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鹤庭发觉不对劲,是在两个时辰后,对面的房间,黑灯瞎火的。
这个点,冷玉修应该在家了。
出于担心,他思忖过后,还是踱了去,果然不仅屋内,整个院落都黑漆漆的,看不见半个人影,他寻遍了大半个宅子,都没见到冷玉修,最后遇到在偷懒的凌花。
“大少奶奶去找大少爷了,这个点还不回来,今晚怕是不会回来了。”
顾鹤庭的心凉了一截,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他跟着去了铺子。
顾氏的铺子后面有座单独的小楼,平时顾鹤知不回家的时候,都是住在这里,此时,小楼里亮着隐隐的灯。
他的步子停了下来,窗边有晃动的人影,隔得太远了,他看不清,却还是痴痴的望,直到楼里的灯熄灭,没有人从楼里出来,他又站了好一会,才悻悻离开。
回去路上,顾鹤庭忍不住想,今晚冷玉修是要在小楼过夜了么?为何?是因为昨日自己的那番话?她明明对自己有意,为何不愿同他一起离开?
就这样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连自己都不知道要去何处。
突然对面来了个人,重重撞了他一下,顾鹤庭回过神,对方戴着顶报童帽,帽檐压的很低很低,在幽深的夜更是看不清面容,在他开口之前,那人用极快的速度塞了一样东西到顾鹤庭手里,然后头也不回的拐进小巷子。
等顾鹤庭反应过来的时候,四下已是空无一人。他看了眼手中的东西,是一封信。
这人是谁?为何要给他一封信?
拆开信封,里面的内容很奇怪,不是手写的字迹,而是用报纸上剪下来的印刷字拼凑成的,顾鹤庭走到路灯下,就着昏暗的光线读信。
【冷玉修被掳,地址在四霞路小娄弄35号。】下面是一排更醒目的红色大字——【想她活命,别报警!】
短短几行字读完,顾鹤庭掌心后背都是汗,他下意识的觉得这可能是某种恶作剧,冷玉修明明在小楼,怎么可能被掳?
他强迫自己不去理会,攥紧那封信,朝顾府的方向走去。鞋跟在石板路上敲击,吧嗒吧嗒发出令人心悸的声音,越走脚步就越慢,直到最后停了下来,踟蹰片刻,鞋头终是调了个头,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然而没跑出去几步,他再次停了下来,又返回顾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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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玉修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头都快要裂开了,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她用指甲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痛感让意识清醒一点,她强撑着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她无法判断时间,目光所及都是黑,想来现在外面应该天黑了。
眼睛逐渐适应黑暗,冷玉修开始慢慢打量起眼前的场景,是个还算干净的房间,不过墙体斑驳,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房间仅开了一扇四方小窗,透进黯淡的光线,室内除了一张床,一副桌椅,就再没别的摆设。
她挣扎了一下,手上的绳子绑的很紧,想翻身下床的时候才发现双脚也被绑上了,整个人动弹不了,嘴里还被塞了布条,发不出声音。她捋了捋思路,显然这次被绑,对方是有备而来,用小孩做诱饵。可她想不出有什么人,这般痛恨她,别说仇家了,在姑苏城,她连熟人都没几个。
就在她思考之际,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了,外面进来一个人,借着微弱的光线,她看清来者是个身型魁梧的男人,因为肥胖,脸上的肉都堆不下,挤得五官都便了形,右脸从额头到眼睛下面,还有一条长长的疤。
他的样子过于瘆人,吓得冷玉修不敢出声,闭着眼睛继续装晕。
男人开了灯,走到床边,蹲下来拍了拍她的脸颊,嘴里不干不净,“这有钱男人玩的货色果然不一般。”
冷玉修脸上被他拍的生疼,大气都不敢出。那男人看了一会,站起身,又朝门外走去,刚走出几步,不知何故,再次折返回来。
这次的脚步声较刚刚更重,也更急促了。冷玉修本能的感知到危险的信号,可慌乱之下,她的脑子一片空白,身体像被定住了一样,动弹不得。只能干躺在床上。
那男人三两步走到抓边,二话不说揪起冷玉修的领子,把她整个人都提了起来,翻了个身,又重重砸回到床上,随后他骑了上来。
冷玉修再也装不下去了,惊恐得睁开眼睛,满脸横肉就在眼前,他扑上来边扯她衣服,边笑得猥琐,“这么好的货色,脸划烂了真是太可惜了,不如先让老子玩一玩。”冷玉修根本反抗不了,只好不停扭动着身子,嘴里呜呜哇哇乱喊。
男人好似大发慈悲,拿开她口中的布,“叽叽歪歪说什么呢?”
冷玉修终于可以说话,喘着粗气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掳走我?你可知道我是谁?”
男人停下手上的动作,自上而下看着她,“你啊?可不就是顾家的大少奶奶。”
冷玉修强忍着恶心,整个身体都在发抖,声音都打颤,“你既知道我是谁,那你可道绑架我的后果是什么?”
男人不屑道:“大少奶奶,我不过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嘛,你得罪了谁,自己心里没数么?”
冷玉修威胁道:“你以为顾家的人放过你?”
男人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突然哈哈大笑,笑的冷玉修头皮发麻。
“我先上了你,再把你这张如花似玉的脸弄花了,你觉得顾家还会留你这么一个不守妇道的丑八怪做大少奶奶吗?”
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像是狠狠的一鞭子,抽得冷玉修浑身冒冷汗,然后将她拽入无尽深渊。她彻底绝望了,只好拼命大喊呼救,可那男人根本不怕,周围静悄悄的一片,想来这地方偏僻,任她如何叫喊,都是无济于事。
男人甩手给了她一记耳光,“臭娘们,给老子安静点,识相的听话点,大爷让你舒服舒服,不识相的,大爷底下还有一帮兄弟呢,信不信我让他们上来一起爽一爽?”
冷玉修被他扇懵了,可论体型,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指甲刮过男人粗糙的皮肤,犹如挠痒一般,她越反抗,他便越兴奋,愈发卖力的撕扯她的衣服。
冷玉修绝望的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顾鹤庭的面孔,是他满脸期待的对她说,我带你走。
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淌下来,委屈、愤怒、遗憾、不甘,许多许多,交织在一起,一辈子不算长,也许她在被老乞丐捡到之前就该死的,剩余的日子,都是偷来的,所以老天才要如此狠心待她。
算了,走到这,也够了。
就在她快要抵抗不住的时候,房间大门“轰”得一脚被人踢开。紧接着身上男人吃痛发出一身闷哼,腥气黏腻的液体滴到了冷玉修的脸上。
顾鹤庭冲到床边,一脚直接把男人从冷玉修身上踹了下去,男人在地上滚了两圈,捂着肩膀起身欲反抗,在发现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自己的额头时,又不得不老实下来。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冷玉修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顾鹤庭就护到她面前,用身子挡住她几乎半裸的身体,单手解开上衣脱给她,另一只手自始至终握着那把枪。
他红着眼睛,死死盯着那个男人,声音沙哑,“他打你了?”
冷玉修哆嗦着套上衣服,回答道:“ 嗯。”
“哪只手?”
“左......左手。”
“嘭”!又是一声枪响,第一枪是打在男人的右肩上,这回,顾鹤庭在他左肩上又补了一枪。随后枪口下移,对准了男人的□□。
“碰你了吗?”在男人的惨叫声中,顾鹤庭冷冷的问。
冷玉修慌乱得抹去脸上的血迹,,摇摇头说没有。
枪声再次响起,顾鹤庭只留给她半张毫无表情的脸,在开枪的同时,她看见他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啊——”男人的惨叫比前两次更凄厉,伴随着绝望,他捂住裆部,吓得屁滚尿流,双手摸索了几下,才发现那一枪打偏了一点,将将在大腿根上,献血顿时四溢,涌了一地。
此时楼下的小喽啰也纷纷上了楼,一个个脸上都挂了彩,其实顾鹤庭也没好到哪里去,脸上胳膊上,都受了伤,渗出丝丝血迹,可他的枪指着他们的老大,没人敢轻举妄动。
见救兵来了,男人胆子也大了,强忍着疼痛,问顾鹤庭:“你……你是谁?敢坏大爷的好事?”
顾鹤庭垂着眼睛睨他,寡不敌众仍摆出一副上位者的姿态,眼中不见半点慌张,“你连我都不认得,就敢掳我顾府的人?”
男人龇牙咧嘴,试探性问道:“你……你是顾家大少?”
顾鹤庭勾着嘴角,枪口上移,继续对着男人的脑袋,突然玩心大起,“再给你一次机会,猜对了就留你一命。”
顾家一共就两个少爷,这还有什么好猜的?
“你……你是顾鹤庭?”男人的脸色瞬间惨白,也不知是害怕,还是因为失血过多。整个姑苏谁不知,顾府二少爷的舅舅是陆军总长,谁敢惹他?
顾鹤庭没有因为他猜对了而雀跃,他淡淡看了一眼挤在门口的虾兵蟹将,抬了抬下巴,沉声道:“让你的人滚。”
男人咬着牙,对门外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些人纷纷退了下去,周围瞬间清净了。
顾鹤庭枪口对着他晃了晃,“说吧,谁让你做的?”
男人面露难色,“二少爷,我收了钱的,得按规矩办事,您别为难我。”
顾鹤庭也不恼,转着手腕,鼻音浓重,“你动了我的人,也配和我讨价还价?”
男人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顾鹤庭不发话,他也不敢乱动,可伤口的血不断外涌,在地上汇成一小滩,他逐渐开始有些受不住了。
“你自己想清楚了,要命?还是要钱!”
顾鹤庭的声音变得越来越缥缈,男人感觉自己意识涣散,连呼吸都急促了。
“是……是你们顾府的三姨太,柳……柳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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