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得他这已经是第二次面对这个容器失态了,欧阳少恭的心里对百里屠苏再增添了一抹恨意。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百里屠苏目光灼灼,隐含崇拜:“少恭新作的曲,煞是好听。”
确实心底里有那么一丝好奇:“这曲子叫什么?”
欧阳少恭优雅地拢了拢袖子,轻笑:“屠苏喜欢便好。”
眼睛一眨不眨地带着笑看着百里屠苏:“这曲子的名字,我也只是草拟了一个,名曰《忆瑶山》。”
目光往九霄环佩上一错,又带了点忐忑和期待看向百里屠苏:“不知屠苏以为如何?”
百里屠苏微微皱着眉,眼睫垂了片刻,又看向欧阳少恭:“瑶山?那是什么地方?”
欧阳少恭极为轻微地一怔之后,眼神变得渺远:“距离蓬莱不远的一处小岛,那里也可称之为钟灵毓秀。只可惜...”
百里屠苏连忙侧耳,甚至身子都跟着微微前倾,语气中隐约有一丝急切:“可惜什么?”
欧阳少恭眼睫微微低垂,原本若潺潺流水的嗓音,现在也若那粗糙的砂砾,硌得人心口生疼:“只可惜,他们那里遭遇了一场瘟疫,死伤无数。我与巽芳原是打算周游蓬莱周边的,恰好遇到。那时,我的医术已经略有小成,眼见那里满目疮痍,我便动了治病救人的心思。巽芳察觉此事,也非常的支持。但我并未料到,那瑶山的人与蓬莱人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他们的体质都比较特殊,虽然那时我的医术对于治疗瘟疫也没有太大的困难了。但...我眼见他们的痛苦,却无能为力,我...”
说着说着,欧阳少恭的声音几乎哑了。
也仿佛在虚空中看见了曾经。
看见了那死伤无数。
看见了那死气沉沉。
看见了那满眼荒芜。
欧阳少恭沉沉地闭上了眼,喉头滚动数次,都好像缓解不了他想要哽咽的模样。
百里屠苏一瞧他的话竟引得欧阳少恭如此伤心,立刻按住了欧阳少恭的肩头,眼眸里全是担心和急切:“少恭~”
“抱歉,我失态了。”欧阳少恭缓缓睁开眼,无力地勾起嘴角,给了百里屠苏一个安心的微笑。
深深呼出一口气,有些明显地调整了一下状态。
轻轻拍了拍百里屠苏的手背。
待得百里屠苏收回手,眼眸中的担忧淡去一些之后,这才双手按住膝盖,愤愤道:“那时,我感到愤懑。为什么我身为医者,却还是无法挽救他们?且还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痛苦,却无能为力?”
语气低落,头也跟着微微低垂:“我...甚感伤怀。巽芳见我如此,遂启动蓬莱秘术,解除他们的病痛。但如此,却是要用她五十年的寿命为代价。虽然蓬莱人寿数长久,但...我想与她朝朝与暮暮。她告诉我说,寿命长了,其实不过是长久的虚空罢了。如果能够用她的寿命,换得这些瑶山人的安康,她十分愿意。她也不想我对自己失望。她说,医道一途本就道阻且长,偶有曲折,也是十分正常的事。不要为了这样的曲折,而放弃对尽头的追寻。她还说,即便寿数长久又如何?有我的日子,才是她最在意的时光。若是没了我,这漫长的时间不过是对她的折磨...她...”
说到最后,欧阳少恭竟没了声音。
一滴清泪顺着眼角滑落。
百里屠苏根本没有见过这样的欧阳少恭。
一下慌了手脚。
不知道是该从怀中拿出手绢儿拭去欧阳少恭那伤心的泪,还是应该双手按住欧阳少恭的肩头,给予有力的支持。
只能是无助地喊着:“少恭~”
然而,这次得到的却是欧阳少恭的沉默无言,以及继续滚落的泪。
欧阳少恭并不嚎啕大哭,也不激烈控诉,仅仅只是泪流。
哪怕是个铁石心肠瞧着,也定觉得跟在割肉似的疼。
百里屠苏慌乱了一阵,这才有一丝轻颤地从怀中拿了一张丝巾递上。
欧阳少恭深深吸上一口气,还是接受了百里屠苏的好意。
轻轻拭去眼泪,眼眶微红。
百里屠苏看着,觉得他的心都被揪着疼。
欧阳少恭缓缓地深呼吸着,调整着他的情绪。
百里屠苏却在心疼中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沉默就在两人之间蔓延。
忽而,一声“叮~”打破了这一室沉默。
百里屠苏循声望去,发现竟在这间屋子的西北角落有了一只时钟。
古铜色。
似乎是由什么机关做成的。
由好几个沙漏组成。
这个时候,沙子正好填满一个上方刻着亥时的沙漏。
这东西...
他之前并没有在他的房间里见过。
慢慢地,他才回过了味来。
想明白这是为何之后,一时之间,百里屠苏这心头就像是打翻了个五味瓶。
滋味极其复杂。
欧阳少恭漫不经心地瞥了百里屠苏一眼,继而又动作稍大地回过身子去看了一眼那个时钟,这才满眼认真地看着百里屠苏道:“此刻已是亥时正,屠苏你感觉如何?”
百里屠苏一怔,再暗暗一想,甚至去暗暗感受了一番,心头此刻不知道是在紧张,还是在希冀:“...好像就是有点热,并没有别的什么感觉。”
欧阳少恭温柔地按上百里屠苏的手背,目光坚定:“我就在你身边守着,有什么不舒服的,立刻告诉我。”
此刻,曾经那些已经组织好的拒绝的说辞,完全飞到了九霄云外去。
百里屠苏只有一句:“好。”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接近百里屠苏应该煞气发作的时间。
但煞气在百里屠苏的体内波动却相比以往要轻了很多。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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