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食堂很远了，温甜回过神来觉得紧握的左手还在颤抖。
“嘉怀哥哥，我……”
她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小鬼，该说不说，你刚刚好凶啊。”
温甜微微踮脚，瞟见许嘉怀嘴角微微的笑意。
“有吗？我觉得还好吧。”
许嘉怀停住脚步转身，“但是以后不准了，更不准动手，如果再有下一次——”
温甜仰头看着青年刚刚带笑的嘴角紧抿着，表情变得很严肃。
“再有下一次，你会怎么样？”
“我就会狠狠惩罚你。”
温甜眉心微蹙，不甘心，“为什么？是他们先骂我们，你都不会反击吗？”
许嘉怀没说话，拉着她往前走，表情依旧很严肃。
公交站台旁，温甜闷闷不乐地看着一辆又一辆公交车停下又驶走。
“烦死了，别的都来了，就33路还不来。”她一遍小声嘟囔，一边踱来踱去。
就在她不停在动的时候，许嘉怀轻轻拉住她的书包挂件。
似乎是在缓解她的无聊，又像是突然兴起把刚刚的谈话接了回去。
“你哥我当年打架打的校园无敌手，没有人敢欺负我，整个一高那些个不学无术的混子还有校外的地痞流氓全都怕我。”
他靠着公交站台，语气带了轻快。
温甜好奇，“你？你打架？为什么？”
许嘉怀笑了一下，“我高一下半学期，有个女生跟我表白，我没理她，她就每天跑到我们班外面堵我，后来就有一大帮学校里的混子找我麻烦，把我堵在卫生间，往我宿舍床上丢垃圾，举报我考试作弊，污蔑我偷东西。”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纠缠我的女生是学校附近混混头子的女朋友，他觉得是我抢了他女朋友。”
温甜听的生气，“他真是有病，那你告诉老师，告诉你爸。”
许嘉怀耸耸肩，“我谁都没告诉。”
“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哥哥就打回去了呀。”
许嘉怀笑了一下，“他们把我堵在卫生间我就随身带刀把隔间锁别开，出了门拿着拖把就横打，打到他们鼻青脸肿，他们往我宿舍床上丢垃圾我就挨个跑到他们宿舍丢回去，举报我考试作弊，那我索性就不考了，污蔑我偷东西，我就拿钱往他脸上甩，在教室里一边揍他一边反问，你觉得我会偷你这种人的东西？”
“后来学校里再也没人敢欺负我，至于那个女生后来退学了，还有她那个混混男朋友，貌似现在还在监狱里。”
温甜听的呆呆的，“那你刚刚为什么不反击？”
“因为没必要。”
温甜还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33路公交车来了。
这个点公交车没什么人，坐下后温甜直勾勾看着许嘉怀。
“你又看我干什么？”
“为什么没必要？”
青年扭头，很认真道:“因为你不该动手，更不能骂人，尤其是我的事，与你都无关，懂吗？”
温甜不开心了，“就有关，他今天敢骂你，以后就敢打你。”
“不会的，他们不敢，也只会背后嚼舌根罢了。”
“那万一他们像高一那群人一样欺负你怎么办？”
许嘉怀侧头，日光透过百褶帘洒落，青年脸上光影闪闪烁烁。
“我高一那年成绩一落千丈，翻墙出去游荡在大街上，后来我爸把我送到了省会的集训营，我去那里的时候，不适应，成绩没有提升，后来辗转好几个寄宿学校，成绩还是门门不及格，如果不是遇见一个老师，我可能从那时候就废了。”
“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为的是让你明白，多的是喜欢嚼舌根的人，多的是没事都能找上你的人，如果你有一天遇到了这种事，不要像今天一样那么冲动，第一时间告诉老师，告诉……我。”
虎皮纹光影在车内飞速轮转，少女眼睫微颤，她没想到许嘉怀会遇见这种事情，也会有不及格的时候，心里忽然有些愠怒，过了半晌她才从思绪里抽离出来。
“哥哥，没事的，以后我保护你。”
许嘉怀愣了愣，继而笑起来，“就知道跟你说了你也听不懂。”
很快就要到地方，许嘉怀起身准备下车，温甜跟着他起身站起来。
她没扶铁杆也没拉不到吊环，站的摇摇晃晃，但少女眼神盯着身前青年，很认真。
“我听懂了，我说我以后保护你。”
公交车缓缓停下，他们下了车。
许嘉怀又笑起来，声音淡淡的，但尾音拖的很长，“好。”
又走了片刻，他想了想再度开口讲道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这里是大学，他们不敢乱来，不用太在意，毕竟——可搏鹰者不与黄雀斗。”
秋色里天上的云彩又薄又透，日光并不骄纵，洒在皮肤上总让人有种舒软感。
北京的秋日酝酿到了三分甜。
……
“来来来，干杯！”
饭菜热气腾腾，赵暖暖开了瓶菠萝啤，一家四口带上许嘉怀和温甜欢度国庆。电视里的阅兵仪式被反复循环，二零一零年就只剩最后的两个月了。
“嘉怀哥哥！国庆快乐！”赵暖暖一饮而尽，开心地说着祝福。
“咦？赵暖暖，你怎么不跟我说国庆快乐？也不跟爸妈说，就跟人家小许老师”赵阳阳一边喝酒一边打趣。
此话一出，桌上人都笑了。
赵暖暖瞪大了眼睛，“拜托，我这次月考年级排名第三十二哎！是你给我辅导的吗？是嘉怀哥哥！我肯定要先给他送祝福啊。”
“啧啧啧，那你送祝福有什么用？你好歹送点实质性的礼物啊，你说是不是啊小许老师？”
赵阳阳夹了块新鲜西瓜，打趣着把目光转向许嘉怀。
许嘉怀面色平静，“都是暖暖自己聪明又肯用功，同我关系不大，谁来辅导都一样。”
本来欢乐的氛围因为这句话变得有些冷场，赵暖暖眉眼低落下去，夹着筷子呆呆的。
赵母赵父感觉气氛不对，只能招呼着打家快吃菜。
“哦对，今天该给小许老师结工资了，”赵爸爸笑的和蔼，“小许老师教的认真负责我们有目共睹，暖暖的成绩进步很多，这样吧，这个月工资照常，下个月我给你多加五百。”
温甜闻言，吃着饭扭头去看许嘉怀。
许嘉怀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直到听见了这话才抬头，“谢谢叔叔，只是辅导就到这个月吧，我们一开始说的就是这个月结束。”
赵暖暖猛的抬头，眼神慌了。
赵母也不解，“怎么了？是有什么不方便吗？”
“我这学期课挺多的，恐怕没时间了。”
赵阳阳看了眼自己妹妹，只能打着圆场，“大一的课确实挺多的。”
赵暖暖再也无心吃饭，“那你从今天结束之后就再也不来给我辅导了吗？”
她说着，鼻子就开始酸了。
许嘉怀点头，“你基础挺好的，静下心好好学习吧。”
温甜鼓着腮帮子吃饭，看了一圈桌子上的人，心里觉得如果再也不能见到她们也觉得有点舍不得。
沉默片刻，赵暖暖低着头，再抬头的时候眼睛很红。
“那，那我们加个□□吧？这样有什么不会的题，我还可以问问。”
“我平常不怎么看□□，如果你有不会的题就让叔叔阿姨随时电话联系我。”
“哦。”
被他委婉拒绝后，赵暖暖灰心丧气。
过了一会，似乎是又想到了曲线救国的方法，把目光转向温甜，“妹妹，我加一个你的□□吧？虽然你要去的是清远中学，但是你高中可以来新大附中，清远中学和音大附中离得很近，有时候运动会比赛什么的都是一起开的，你可以经常来找我玩啊！”
温甜抬眸，“啊？可是我没有□□。”
“那正好啊，我哥房间有电脑，给你注册一个呗，上了中学后人人都有□□，你得赶紧注册一个呢。”
“啊？”
温甜扭头去看许嘉怀。
许嘉怀闻言抬起了头。
还不等温甜询问，赵暖暖就直接把她拉到赵阳阳房间，“哥！你快进来帮我们注册！”
赵阳阳停下筷子，拉上许嘉怀，“走走走，正好电脑还没关机呢，帮你妹注册个□□号去。”
小小的房间里挤满了四个人。
温甜对着发亮的屏幕有点呆滞。
“好了，你密码就设置成你生日好不好？回头可以再改，你想一下昵称和个性签名？”
赵阳阳一顿操作后转头询问温甜。
“昵称？”
“对，就是□□号的名字。”赵暖暖解释道。
温甜问，“那你的名字叫什么？”
“我？我叫飘落爱琴海的樱花嘿嘿。”
赵阳阳翻了个白眼，“别跟她学，起个正常点的名字就好，个性签名可要可不要。”
赵暖暖也翻了个白眼，“什么啊，我的昵称多好听啊。”
温甜扭头去看许嘉怀，“那你的昵称是什么？”
“等你创建好加上了就知道了。”
荧幕光把少女眼眸照的亮晶晶的，她想了想，有些笨拙地打字，“那我就叫——小春日和。”
这顿饭很快吃完，赵暖暖如愿加上了温甜的□□。
那个□□温甜一直没留意，直到她不久后有了自己的手机，登陆上企鹅，这才知道原来许嘉怀的□□叫“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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