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迩受教地点了点头,一脸崇拜地望着欧文,欧文很是受用,享受地撸着胡茬,直夸林迩聪慧,林迩也很开心,又多说了几句彩虹屁,夸得欧文满脸红光,一时间,两人互相好感飙升。
眼见气氛正好,林迩又问: “所以你知道耶布小姐到底得了什么病吗?很难治吗?”
欧文还沉浸在自己再世神医的风光之中,闭着眼睛,嘴就没把门:“哎呀哎呀,这病说好治也好治,说不好治,可难治咯。”
林迩凑过去细问:“怎么回事呀?连像您这样的神医都没办法吗?”
欧文的鼻子翘到了天上,他告诉林迩,这个庄园真正有病的不是耶布“小姐”,而是有偷窥癖的尼古拉斯。
尼古拉斯对耶布有种超乎寻常的掌控欲,他总是要求女仆们随时能够告知自己耶布去了哪里。
上次有个女仆答不出来,被尼古拉斯抽了一顿鞭子。
他总是喜欢暗地里看着他的“小姐”。小姐去花园,他就会假意放松,趴在窗台上看耶布,小姐去看书,紧闭大门,他就会不断令人去取书。
孱弱的内心,总想着贪婪依附,尼古拉斯就是一颗无论如何打蜡都无法掩饰其腐烂内核的苹果。
林迩问:“欧文你是跟尼古拉斯有仇吗?”
欧文露出没心没肺的笑脸:“哎呀哎呀,我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仇富打工人嘛。出来打工哪有不骂上级的。”
见欧文并不想说,林迩便另起了一个话题:“所以说耶布并没有病?那他喝的药?”
欧文哼哼唧唧:“依我之见,他是半点病都没有!既不需要打针也不需要手术,但没办法,家长坚持自己的孩子有病,孩子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我总不能看着一个正常的孩子沦落到疯人院去吧,还好我手上有一副来自东方的养身药方,也算是勉强应付过去了。”
“又是东方……”林迩下意识觉得自己最近听到这个词的频率有些太高了。
欧文猛地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嘴快说漏了嘴,睁大眼睛试图糊弄过去:“啊啊,是啊,东方、东方……你也是东方人?你别说,这个庄园东方人的比例还挺多!”
林迩撇了撇嘴:“是啊,失踪的仆人好多都是东方人呢!”
欧文不敢再多说了,随便打了声哈哈便起身,将餐碟丢到水槽里。
林迩也起身帮忙收拾。
欧文见状干脆让开身子,退回一旁干看着。
林迩没洗过碗,觉得有些好玩,也不在意多干活,撸起袖子打开水龙头。
不一会,水槽内蓄上半池水,他开始有些笨手笨脚的,没一会儿便熟练地清洗起来。
欧文的视线跟随林迩移动。
他随手拉来了一把椅子,跨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脸颊,趴在椅背上,光明正大地观察着。
林迩一看就是从来没干过活的孩子。
有些聪明,但很稚嫩,缺乏一般人的常识。
……安娜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从小被圈着精心饲养的金丝雀?
居然还关心耶布那个怪物。
欧文心里觉得这件事荒诞至极,忍不住蹦出几个抑制不住的笑声。
这算什么?
简直就是送入虎口的羔羊为圈禁的猛兽流下了眼泪。
鸢尾庄园是个巨大的驯兽场,有些人是主人,有些人是野兽,有些人是饲料。
而他,不过是一位等待自以为是的主人被野兽捕食的观众罢了。
想到这里,欧文的神情沉寂下来,手指忍不住摩挲胸口的吊坠。
林迩对此一无所知。
小厨房狭窄,灯光昏暗。
柔软黑发间露出的一点耳尖,上面若隐若现有颗小痣。
他的这身女仆装不太合身,腰部的布料放量有些多,裙子有些短了,裙角只到他的大腿,下面凉飕飕的,露出两条光滑修长的小腿。
同龄的男孩天生比女孩拥有更少的腹部、臀部、大腿脂肪,这是自然的选择。
欧文的专业知识这样告诉他,但另一方面,他也不得不承认,丝袜有时候确实更适合男性。
他突兀地呛了一下口水,接着,给了自己一巴掌,面露狰狞,使劲挠着头发:等等!!我在想些什么啊!?我可不是变态啊!!!
林迩被突然响起的巴掌声音下了一大跳。
“怎么了?”
欧文干笑几声,打哈哈道:“这里的蚊子真多啊。”
随即转移话题:“我既然已经回来了,晚上就要轮到你去给耶布喂药了吧?我带回来的药材已经给了苏珊,过不了多久她就要来找你了。”
水龙头被林迩关上,他将洗干净的餐具摆放好,心满意足地叉腰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好啊好啊,我这就去找苏珊阿姨!”
“等等,等等——”欧文连忙叫住行动力十足的林迩,有些头痛,委婉道,“耶布喝药的时候心情总不会太好,所以,这个——我这里还有些‘蒙汉药’,你自己看着办吧。”
“蒙汗药?”林迩面色古怪。
“不不不,”欧文一脸得意,显摆地摇着手指,“这可不是一般的蒙汗药!而是我经过数十年,费尽苦心,结合中西药理,研制而成的可以令一头壮汉睡上三天三夜的真·蒙汉药!”
林迩睁大了眼睛。
所以为什么要研究这种东西啊?!
正当欧文以为林迩会拒绝的时候,就看到他心中涉世未深懵懂无知的某位手脚飞快地抢走了蒙汗药粉:
“要了。”
“还有吗?”
欧文:“。”
动作倒是挺快,可你脸红个什么劲啊?!!
深褐色的药汁被倒入透明水晶杯之中,林迩一脸肃穆地端起水晶杯,朝厨娘苏珊、医生欧文严肃颔首:“我去了。”
苏珊一脸孩子成长了的激动与感慨,欧文打了声响亮的哈欠,被苏珊一手肘杵出内伤,虚弱地朝林迩握拳加油并假笑。
“等一下!”林迩大喊,没等说完,便一溜烟跑了出去。
欧文崩溃大喊:“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只不过是送药又不是竞选议员!——别整理你那破外套嗷!!”
欧文捂着二次受伤的肚子倒下了。
林迩飞快回来了,朝欧文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朝两位同事展示自己的口袋:“我拿了些糖果。我生病的时候最想吃点甜的,可惜没有,不知道耶布小姐会不会喜欢。”
不知道耶布最近心情怎么样,不管怎么样,还是预先带点东西讨好一下。
——拜托了,请把你的贴身之物给我吧!
预想着这幅场景,林迩汗流浃背,感觉内心有一部分正义被杀死了。
这就是提前堕化的感觉吗?
欧文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这是在干嘛?!求偶吗?他年轻的时候追镇上镇花的时候也不过如此了吧?!
苏珊则是一脸感慨:“还是你想得全面呢。说起来小姐从小就很喜欢吃甜一点的东西,可就是不愿意说出来。”
林迩又受到了启发,转身又要出门,被欧文眼疾手快拦住,将装着药汁的水晶杯塞进手里:“再不去,药都要凉了!”
林迩这才不得不放弃把小蛋糕带上的打算。
苏珊和欧文将林迩送到小楼外,再次嘱咐前往耶布小姐房间的路线,便站在楼下目送林迩独自离开。
林迩只身捧着药水,踏入了黑夜里。
庭院里虽然有煤气灯,但光线极为微弱,有些接触似乎也好,忽闪忽闪的,还不如没有。
林迩迎着晚风,抬起了头。
也许是庄园主人们的习惯,偌大的庄园主城堡只亮着寥寥几盏灯。
在黯淡的灰色圆月下,鸢尾庄园恢弘的城堡与尖塔宛如佯睡的巨型蜘蛛,风是它的呼吸,灯光是它的诱饵。
而林迩,只身走入洞开的大门,宛如自投罗网的小虫。
他的脑中猛然闪过一个念头:为什么每到夜晚,仆人们便会自发远离鸢尾庄园的主楼,只留下尼古拉斯先生与耶布小姐,从不敢越雷池一步?
……
…………
………………
耶布深吸了一口气。
他感受到了猎物靠近的气息。
无形的丝线再次搭在了他的手腕上,随着心脏的脉搏,感知着另一个人的距离。
穿过一道道厚重的石砖,越过一扇扇窗,踩在羊毛毯上的脚印,停留在雕花门的门口。
咚,咚咚,随着距离的拉进,血液像融化的冰雪,平稳的心跳声加快,如同复苏的冬眠的蛇。
“咚咚”
敲门声来了。
他从无光之处慢慢踱步出来。
厚重的天鹅绒窗幔遮蔽了月光,房间内的煤气灯接触不良闪烁了几下,灯光落在他的眉梢,在他身后拖出长长的黑影。
飞蛾撞击着灯罩,而他也感受到了,丝丝缕缕,如命运的牵引,他的猎物就在他结网的巢穴外,即将落入他的陷阱。
他主动推开了那扇门——
然而门外空无一人。
耶布垂眸,角落的毛毯上翻倒了一盏水晶杯,浑浊的药汁浸染了雪白的地毯。
他俯身将水晶杯端起,眼睛转向了一侧拐角。
你跑去哪里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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