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甜还是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良久,她扭头,湿漉漉的眼睛看着许嘉怀,“哥哥,你会离开我吗?你把这套别墅留给我,是不是因为你要出国?或者是因为你在打算以后……”
她明明不该这样问的,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想同许嘉怀确认,他的以后里还有没有自己。
汽车戛然而止。
青年脸色忽然沉俊下来,“也是白二飞跟你说的?”
温甜低着头沉默。
“我从来没跟你说过我要出国,我也没打算出国。”
“如果你是因为我才不出国,那就不用了,你不要因为我去做对自己不好的事……”
许嘉怀喉结微动,“我不是为了谁,就算是为了谁,那也是我心甘情愿,我们之间,没有为了什么,只是我想多陪陪你,也不行吗?”
车内光线昏暗。
温甜笑了一下,扭头反问,“那你能永远陪着我吗?”
“为什么不能?”
青年脱口反问回去,车内又陷入沉默。
温甜抿唇,哭着笑了,他们说的不是一个意思,只是昏暗中,远天夕阳并不比少女侧颜更红。
“别多想了,等你中考完,我带你去香格里拉。”
“再说吧,中考完了,还要高考,还要三年。”
温甜歪头靠在背椅上,忍不住叹息,“哥哥,你说,如果两个人之间有七年的时差,他们最终有可能在一起吗?”
许嘉怀握着方向盘,半晌不语。
夕阳终于彻底沉没,青年松开方向盘,神色很冷。
“是那个高三的学长?”
他记得温甜初一的时候喜欢一个高三打篮球的男生,喜欢的要死要活,过年之前还被班主任抓到过给那个男生写情书。
温甜愣了愣,低头自嘲地笑了起来。
“对。”
眼泪又忍不住夺眶而出,她连忙咬牙擦掉。
许嘉怀侧头看她,愠怒染上眉梢,算下来,温甜今年初三,那男生也大二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大学的,没成想都上了大学了,这三年还和一个未成年少女牵扯,很想去揍一顿。
真是恬不知耻啊……
“哪个大学的?”
“清华大学。”
“嗯?”
许嘉怀有点意外,竟然是同校低自己一级的学弟,那就更好找了。
“学什么专业的?叫什么名字?”
温甜擦掉眼泪看着许嘉怀,沉默片刻后耸耸肩,“不告诉你。”
许嘉怀嗤笑一声,“原来温甜小朋友这段时间心事重重的,都是为情所困哦,怎么着,最近你们又发生什么了?说来我听听?”
“你怎么那么八卦啊?”
温甜扭头不想看他。
“不能吗?”
“也没什么事,就,就表白被拒绝了……”
她说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带着哭腔。
许嘉怀突然笑了,瞬间觉得也不是那么生气了,“所以你一厢情愿啊原来,跟我说说怎么被拒绝的?”
青年憋着笑,鼻间发出气息笑声。
温甜不可思议地扭头,“你,在嘲笑我?”
“怎么会呢?”许嘉怀忍不住直接笑出声来。
温甜:“……”
“啧啧,你不会就拿那张情书去表的白吧?”
“怎么了?”
许嘉怀笑的更厉害了,“那他估计鸡皮疙瘩起一身,然后被室友抢过去看,结果因为这张情书被室友笑话两年。”
“你什么意思?你还说你不是在嘲笑我?怎么肉麻了?你又不懂!”
温甜皱眉,被他笑的有点生气了。
许嘉怀扬起唇角,“真的没有嘲笑,我只是在看笑话。”
温甜:“……”
她摊摊手,有气无力的,“所以你是不是觉得我写的很幼稚?”
“嗯……没有吧,这样写显得你看电影多,还知道引用电影台词,他不懂罢了。”
“唉。”
温甜苦笑了一下,原来在许嘉怀心里,她真的很幼稚且可笑。
许嘉怀看她愁眉苦脸的样子,忍着笑安慰,“行了,没必要为一个都不喜欢你的人伤心。”
“可我很喜欢他。”
少女望向他,眼神干净笃定。
许嘉怀笑容渐渐收拢,最后勉强维持住笑意问,“你喜欢他什么啊?”
“可能……因为长的帅吧,或者是,他是个特别特别特别好的人……”
青年的笑容彻底消失,车窗外黑夜吞噬光亮,他心脏不知为何狠狠沉了下去。
天已经很晚了,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只是车子停在这里,听完这句话,他沉默片刻,总觉得浑身有点脱力,没有力气去握方向盘了。
半晌,他故作轻松,露出顽劣的笑,“那哥哥和他比,谁更好啊?”
月亮在暗蓝色天幕上悄悄发芽,流淌轻盈的光华。
温甜没回答他这个问题,反而去问,“哥哥,那你有遇到你方才和张月怡说的,让你第一眼见到,就知道喜欢的人吗?”
许嘉怀冷着脸色,“哦,刚刚偷听了多久啊?”
“也没听多久,但是都听到了。”
温甜笑笑,忽然坦白道:“其实那个巧克力礼盒里她真的给你写了信,不过被我扔掉了,那天她给你发的信息,被我先看到了,我当时正拿着手机,就偷偷删掉了,抱歉。”
她松了口气,纤长的眼睫微微颤抖。
“我知道。”
“你知道?”
许嘉怀点头,“一开始不知道,后来从梅园里出来,你跟白二飞解释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他勾唇笑了笑,“温甜,你知不知道你撒谎的时候表情多?因为你平时说话都没什么特别多的表情,只有撒谎时,为了故意掩饰,表情虽然真实但是特别多。”
温甜愣了愣,脸颊顿时滚烫起来。
觉得尴尬,她强装镇定,“那你不拆穿我?我又不怕你骂我……”
许嘉怀皱眉,“我什么时候骂过你?只是我从来不为无关紧要的人去影响我们罢了。”
温甜手心出汗,这三年她说过很多谎,许嘉怀从来看破不说破,她突然想起三年前的那场官司,她被王瑞金那家人打的遍体鳞伤,为了让许嘉怀多可怜她些,她用刀自残,后来在法庭上因为害怕而坦白,她以为许嘉怀不知道,现在回想,估计许嘉怀一开始就知道,可他还是心疼了。
少女苦笑,又觉得许嘉怀这样通透的人,看出来她说过的很多谎话,可唯独就是看不出来她说过最大的谎话。
“少自以为是了。”
温甜兀自推开车门,外面凉风习习,平直架桥上行人很少,远处楼群已经零零星星亮起明灯。
“小鬼,我怎么又自以为是了?”
许嘉怀跟着下去,迎面风吹动青年发丝,他还穿着西装,昂贵皮鞋踩在沥青路上并不是很相衬。
温甜趴在石栏上,她并不担心弄脏校服,“因为你根本就不懂,因为你没有喜欢过谁。”
“这很重要吗?”
许嘉怀对她侧面站着,难得很认真和她讨论起有关爱情的话题,可是温甜清楚,他还是下意识地把她当做小孩子,讨论和倾听的最终目的都是让温甜接受他的善诱。
“重不重要,看人,于你只不过是看幼稚的笑话,于我却是整个三年。”
甚至更久很久。
许嘉怀抬眸,风并不能抚平他眉间的褶皱。
“你还小。”
温甜听见这话,忍不住苦笑出声,“对,就是因为我还小,所以你觉得我不该有这种想法,不该有这种喜欢,你觉得我很可笑对吧?”
许嘉怀沉着脸色,半分轻松也装不出来,他没有像温甜说的这样喜欢过谁,可他又觉得至少温甜不该这么质问他。
他们之间,快四年的感情,比不上一个外人来的重要。
温甜吸了吸鼻子,很懊恼自己说的这些话,可她就是想说给许嘉怀听。
“哥哥,因为你没有喜欢的人,所以你从来不会患得患失,如果你有了一个很爱很爱的人,可是从一开始你就知道你们没办法在一起,你也会觉得不重要吗?”
“那是因为他不喜欢你,如果他也喜欢你,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许嘉怀尝试去站在温甜的角度思考问题。
温甜摇摇头,“就是不能在一起,因为他和我有七年多的时差,他只把我当小孩子,没有人会喜欢小孩子。”
“那你就等成年了,上大学了再去追他。”
“可是等我上了大学,他早就毕业了,等我上完大学,他就已经和别人结婚了。”
许嘉怀勾唇,“那你既然想了这么多,就该想明白,这就是没有缘分,强求不来,所以根本就不该再去牵挂。”
“温甜,你还小,很多事都是顺其自然最好,既然觉得不可能,从一开始就该远远抛开。”
他说完这些话,忍不住自己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盲目的说教,毕竟知难而退也从来不是他的人生信条,他和温甜其实都是执拗的人。
温甜显然也不赞同这些话,“所以我说你根本不懂,是因为你从来没有喜欢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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