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有诗云:岂意彭城山下,同泛清河古汴,船上载凉州。

这诗说的就是徐州,徐州是一片广袤而富饶的桑园,是地势平坦的水乡泽国,这里沟渠与运河纵横交错,星星点点地分布着丘陵余脉的小山丘。

做为一个丝绸之城,这里经济繁荣,贸易往来不绝,夜华如歌,人间喜乐,最是一副热闹景象。

三人进了城门与那商人拜别,便在城中到处打探,但总不能直接寻问哪有发生灵异事件,只问徐州城最近是否有什么大事。

徐州城到底是繁华的地界,不仅经济发达,文化发展也好,这样一问,群众倒是七嘴八舌讲出了许多秘辛趣事,什么高家的老爷前几天又纳了个小妾,引得高夫人返回娘家哭诉,没几天就又自己回去了。

又说码头老张前几天载了几个和尚,哪知那几个和尚会叫魂,老张刚下船直挺挺就倒了,和尚被周围的人围住,暴打一顿并送往了衙门,结果还在庭审老张竟然又活了!原是老张连续上工好几日撑不住晕倒了。

饭后谈资倒是一个又一个,就是没听有一个讲的是歌女的事。

“这花灵儿竟是这么友善?都没做出什么出格事?”褚宵晚奇怪,一圈下来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他也是困惑了,按道理说,哪只鬼重回人间不是搞得乌烟瘴气的,这花灵儿又是怎么回事。

“她真的在这里?别是搞错了。”

“胡说,怎会搞错,我的卷轴绝不会出错,这妖鬼法力高强,没搞事就是在准备搞大事。”崔钰一听,不愿意了,直接反驳,这种问题是对他个人能力的质疑,他作为一个百年工作经验的老人,定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他就料到这褚宵晚没一点等级意识,现在还是他的部下,也敢直接质疑他。

南楼月站出来解围,“如今也没什么消息,我们不如直接去碰碰运气,这花灵儿生前不是莺歌苑的歌姬吗,不如我们去那里问问?”

保不齐会回到故地重温人间生活,或是见故人。

褚宵晚和崔钰觉得这可行,均同意一起前往。

花灵儿,原形是一只百灵鸟,生前一首《长恨歌》让她成为徐州城炙热当红的歌姬,一时间“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

门庭若市,高官贵人,王孙贵族皆来豪掷千金,只为了见花灵儿一眼,让她一展歌喉,只是后来入了府中成了良家娘子,便在这徐州城中淡出了,至于为什么死去,卷轴中记载是生病故去,但真实情况如何还未知。

从幽都离开直奔徐州城,现下也已有几月了,不知情况如何,现又待在何处。

莺歌苑位于一个小巷中,弯弯曲曲的青石黛瓦之后方见其全姿,建造的主人取意“酒香不怕巷子深”,只为建一个独一无二的名流聚集之地,来的人毫无疑问均是身价高贵之人,名流之士。

踩在石砖上,走在窄小的巷子中,不时能遇到一两个挑担的货郎,侧身让路,点头微笑。

穿过一个又一个拐角,路上见到的行人慢慢多了,在这窄小的巷子里,相视均是一笑,或者直接拢上对方肩膀,嬉笑着调侃。

在这里遇见的人大多都是前往莺歌苑的贵人,来的次数多了便也相识了,穿戴金丝玉环,着着或是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腰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丝绸做底衣,身后跟上一两个如花似貌的丫鬟,或是灵气十足的仆从,却是贵门风范。

莺歌苑主人在刚建这地方时,因为地址偏僻,且不允许快马穿行,被一众达官贵人上门闹了一番,但是不知怎的,来闹的人第二天就偃旗息鼓,乖乖做人起来,众人从这也就知道这莺歌苑主人背后是有靠山的。

三人均是容貌艳绝,因此引起路上行人的关注,或惊艳或鄙夷。

这时,一个看起来青涩年纪的束发少年从三人身边穿过去,一身利落的骑射服,面沉如水,看着不像是来听曲的,一边让人让行,一边疾步向前赶去。

褚宵晚听到路边的人窃窃私语:“他怎么又来了,烦不烦呐。”

“这小子,不就仗着自己救了柳娘一命嘛,可人柳娘竟不愿意跟他走,还一天天来这儿讨嫌,也闹得我们听不安生。”

“嘿,你还别说,那是一个郎有情妾无意呐,本来好好的,青梅竹马呦,可天有不测风云,柳家硬是被抄家了,家里的女眷该入教坊司的入教坊司,该发配的发配。”

“这可不,也不知这柳娘怎地就到我们徐州来了,听说还是老板娘给带回来的,哪知没多久,这赵小公子也闻着味儿来咱这徐州了。”

褚宵晚听着有趣,便插话进去,问:“那听你这么说,这赵小公子是何许人啊,这样闹也没被赶出去?”

正在讨论的人闻言上下打量了一圈褚宵晚,又看看他身后的两个人,一个两个身姿不凡,身上的料子也是绝好的,勉强张口解释道:

“他?他是京中户部侍郎赵敦仪之子,姐姐是正当宠的婉妃,背景大着呢,不然哪轮到他在这儿闹。”

“唉,可惜我们投胎没那小子会投,没有那么好的家世,否则怎能容忍那小子在这里大闹!”一个满脸麻子,身着金贵的人煞有介事地感叹,一双眼撇着褚宵晚等他接话。

褚宵晚但笑不语,那人看褚宵晚没有顺着他话说,冷哼一声,拽着同伴直接走了。

“你问这小子干什么,对我们找花灵儿有用?”崔钰在一旁道,南楼月倒是没说话,只是朝刚才那赵家公子消失的方向深思着。

褚宵晚看了南楼月一眼,微笑道:“有没有用不知道,就是闻到了一些熟悉的味道,南大人难道也闻到了?”

南楼月点头,转头对崔钰解释道:“刚才那人身上有妖气。”

“妖气?”崔钰大吃一惊,什么世道,怎么随随便便见到的一个身上就有妖气,“那我们赶紧过去看看啊,别让他伤了人。”

说着竟是直接朝相同的方向疾走过去,看起来的确很担心。

“没想到崔大人倒是有一副热心肠。”褚宵晚啧啧称叹,抬脚跟上崔钰的脚步。

南楼月闻言,语气淡淡:“崔大人生前是一个父母官,入判官司后也是为民操心,宵衣旰食,一直顺风顺水,心思……比较单纯。”他想了想,最终用了“单纯”这个词。

哪知褚宵晚噗的一声直接笑了,“那这和我们不是一路人呐,阎王也放心让我们一起出来?”

南楼月瞟了他一眼:“谁和你一路人。”

直接加快速度越过褚宵晚,赶上了前面的崔钰,褚宵晚看他的背影,也不生气,笑眯眯的,随之也加快了速度,靠在南楼月旁边走。

锦城丝管日纷纷,半入江风半入云。

此曲只应天下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丝竹管弦一起奏乐,琵琶古琴轻轻弹起,呢喃的轻声软语引起风吹脸颊般的心痒悸动。

跨入莺歌苑,没有胭脂水粉刺鼻的味道,倒是茶香扑鼻,烟雾缭绕,清雅的布置使得这地方不像是听曲的勾栏瓦舍,反倒像是文人雅士聚会赋诗的高雅场所。

褚宵晚三人刚一进去,旁边就迎来了一个面容娇美的年轻女子,一身淡粉纱裙,上面汉绣了一朵朵浅淡的桃花,不纤弱,倒给衣物增添了一两分大气与清雅。

“客官是喝茶还是听曲?”女子在三人面前站定,声音柔软多情,一双柔情目一直看着南楼月。

南楼月面无表情,不做反应。

褚宵晚挑眉,扭头问南楼月,“听到没,问我们呢,喝茶还是听曲?”

南楼月看了他一眼,褚宵晚继续道:“可是你付账。”

“喝茶听曲吧。”崔钰在一旁突然出声建议,引得令两人扭头齐齐看他。

崔钰回以困惑表情,他是说错什么了吗?怎么都这样看他。

“莺歌苑老板娘英名在外,”南楼月扭头回那女子,“姑娘觉得我们是该喝茶还是听曲?”

那女子闻言,笑容不变,施一礼,柔声道:“那就是要团茶了,各位不知道要抵押什么呢?”

南楼月闻言从腰间拿下一个莹白色玉佩,想了想,又将佩剑取了下来,直接递给那女子,但还没递出去,一只手就拦住了他。

南楼月扭头看他,却看到褚宵晚对他隐隐摇头。

褚宵晚将南楼月的手按下去,对女子笑:“我们初来乍到,对这里的规矩还不清楚,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南楼月取下配剑的那一瞬间,褚宵晚清晰看到周围松快的氛围顿时紧绷,不少客人直盯盯看向这边。

莺歌苑有个规矩,来这里不能解剑,以视平和无争之意,南楼月刚才所行,就是宣战踢馆了。

女子看了褚宵晚一眼,暗自权衡着利弊,三人看起来气度不凡,不似寻常官宦人家,眼下不懂莺歌苑的规则,又是新来的客人,到地方直接就找老板娘,想必大有来头。

莺歌苑很久没接大生意了,如今这下难不成要新开张?

便道:“无事,大行不顾细谨,请各位跟我来吧。”语罢不再多说,转身带着几人进了内部。

这莺歌苑的布局很复杂,一个个隔间相互紧挨着,中间的走廊上布置着或是悬挂或是盆栽的绿色植物,间或有个千层假山流水做为外景,上与天空衔接。

外面看来这莺歌苑实在不大,进了内部才发现原来别有洞天,几人走了一会儿,七拐八拐在一个入口上了楼。

还在楼梯就听见楼上一阵吵闹推搡声,褚宵晚抬头去看,就看到一男的正低头和站在他对面的女子对话,女子长相可爱,像一只美短猫,不过此时一脸不耐。

褚宵晚仔细看去,这男子刚巧不巧正是方才他们遇到的赵公子,褚宵晚仔细留意下了那个柳娘,她见有人经过,垂头向三人行礼,姿态端庄,纤若无骨,倒是尽显江南婉柔之姿。

褚宵晚他们过去了,赵大公子黑脸抱胸在一边站着,没看三人一眼,眼睛一直盯着行礼的柳娘,看着气急了。

“各位见笑了,柳娘是我们院新来的乐手,一手琵琶弹的出神入化,这徐州的男子对她趋之若鹜,包括这京城新来的公子。”女子解释两句的时候,他们已站在一个隔间面前,“公子们不妨在这里稍作休息,奴去请我们老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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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楼剑雨
连载中越羽仲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