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允怀呆呆地坐在咖啡馆的长椅上，满脑子都是莫染离开时振聋发聩的话语还有那落寞的背影。
意气风发的天才画师何曾落寞至此？
撇开个人情感，苏璟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实打实地从内到外，从精神到肉_体上伤害着莫染。
他切实地看在眼里，却什么也没有做。
也许正是因为他的偏袒和不作为，助长了苏璟的威风，最终害人害已。
一直以来都是莫染在妥协，在牺牲……而他呢？仅仅是打着“兄弟”的旗帜，肆无忌惮地蚕食着莫染给予的慰藉，却忽略了莫染隐忍不发下的血肉创伤。
自责、懊悔，愧疚等情绪涌上心头，难以自抑。
贺允怀将头埋在臂弯里，无声痛哭。
直到服务员小心翼翼地询问了他好几遍要不要咖啡，贺允怀才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几近崩溃的情绪，缓缓坐起来。
他的眼神写满了坚定。
他不能一错再错下去了。
＊
“连你也怀疑是我做的？”苏璟红着眼睛，强忍泪水，浑身发颤，摇摇欲坠。他甚至怀疑是自己听错了，贺允怀怎么能对他说出这种话？
在贺允怀离开后，一股无端的焦躁恐慌油然而生，坐立难安的苏璟只得刷手机打发时间，自然是没有错过那条热门视频。当他看到舆论大都站在自己这一方指责莫染的时候，还在暗自窃喜，感叹与他做对的莫染终于迎来了应有的报应，却怎么也没想到贺允怀竟把矛头指向了自己。
所以说这回苏璟的反应大半不是装的，他是真的被气得直哆嗦。
如果是以前，贺允怀看到此情此景，肯定心疼的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苏璟，可是现在贺允怀只剩下头疼和烦躁。
他忧心忡忡地说：“这件事给莫染造成的伤害太大了，由不得他怀疑。”
“莫染，又是莫染！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苏璟猛地冲到贺允怀面前，死死地攥住他的衣领，泪水抑制不住从眼眶滑落，“你怎么不说是莫染他自己雇了狗仔偷拍，把视频发到网上的呢？”
听到这明显推脱责任胡搅蛮缠的话，贺允怀拧紧了眉头，厉声反问：“那你告诉我，莫染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为了让自己身败名裂还是为了让即将举办的画展无人问津？”
贺允怀何曾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过话？
这份无脑的偏袒维护让苏璟妒恨到面容扭曲直至发狂，这原本应该专属于他一人。
苏璟想也不想就回答：“为了败坏你对我的印象，为了分裂我和你的关系……对，就是是这样！他回来后就一直在害我！”
“你怎么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惊诧过后，贺允怀难掩失望：“当初我兄弟回国，你送他假货，他比我都信任你，不仅当众为你解围，还私底下多次劝我要好好待你……这些都是有目共睹的，他怎么可能害你，怎么可能针对你？”
他觉得他和苏璟已经渐行渐远，逐渐走向陌路，这份爱情也背离了初衷。
撇下爱情滤镜，苏璟的模样虚伪又狰狞。
贺允怀后悔没有早点听从舅舅舅妈的建议，那样至少不会害了他最好的兄弟。
苏璟被他怼得哑然失色，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贺允怀对他的爱正在消失，可他却不能解释这一切都是任务，那样无疑会暴露自己。
贺允怀在苏璟憋屈至极的目光中神色稍缓，用近乎祈求的语气对他说：“过去的事姑且不谈，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为莫染洗刷冤屈，避免谣言愈演愈烈对他造成更大的伤害。现如今你被传成了受害人，只要你能站出来为莫染澄清，事情就还有挽回的地步。”
殊不知这番话听在苏璟耳中是十足的火上浇油，他简直有苦说不出，还要让他为莫染洗刷冤屈，谁为他洗刷冤屈？好吧，甚至没有人认为他被冤枉了。
在主世界芸芸众生中脱颖而出，有系统傍身，曾经的苏璟一度自认为是万中无一的天之骄子，万事万物皆拿捏于掌心，在前两个世界无往不利的他没想到自己会在莫染这里狠狠栽了跟头。
他的眼底划过一抹厉色，既然你要破釜沉舟把我逼上绝路，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苏璟唤出系统：“我记得按照原本的剧情，致使莫染发疯的直接原因是他的画展意外失火，多年心血毁于一旦。”
“是这样没错。”系统顿了顿，迟疑道：“宿主你不会是打算毁了他的画展吧？我劝你最好不要这样做，贺允怀对你的爱意已经降至零点了，要是再被他发现你蓄意谋害莫染，你们之间的关系就再也无法挽回了。而且这个莫染有可能早就被换了芯，如果他不是原主，就算画展被毁，也不一定能够达到你预期的效果……”
苏璟打断它，一字一顿地说：“我知道，我的重点不是毁画，是大火……”
系统瞬间领回了他的意思，不由为眼前人类的恶毒而心悸，悻悻地噤了声。
“我的积分还剩余多少？”
“……43。”
“够了。”
苏璟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
——只要莫染这个碍事的家伙不在了，贺允怀的爱意值他总有办法刷回来。
苏璟假意答应了贺允怀的请求。
媒体记者会初步定在两天后的中午十二点。
在此之前，就是他行动的时间。
一切都应该如剧情中那样顺遂，他这么做只是按照剧本行事。
深夜，苏璟偷偷潜入莫染的工作室，安装好从系统那里兑换来的引火装置后，目眦欲裂，几近癫狂地大笑。
他特意避开了所有监控，没有购买记录，没有购买渠道，他清白到经得起任何查证，没有任何人有理由有证据指控他。
两日后，绚烂的大火将会给莫染荒谬的演出画上句号。
一个世界不需要两个以上的穿越者。
或许有人会哀叹他的不幸，但这份情感终将泯灭在快餐化的时间洪流中。
这将会是一场无可挑剔的完美犯罪。
换了个封面，开了预收，没有码字的一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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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白月光变奏曲（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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