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于此刻,百里屠苏还能稳稳地坐在凳子上。
这不由让百里屠苏的内心既产生了期待,也产生了一些忐忑。
欧阳少恭就在一旁坐着,静静地陪着。
偶尔还打量着百里屠苏的周身,像是在观察着百里屠苏的情况。
百里屠苏忽而皱了一下眉头,欧阳少恭连忙起身:“没事吧?”
百里屠苏摇了摇头。
欧阳少恭往床榻上看了一眼,又往时钟的方向看了一眼,稍稍躬身:“屠苏,去床上坐着吧~”
此时,百里屠苏的煞气波动稍微强烈了一些。
想到以往煞气发作的情况,百里屠苏接受了欧阳少恭的提议。
缓缓站起身来,去了床榻上盘腿坐下。
欧阳少恭也跟着走了过去,却仅仅只是在床边站着,一副随时候命的样子。
慢慢地,一抹浅红浸染上了百里屠苏的脖子、脸颊、耳朵。
百里屠苏的气息也跟着稍微短促了些。
但比起以往的煞气发作,百里屠苏也确实觉得轻松了很多。
子时,一天之中,阴气最为浓郁之时。
百里屠苏忍不住地开始喘着粗气:“呼~呼~呼~”
欧阳少恭紧张地向前一步:“可是煞气开始翻涌了?”
百里屠苏抬眼看向欧阳少恭,摆了摆手:“有一些,但是不严重,我现在尚且清醒。”
欧阳少恭并不怎么相信百里屠苏的话:“可否让我为你诊一下脉?”
百里屠苏一怔:“少恭...”
垂下了头去:“这还是算了吧。这煞气发作完全不受我自己控制。我怕万一...”
抿了一下唇,抬眼看向欧阳少恭,满眼紧张:“万一伤了你,这该如何是好?”
欧阳少恭却不以为意得很:“无碍,你现在不是清醒的吗?”
百里屠苏微微垂了眼睫,用沉默作为抗拒。
欧阳少恭轻轻笑笑:“你放心,若是有恙,我会立刻躲开的。再说,诊脉也就须臾的事,不会出事的。”
但欧阳少恭的解释,并没有化解百里屠苏的拒绝。
眼瞧着百里屠苏并不愿意如此,欧阳少恭的眉眼间都是为难。
顿了一顿,这才柔柔地问道:“...如此,我悬丝诊脉可好?这样不仅我可以随时监测你的脉象变化,且也可在你认为安全的范围以外?”
百里屠苏忖度了半晌,才应了下来:“...好。”
欧阳少恭依言从怀中取出丝线,远远地递给百里屠苏。
百里屠苏拿过丝线,绑在了手腕上。
欧阳少恭拿着丝线的另外一头,来到房间的西边。
一手拉着丝线,将丝线绷直。
一手若寻常情况诊脉一般,三指并放于丝线之上。
敛眉肃穆。
越发接近以往煞气发作最严重的时候,百里屠苏的呼吸越来越重。
“嗬~嗬~嗬~”
甚至颇有些气喘如牛的味道。
脸颊、脖子、耳朵变得更红。
汗水也跟着滚落。
但这个时候,百里屠苏却没有用修为去压制。
百里屠苏感觉,这个时候其实很像那些寻常的小孩在发烧。
只是周身确实滚烫。
但煞气却还不如早间波动的剧烈。
百里屠苏心头的那一丝希冀又微微燃起。
时间在一点一点地过去。
百里屠苏除了觉得热以外,并没有其他太过明显的感觉。
欧阳少恭一边看着百里屠苏的种种表现,一边也在看着沙漏。
见得沙漏已经来到了丑时,便收了手,一边收着丝线,一边来到床边:“屠苏,你没事吧?”
此刻,百里屠苏就像是从水里打捞上来的一样,衣服完全被汗湿。
嘴唇有一点泛白,目光也轻微有些涣散:“...没事,就是有些虚乏。”
“...”欧阳少恭没有搭话,只是坐在了床边,伸手将百里屠苏手腕上的丝线取下。三指按脉,仔细感受。反复三次之后,欧阳少恭看向了沙漏,“屠苏,已经过了丑时正了。”
百里屠苏眨了眨眼,不敢相信地看向沙漏,又看向欧阳少恭:“...意思就是...成功了?”
欧阳少恭回过头来,微微点头:“约莫如此。”
手轻轻搭上百里屠苏的肩头:“这次你感觉如何?”
百里屠苏浅浅皱眉,回味了些许,这才道:“感觉比以往煞气发作好了很多,仅仅就是感觉到热和头脑晕眩,还有就是体倦乏力,如同寻常的发热那般。”
轻轻抿了一下唇:“或许比寻常的发热要严重些。”
腰脊彻底松了:“其余的,倒是没有太大的感觉。除此以外,就是感觉好像很累似的。”
“太好了!”听到百里屠苏这么说,欧阳少恭的眼睛中闪耀着自豪和兴奋,说着,忍不住地捏了捏百里屠苏的肩头,“若是如此,以后屠苏也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百里屠苏其实也没有想到,欧阳少恭竟真的能够给他解除那么多痛苦,眼睛里浸润上了感谢和崇拜:“多谢少恭。”
欧阳少恭这次可没客气。
顺顺当当,理所当然地接受了“病人”的感谢。
轻轻拍拍百里屠苏的上臂,关怀道:“你这会儿还有力气吗?若是有的话,不妨去洗个澡再休息,如此也舒服些。”
百里屠苏微微侧了脸,隐约有些羞赧:“我现在没什么力气了,想歇着了。”
“如此,你便好好歇着吧~”欧阳少恭缓缓站起身来,“今晚,为防万一,我还是在这里陪着你。”
百里屠苏连忙仰起头来:“少恭,你回房去休息吧~煞气发作的时间是一定的,不会反复的。”
“究竟你是医生,还是我是?”欧阳少恭清淡地轻轻扬了一下眉。
微微笑笑,柔和得像是冬日里的太阳:“一切都听我的。”
欧阳少恭的笑似乎就带有一种令人心安的魔力。
原本百里屠苏还想拒绝的,但却在这样的笑容中,还是应下了:“...好~”
百里屠苏就这么看着欧阳少恭将丝线收好,来到屋子北面的位置,将罗汉床收拾出来,又去衣橱抱了一床被子和褥子出来铺好。
背过身去,姿势极为优美地褪去外袍和中衣,搭在罗汉床的一处扶手之上。
缓缓来到罗汉床边坐下,伸手拉开束着头发的丝带。
一刹,那满头青丝没了束缚,便四散开来。
极像一抹瀑布。
随手将发带搁在枕边。
转头发现百里屠苏还愣在那里,就直直地看着他。
面上什么都没有,心底里的嘴角却勾上了天。
站起身来,来到衣橱,给百里屠苏寻了身里衣。
来到床边,将里衣在百里屠苏的眼前晃了晃。
百里屠苏回过神来,才发觉欧阳少恭给他拿来了里衣。
更羞赧了些。
一把拿过里衣。
欧阳少恭收回手来,微微摇了摇头:“若是不喜欢喝药,就该保重自身。如此穿着汗湿的衣服,是极容易生病的。你刚刚才煞气发作过,身体还虚弱。莫要让我担心。”
百里屠苏低下了头,眼神乱晃。
嘴里咿咿呀呀地应着。
耳尖已经彻底被烧红了。
欧阳少恭勾勾嘴角,来到罗汉床边,躺了上去。
拉过被子,闭上了眼。
听到脚步声停了,百里屠苏才小心地抬眼。
发现欧阳少恭已经躺在了罗汉床上,几乎没有了声响。
这才小心地拉过床帘,将里衣换了。
又小心地拉开床帘,蹑手蹑脚地把脏了的衣服放进脏衣筐中。
也躺在了床上。
枕着手臂,看着床顶,回忆着这次煞气发作的情形。
忽而,百里屠苏有了一种感觉——既然欧阳少恭能够将煞气的发作压制到如此地步,岂不是在医药方面比师尊都技高一筹?如此...他和陵越之间,是不是...还有以后?
可...
肇临的死...
那晚...
肇临他...
这...
不可否认的是,无论对方到底要做什么,现在肇临死了,他也逃了,陵越也需要给天墉城一个交代。
一切...
好像都回不去了。
可是...
一切的根源,都在煞气这个事情之上。
若是在欧阳少恭的帮助之下,真的能够去除煞气,是不是很多事情其实也就能够迎刃而解了呢?
许是太累,百里屠苏原本还想多想想的,却抵挡不住那种困意,还是沉入了梦乡。
听着悠长起来的呼吸,欧阳少恭一下睁开眼,嘴角微勾——呵~果然!有了幽都这灵女的来自女娲这大地之母的灵气,确实是事半功倍啊~
瞥向百里屠苏的床榻——呵~百里屠苏你真以为煞气的发作会就此止步吗?不把你捧上天,你又怎么会摔得惨呢?吾的器皿~你终有一天会支离破碎!就让你这个器皿再好好地豢养豢养吾被那煞气影响了的魂魄吧~终有一天,吾将应悭臾之约,坐在他的龙角之上,乘奔御风,遨游六界!吾也将成为这六界的主宰!到了那时,还会被你那个剑仙师父绊住手脚吗?笑话!那时,他也会听命于吾!吾倒想看看,他曾一心想要做的事情,若是发生了如此奇妙的变化,他又将会是何等光景?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挠吾的计划!当真放肆!
·少昊,中国上古传说首领,五帝之一,黄帝长子。【文中提及少昊,实则跟真实的太子长琴有关系。若大家感兴趣,可以去了解一下少昊,会在冥冥之中察觉与太子长琴之间的关系,此处就不累述了。】
·正气存内,邪不可干。——《黄帝内经》。文中有小小的改动。【此处,是老板在胡说八道哈~当然,他是有目的的。暂不剧透。】
·文中琴川的具体地点,皆为虚构。
·戥子,学名戥秤,是一种宋代刘承硅(据传)发明的衡量轻重的器具。属于小型的杆秤,是旧时专门用来称量金、银、贵重药品和香料的精密衡器。
·当归,一种中药,可补血活血,止痛。在文中前期说明过苏苏的体质,与此处选用当归是相合的。
·文中的医理和药理,作者没有细究哈~就是在大方向上做了一个把握,勿要当真。若细究,还是去看《天阙》系列哈,那里面在医理和药理上要写得考究一些。
·目前,老板的装束回归游戏形象【麻花辫的那个形象】。个别时候,文中会出现剧中披散头发的形象。两种形象会对应到不同的情节。大家可以分析分析是为啥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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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1章 煞气发作良药医,苦口甜心满感激【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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