真的让人把陵阳扔去冰洞,任其自生自灭。

他选了其他人,按照他的命令去执行。

后来收获的效果很是不错。

他的心里也为此感到愉快。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告诉他,被扔去冰洞六个时辰的陵阳生命垂危,真的快要不行了。

他惊了。

竟然陵阳不撞南墙不回头到这种地步?

他其实还是惜才的。

像陵阳这样可以身兼数职的人,的确是他需要的,也是他觉得可以委以重任的。

但他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陵阳是宁愿用生命作为交换,也不会向他低头。

那个时候,他具体也说不清心头是个什么滋味,只是快马加鞭地赶往冰洞,看看陵阳到底怎么样了。

一来到冰洞门口,看到的就是白色的冰面上有一条滴滴答答的血路。

往冰洞深处而去,看到的便是因为浑身冻得青紫反而帮忙止血但却状态极为不妙的陵阳。

那个时候,成见什么的,隔阂什么的,刺眼什么的,统统都去见了鬼。

他感觉,他都是飞到陵阳身边去的。

为陵阳融通血脉,疗伤止血。

那时,他几乎是麻木地做着这一切,心头有一种轻微的刺痛。

这是他的肱骨之臣,他却这般对待...

待得陵阳缓过气来,他这才隔空取了一直放在碧云阁书房中的一个锦盒来。

那个锦盒中,是一些常备的丹药。

但却不是天墉城中的那种常备丹药,而是古钧为他准备的效果更加强劲的丹药。

虽然也可以把陵阳扔去涵繇那里,但他并没有这么做。

给陵阳喂下丹药,又帮着陵阳运化丹药的药力。

这么一番折腾,他的力气也耗费了不少。

之前的那种心气与愉快都好像随着力气的消耗,而淡化了很多。

那天,就在那个冰洞中,他和陵阳推心置腹地谈论了一番,就像亲兄弟一样。

那个时候,他才知道陵阳顶撞的原因,以及宋家的事情。

而后两者冰释前嫌,通力合作,并且他也给了陵阳尊重。

了解到陵阳的遭遇,因为他的缘由感受到过那种对肱股之臣的心疼,如此再来反观他对屠苏的态度等,便真的能有很明显的差别了。

同样是宁折不弯,陵阳是有原则有底线有特别缘由的宁折不弯,而屠苏纯粹就是受到情感驱使之下的宁折不弯。

同样是不怎么样的遭遇,陵阳有向上的态度,有改善的念头,有更加理性的想法,而屠苏则是有向下坠落的态度,有难以扭转的念头,有更加感性的负面想法。

哎~

他心疼屠苏,所以真的是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一切都给屠苏。

但屠苏那种作践身体,不惜性命,真的让他痛恨到了骨子里。

他感觉,自心里放下了屠苏,他就一直都是一个极为矛盾的人。

感觉就好像他被劈成了两半。

一半火。

一半冰。

火,因屠苏的作践身体,不惜性命——火。

冰,因屠苏的失魂落魄,魂不附体——冰。

这真的是...

曾听一些道友说,情字难解。情是这个世上最折磨人的存在,但偏偏又由心生发,一点也奈何不得它。

诚如是也。

每一次,屠苏哪怕只有一点点擦伤,他都觉得心头难过得要命。

就更别说煞气发作的时候,屠苏所经受的折磨。

但每一次,屠苏却逼得他不得不下重手,逼得他的心头鲜血淋漓。

当真是...冤家~

他本也不是情感特别丰沛的那种人,即使在因缘际会之下跟方兰生相认,但此事在他心底掀起的波澜还没有陵阳因为他的命令去执行任务归来之后疲惫不堪的样子大。

他身体里这不多的情感,真的已经全部归属给屠苏了。

并且,他也不是一个温柔的人。

也许在方如沁的眼里,他对方兰生很宽纵,对方兰生很温柔,即使方兰生目无规矩,不成体统,他还给方兰生打圆场。

但这并不是他的温柔。

只是他知道,方兰生的人生轨迹已经因为方太大师因为方家因为方如沁有了巨变,即使这个时候他想做一个严厉的兄长去严格规范方兰生的种种行止,不仅仅是毫无作用,也毫无意义罢了。

他的心思全部放在了屠苏身上去,真的是连亲弟弟都无法分得这种心思半分。

他投射在屠苏身上的感情,曾经有弥补兄弟之情,后来有纠缠爱慕之情,再后来还有跨越生死的倾世之情。

这等复杂的感情,早就将他和屠苏之间与周遭划分出一道清晰的界限来。

他的那颗心真的装不下其他了。

因着满心满眼皆是屠苏,遂许多事情就得到了放大。

那种心疼,也当然。

正因如此,每一次被屠苏逼着动手的时候,真的是身心俱疲,痛楚难当。

屠苏是皮肉遍体鳞伤。

他却是心头遍体鳞伤。

每一次,他都不愿意动手,却不得不动手。

每一次,他都不愿意下重手,却不得不下重手。

每一次,他都在心底呐喊——屠苏!你快喊疼啊!这样我就可以停手了!

但每一次屠苏都一声不吭,默默忍受。

这等身与心的纠缠,何足为外人道也。

他其实才是这其中最矛盾的那一个。

他心疼屠苏,不愿意这么去做。

与此同时,他也明白屠苏,只有用这种方式,屠苏那个爱钻牛角尖儿的毛病才能治愈,屠苏的心才能感觉到自己没有被抛弃。

但曾经横亘在这其中的那个罪魁祸首——焚寂,已经不存在了啊!

师尊也认了屠苏重归师门,也给了他和屠苏祝福。

为什么屠苏还是有这样深重的不安全感?

还是像幼时一样,钻进牛角尖儿中,丝毫不听他的解释?

让他的怒气越积越多?

最终用惨烈的方式来结束这一切?

昨天,他其实不想动手的。

但哪里知道屠苏竟然敏感到这种地步?

无论好的坏的,到了他的眼里全成了坏的?

一杆子打翻一船人?

这也忒没道理了些!

内力的事情,的确不该瞒着屠苏。

但是,既然事情可以得到平滑的解决,又为何还要去穷尽所以然?

听听屠苏说的那些话!

多刺耳!

甚至还讽刺他不是个男人!

他只是一时之间还有些恍惚,没有回转过来这个屠苏已经归来的茬儿。

他只是一时之间有点拿不住该怎么和屠苏相处。

他只是...和陵阳说的一样,太长的时间没有想法,忽然之间要动这种心思便有一些障碍罢了。尤其屠苏归来,并没有详述蓬莱大战之后的经历。

这让他的心其实一直都悬吊吊的。

加之,陵樵诊断出的屠苏的魂魄仍然有不稳的问题,屠苏的魂魄中有一部分是从忘川之中捞出的,陵阳所感觉到的屠苏应该存在魂魄和肉身没有完全融合的情况。

在这种情况下,屠苏不就像是易碎的瓷娃娃吗?

他敢像以前那般对待屠苏吗?

他敢真的跟屠苏颠鸾倒凤到天亮吗?

自屠苏归来之后的他们第一次厮磨,距离屠苏前往蓬莱之前的最后一次厮磨,其中的距离有三年半之久。

这期间,他或许真的该说是在清修,什么**都没有。甚至因此似乎还得了个好处,那便是什么**都没有,包括食欲,这样还恰好帮他晋升了辟谷之术。

他其实只是心境比较平淡,且珍惜和屠苏在一起的时候,希望和屠苏归于一种平淡的状态,就像师尊和那位前辈一样,风雅才是正题,旖旎则是点缀夜晚的疏星。

陵阳还曾调侃他不解风情,说他正值壮年,没有想法不正常。

他当然也知道这些。

其实,甚至他还知道一些令人快活的手段。

但修行了那么多年,又经历了跨越生死的爱恋,他真的觉得,屠苏与他同榻而眠就好,别的俗世的**已经不再重要了。

没想到,这却成了...

果然是他不解风情吗?

同样修行了那么多年,同样也跨越生死,为何屠苏...会这样去想?

还是因为那些经历导致埋藏在骨子里的不安全感吗?

所以才要这样挑衅他?

用来确定他的心意?

好像以前也是这样。

故意用冷淡来冻伤他,故意用分床睡来刺激他,故意用冷言冷语来扎痛他,逼他承认内心深处不怎么愿意去面对的可能无疾而终的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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