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越把脸埋进了双掌之中，气息微微有些粗重。
陵阳隐隐皱着眉，看着这样的陵越。
在心底里重重地叹了口气。
其实...他并不想把话说得这样绝，但眼见着陵越就连芙蕖的事情都还那么纠结，真的觉得这话不说狠一点，是不行了。
若陵越如此纠结，那在面对另外一只重明鸟的时候，岂不是时时刻刻都被人牵着鼻子走？
对方那个心思，哪里是这些成天到晚满脑子都是剑的家伙儿，能够明白的？
有些时候，这剑练得多了，也未必是好事。
时间长了，便会以为所有的事情都会如同剑一样是直的。
但事实上，这个世上的绝大多数事情，那都是绕的。
倒也难怪这些剑修要选择这种地方了。
若在洛阳那些地方去，恐怕早就被那些奸商给烧得什么都不剩了。
哎~
芙蕖的事情到底有什么好纠结的？
这本身五行属金，又有了这得了好处的‘鸿雁’加持，到底有什么值得担心的？
这般担心来，担心去，也真是白瞎了人家蝮蛇的一片心！
陵越的双手慢慢滑落下来。
陵阳沉下一口气，淡道：“目前，还有个问题需要解决。情况已经发生了改变，我猜测掌教真人会把这个带什么人的事情，直接交给大师兄。如此，选人，就是个问题了。但也有可能他会把这个事情交给执法长老。这个就可能是大师兄和执法长老之间商议的结果了。但依我看，这件事情若是交给执法长老，他很可能不会给意见，只会问大师兄是什么想法，他酌情平衡。所以，此番，选人很关键。”
陵越隐约有些疲惫：“依你之见，选谁？”
陵阳微微皱着眉：“陵仁、陵皎、陵耀和陵涪。”
陵越眨了两下眼，又端起茶盏来喝了口茶。
放下茶盏，十分不解：“你竟全然推翻了之前的选择，这是为何？”
陵阳正色道：“情况发生了改变，自然计划也应该随之贴合变化的情况。想必陵川冲着陵端的耳语，大师兄也应该看到了。这陵川很可能是侧翼进攻和制衡的一枚棋子。如果大师兄想要放心去找人，至少这后面没有莫名其妙的尾巴的话。现在，需要把粪石给框在一定的范围之内，否则大师兄那边一定会迭起波澜。这对大师兄来说，不利。对方十分善于利用人心，大师兄很可能会在里应外合之下四面楚歌。所以，将粪石用个筐子给框起来，则是一个相对而言比较好的方法。并且，在最初，我们也有投放橄榄枝的想法。所以，这其实也只不过是另外一种形式的看守罢了。陵仁的话，没有人会在意这么一个不怎么冒头的人。他很安静，不会多事。曾经的衙役生涯，也会给他看清楚事态的能力。这一个队伍中，无论是哪一个，只要有一个清醒的人，那么事情成功的可能就会大一些。陵仁是掌教真人的弟子，陵皎也是，陵涪也是，唯有陵耀是执法长老的弟子。这样，则看上去没有什么偏私。毕竟，在查案这个事情上，已经避开了掌教真人和妙法长老以及戒律长老。那么，在这个时候，选人其实只能从这三系里面来选择。但这其中又有不同。妙法一系的，不能选。现在的芙蕖师姐，还比较敏感。尤其，这放人走的事情，又是芙蕖师姐做的。其实，若真要带这妙法一系的人，实际还得担上一点偏私的风险。之前，我们计划的陵隐，我忽略了他跟芙蕖师姐走得比较近这个事情。那个时候，考虑的侧重在遇事方面，但对城内的一些情况稍微考虑得弱了些。大师兄又那么担心她，那么跟她走得近的陵隐则一定要留下来。他或许是翻牌的其中一张底牌。这藏经阁的案发现场，当时可是他领着人去查封的。说是妙法长老的意思。但我想，这很可能是他的意思。只是他想办法说服妙法长老了而已。符箓这一块，我觉得其实用上的几率并不大。没有必要浪费一张底牌。这妙法一系的人，态度微妙。暂且还是不沾染比较好。陵涪虽然是心机深重，但面对这样一个应该都猜了个大半的局，他恐怕很难再动心思了。且他是属于掌教一系的弟子，对陵端也只是个表面和谐的关系，私底下却看不起陵端。这是个比较好的助力。并且，芙蕖师姐的事情，也会使得他的内心产生强烈的波动。他或许也会觉得，外面的世界呼吸会顺畅一些。且他对百里屠苏并没有什么偏见，这也是一大助力。虽然稍微这性情急躁了点，但在做事方面，确实也是个可用之人。并且，也是因为其心机深重，也许他在以己度人方面，是一个好的帮手。这个就要看大师兄收服人心的本事了。而这陵耀。他可是个妙人。从陵耀往上数三代，从上往下都有进入天墉城的人。相当于芙蕖师姐那种情况。但跟他有亲缘关系的是戒律长老，而他又是执法长老的弟子。这就相当的妙了。执法长老家的那个小太阳，一者不够资格，二者你要让人家走了，执法长老可就未必会站在你这边了。其实，这陵逸和陵皎之间，可以存在选择。但...之前早会的时候，他就在陵云身旁。那叫一个冷眼旁观。我想，他心头肯定是有起伏的。但在听得掌教真人那莫名其妙的站队之后，应该这想法会弯弯绕绕一下。这芙蕖师姐的事情再一出，人家恐怕是打算作壁上观了。他在这件事情上若要做随波逐流者，倒也能够理解。不过，随波逐流者，也可看作没有这么一个人。投票，也可看做是弃权票。这陵皎，是我们的人，天烨阁的轮值弟子之一，也是我们的眼线之一。他有很强的观察和解读能力。他若是在大师兄身边，可以对另外一只重明鸟产生制衡。出门在外，若是伤了病了，还是留个心眼。毕竟，对方是用药高手。但我觉得，这打架一事应该不大可能出现。最可能的是彼此间隐性的较量。这些人在大师兄身边，应当是更为合理的情况。若是掌教真人，说不定还会觉得大师兄提供的名单可以。当然，他现在焦头烂额的，也许未必会发现其中的一些事情。但终归他手中的人，占了这队伍的绝大多数，想必他也没有什么话讲。并且，这其中还有个是他的定海神针的弟子，他应该更容易同意这个方案。这个名单，大师兄可以先看看掌教真人是什么想法再说。万一他有别的名单，我们再想办法弄掉就是。但估计就算有，都被炸得忘了。若是执法长老，他是个旁观者，名单可以直接提出。他会考虑的。但他会不会建议大师兄换人，这个不好说。若是大师兄希望增添一分游说的筹码的话，我会让人把消息传递到小太阳的手中，由他来从中斡旋。”
抿了抿唇，又道：“其实...正是因为情况发生了这种改变，所以这事情的主次才要发生改变。虽然换了人，但他们的作用实际却没有变。并且，依我之见，大师兄应该尽快走。对方既然是双线并行，那么实际大师兄还是天墉城目前来说的一个麻烦。若是大师兄去到他身边，那么这火力其实也就相对来说转嫁了。而且，对方应该已经看出来大师兄和百里屠苏之间的情感关系了。随着大师兄和百里屠苏都脱离了天墉城，那么他的毁灭计划就会转嫁到你们个人身上。如此，其实这边还相对来说好动手一些。并且，我们也真是想要破局。所以，此事恐怕还真的得双管齐下才行。至于紫胤长老，依我看，只要他不出关，不来横插一杠子，对方应该暂且不会对他有什么毁灭的计划。毕竟，以百里屠苏之事，离间紫胤长老和天墉城之间的关系，实际上对方已经做到了。只是，紫胤长老的威望以及影响力，对天墉城来说，还很高。所以，这么一个离间之局，其实是以消耗紫胤长老的威望和影响力为核心的。然而，这需要时间。至于时间是多久，这个要看对方到底要布什么局了。毕竟，就以现在来看，几百年前的事情，对方要么是暂且还不知道，要么就是对方的始终核心都是百里屠苏，至于因为百里屠苏导致的一些事情，更多是顺手为之。所以，目前其实紫胤长老还是相对来说安全的。其实，倒也算是幸运。九头蛇的那一局，紫胤长老赢了。否则，恐怕现在大师兄，百里屠苏，紫胤长老都已经彻底站在了天墉城的对立面上。和今早我们讨论那个权力错位的问题一样。这是个相当的麻烦。依我之见，对方的毁灭计划到底如何，很可能跟这些在百里屠苏身边的人，到底对百里屠苏做了什么事情有关，以及与百里屠苏的关系深浅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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