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宜近日有雨,淅淅沥沥的,不觉冬日严寒,倒是有种春雨润如酥之感。
港湾寸金寸土的城市虽高楼林立却也繁华福硕,糖烟袅袅的市井小巷和朋赛克式建筑搭配起来独具风情。
浅浅黎明唤醒城市烟火,东方尽头那团金乌从鱼肚白里钻出来稀奇打量这个世界,朝霞初升,天地总是美的绚烂梦幻,一如少女回眸时层层叠叠绽放的笑意。
他已经在港宜待了一个月多,2013年的春节很快就如期将至。
“我的天,屏障模型了做好了!!!”
不知道是谁这样喊了一声,临时搭建的实验室所有人都扭头去看。
片刻寂静后,所有人开始尖叫欢呼。
许嘉怀松了口气,有些僵硬的手臂从鼠标上挪回来,长时间的熬夜让他起身时有些眩晕。
窗帘一角透出窗外日光,他默默离开人群从储物柜里取出手机,开机后径直点进和温甜的对话框。
看到消息后,许嘉怀笑了一下,打字回复,“抱歉,哥哥应该很快就能回去。”
消息发送出去后,手机还没有来得及按灭,他歪身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许总!快看——”
“嘘!”
有人欢呼着喊他,旁边人立刻制止。
“许总多少天没好好休息了,让他睡吧。”
“行,那我们都出去吧,我们也休息半天。”
不知道是不是沙发的缘故,他睡的很不踏实,梦中惊醒的时候,浑身都是冷汗。
窗外日光刺眼,他摸到手机,忍着肩颈的难受给温甜打了个电话,然而电话响了半天,都是无人接通的状态。
心中莫名烦躁不安。
取消拨打后,他这才发现手机上有十来个未接电话,心中一惊,直觉是温甜出了什么事,他连忙拨回去。
“喂,你好,我是许嘉怀,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哦哦哦,您好,我们这里是北京市人民医院,温甜是您的妹妹吧?”
许嘉怀慌了神,“怎么了?”
“她比赛的时候摔伤了胳膊,不过幸好只是关节错位,稍微有点骨裂,五天前已经出院了,她舅舅办理的手续。”
青年还没从惊吓中缓过来,“你说什么?”
医院给了许嘉怀那个所谓舅舅的电话,许嘉怀立即拨通,两个小时的通话下来,他不得已正视一个问题。
这个叫王允城的男人真的是温甜的舅舅,他来北京了,并且在向法院提交领养申请,严格意义上来说,温甜待在许嘉怀身边的这三年,属于非法监护。
连夜飞到北京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估计温甜已经睡着了,许嘉怀没有回家而是径直去了酒店和王允城面谈。
约摸四十出头的年纪,地中海式的头发,金丝框眼镜,他穿一身儒雅的褐色衣服,整个人有些富态。
“对,当年我辍学离家出走时,我姐姐,也就是甜甜母亲,才刚刚和温家那小子结婚,后来甜甜出生,姐姐把我叫回去,我当时还抱过甜甜呢,可惜他爸爸不喜欢我待在家里,我就又匆匆走了,再后来就是甜甜九岁的时候,我做生意遇到困难,回来想找我姐姐借钱……”
在温甜的回忆里,男人的叙述是在三年级的冬天。
温凯放寒假回来不久,家里突然来了个穿西装的陌生男人,他虽然穿着西装,但是脸和脖子都脏兮兮的。
王淑仪让她喊舅舅,她乖乖喊了几声后,男人就亲热地往她手里塞了好几张大钞。
温甜开心坏了,故而男人留在家住的那几天,温甜对他都格外亲热,只是他走以后,从温军华和王淑仪的争吵中,才知道他拿了家里的存折后,偷偷跑了……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姐姐再也没有联系过我,我还以为她还在生我的气,没想到……没想到她,她竟然已经过世了……”
说到这,王允城再也忍不住涕泗横流。
“这些年我都不知道甜甜没爸没妈的,过的这么苦,我就是想找一个机会弥补,以后让温甜跟着我去南方生活,等,等他哥哥出狱后,我就也把他接到南方,这些年真的感谢你照顾我们家甜甜,我会尽可能的报答你——”
“你要怎么报答?”
许嘉怀打断他的话,“我查过你,南方小城开了个甜品店,妻子是高中教师,多年前孩子夭折了,你到底是想弥补,还是想用这所谓的血缘关系领养一个已经很出色的,不用操太多心的孩子?”
他靠在背椅上,双腿交叠,冷漠开口,“多年来不闻不问,到底是愧疚还是怕要还那笔钱?”
青年态度倨傲,轻蔑地看着眼前男人,“她在北京过的很好,不需要你所谓的弥补,我劝你最好撤回你的申诉,否则我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自不量力……”
扔下这些话,他转身离去。
夜色苍茫又漆黑,隐约又飘起了雪花,青年没撑伞,洁白的雪簌簌飘落他眉梢和睫毛。
这样冷的深夜,路上静悄悄的。
他看见公交站立牌上的海报,春樱杯的冠军另有其人。
心里莫名有了愧疚,如果不是出了这样的事,他就可以好好陪着温甜比赛,或许她就不会发挥失常,离开北京的这一个月,错过了新年前最热热闹闹的时光,错过了她的期末考试,错过了她最重要的比赛……
他不知道温甜见到这个所谓的舅舅是什么感受,会不会再想起来从前那些痛苦的回忆。
但春樱杯真的只是意外吗?
许嘉怀不信温甜会在这样的比赛上发挥失常,她准备了那么久,明明可以直接免考入学的,现在却落下那么多功课,她心里该有多难受啊……
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有辆车朝他鸣笛。
“老许!你跟我一说,我就过来了,快进来,外面冷!”
白二飞在车里朝他招手,许嘉怀看过去,车厢里还有另外一个人,陈锐。
不知为何,陈锐看他的眼神很躲闪。
许嘉怀并不想跟陈锐坐在一处,他眉头一皱,联想到陈锐的父亲是春樱杯赞助商之一,医院说温甜之所以最后的空翻失误,是因为脚腕冻僵了。
他好像突然就明白了,打开车门,毫不留情地把陈锐拉出来。
“是不是你?”
青年浑身冒着戾气,看着陈锐,眼神阴沉凉薄。
陈锐低着头,半天答话,“对,我就是不想让你妹妹拿奖杯,所以买通人等她上台的时候把暖气和空调都关了,可我也没想到她会摔下来……”
话音刚落,他侧脸狠狠就挨了一拳!鼻血立即涌出来,陈锐被打的踉跄了好几步。
“老许!”白二飞连忙去拦,“甜甜伤的不重!”
“陈锐!”许嘉怀狠狠揪住他的衣领,“你别以为这件事能轻而易举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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