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4章 真相

基地里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体,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白板上,“回收站”、“公司”、“学校”、“古镇”、“古墓”、“城堡”、“剧院”、“古村”……所有他们经历过的关卡名称被一条条错综复杂的线连接起来,最终都指向中央那个巨大、狰狞、仿佛在不断蠕动的“祂”字。旁边贴满了从各个场景带出的符号拓片、数据碎片、以及那些功能各异的战利品草图。

张平站在白板前,背影如同山岳。林夕、顾飒、尹逸风、小满和汪阿姨围坐在他身后,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混合了疲惫、恐惧与最终决绝的神情。连续的闯关、同伴的创伤、尤其是“回收站”那**裸的恶意与张安残酷的“真相”,已经将他们逼到了极限。不能再这样被动地等待“祂”的下一次“邀请”了。

“是时候了。”张平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如同冰冷的金属敲击,“我们必须主动出击,找到‘祂’的核心。”

顾飒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手术刀:“根据所有已知数据分析,‘阈界’并非完全独立的异空间。它更像是一个……巨大的、覆盖在现实世界之上的‘认知滤网’或者‘集体潜意识沼泽’。”她调出操作台上的复杂图表,“‘祂’并非某个具体的外来存在,而是这个‘沼泽’中,由无数人类负面情绪——恐惧、绝望、贪婪、怨恨、执念——历经漫长岁月沉淀、扭曲、最终凝聚而成的一个……‘意识聚合体’,一个畸形的‘神’。”

小满倒吸一口凉气,抱紧了怀里的民俗笔记:“所以……那些场景……都是……”

“都是‘祂’汲取养分的‘牧场’。”林夕接话,声音有些发颤,却异常清晰,“‘古村’是原始的恐惧,‘剧院’是被扭曲的艺术与孤独,‘古镇’和‘古墓’是古老的怨念与执念,‘学校’是人性之恶,‘公司’是异化的秩序,‘城堡’是黑化的童话,‘酒吧’是沉沦的**……而‘回收站’……”她看向张平,眼神复杂,“是‘祂’处理‘废弃物’和……制造‘诱饵’的地方。”

尹逸风烦躁地耙了耙头发:“妈的,所以我们一直在和一个全人类的负面情绪垃圾桶打架?”

“可以这么理解,但不完全准确。”顾飒指向那些战利品,“‘隐形戏服’对应隐匿与欺骗,‘同心结’是情感链接,‘安魂铃’是强制安抚,‘回溯怀表’是信息追溯,‘逻辑印章’是规则扭曲,‘共鸣拨片’是情绪放大,‘净尘扫帚’是能量净化,‘祈雨木鱼’是微弱的影响与净化……这些战利品,并非‘祂’的恩赐,而是我们在对抗中,从‘祂’所扭曲的规则碎片里,强行剥离、适应并掌握的‘权限钥匙’!”

汪阿姨摩挲着腕间颜色愈发深沉的念珠,声音带着悲悯:“‘祂’靠吞噬这些负面情绪壮大自身。而我们这些被‘锚点’标记的人,要么在场景中崩溃,成为‘祂’的养料,要么挣扎求生,在过程中不断被磨砺,就像……就像……”

“就像被投入熔炉的矿石。”张平接口,眼神冰冷,“要么化为灰烬,要么被锻造成……能够伤害甚至威胁到‘祂’的‘武器’。”他拿起那个金属酒壶,“我的‘锚点’,关联着小安失踪前接触的那个秘密项目。那个项目,很可能就是试图研究甚至利用这个‘集体潜意识沼泽’的边缘机构之一!小安发现了危险,留下了警告,却被卷入,而‘祂’……或者那个机构失控的产物,标记了我。”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串联起来,形成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

“阈界”并非外来入侵,它就是人类自身阴暗面的倒影与聚合。“祂”是这个聚合体诞生的、以负面情绪为食的混沌意识。那些光怪陆离的游戏场景,是“祂”根据人类文化、历史、个人记忆编织的“捕食陷阱”。而被“锚点”选中的人,既是“祂”的食物,也潜藏着成为“祂”之威胁的可能性。他们聚集在一起,不断闯关,不断获得“权限钥匙”,就像是在这个混沌的系统中,逐渐获得了更高的“访问权限”和“改写能力”。

“所以,‘游戏’从未结束,是因为‘祂’本身就是一个不断膨胀、无法被常规手段杀死的存在?”林夕感到一阵寒意。

“不,”张平的目光死死锁定白板中央的“祂”,“存在,就有核心,有运行的规则。我们获得的这些‘钥匙’,就是用来找到核心、改写规则的‘工具’。”他环视众人,眼神燃烧着冰冷的火焰,“‘祂’害怕了。‘回收站’的刺激,正是‘祂’感受到威胁的证明。它想在我找到小安之前,用绝望摧毁我,摧毁我们这个开始触及真相的‘异常节点’。”

“那我们该怎么找到‘祂’的核心?”小满紧张地问。

顾飒调出了所有场景中出现的、那个反复出现的、扭曲的“眼睛”符号:“这个符号,在不同场景中都有出现,很可能是‘祂’自我认知或者力量枢纽的某种象征。结合‘回溯怀表’和‘逻辑印章’,或许我们可以尝试……反向定位。”

尹逸风握紧了“共鸣拨片”,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怎么干?直接杀进去?”

“是入侵。”张平纠正道,他拿起那枚“逻辑印章”,“用我们掌握的‘权限’,强行在‘阈界’的规则上,打开一扇通往‘祂’核心的‘门’。”

这个计划疯狂而大胆,成功率渺茫。但没有人退缩。三年的追寻,无数次生死边缘的挣扎,同伴之间建立起的牢不可破的纽带,以及对“祂”那无尽恶意的愤怒,都让他们别无选择。

“我们需要一个‘坐标’。”顾飒看向张平手中的酒壶,看向林夕、小满、汪阿姨等人身上的“锚点”,“所有‘锚点’都与‘祂’的力量源头有着深层联系。集中我们所有的‘锚点’和‘战利品’的力量,以其中最为强烈、最为直接的执念为引导……”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张平身上,以及他手中那个承载着痛苦与执念的酒壶上。

张平深吸一口气,将酒壶重重放在操作台中央。林夕默默地将“回溯怀表”放在旁边,顾飒放下了“逻辑印章”和钢笔,尹逸风放下了“共鸣拨片”和吉他,小满放下了“祈雨木鱼”和护身符,汪阿姨将念珠和“净尘扫帚”也放了上去。林夕的“隐形戏服”和“同心结”也置于其中。

所有的“锚点”与“战利品”聚集在一起,仿佛形成了一个微型的、对抗性的能量场,基地的灯光开始剧烈闪烁,空气发出低沉的嗡鸣。

张平将手覆盖在酒壶上,闭上了眼睛,全力催动着自己那寻找妹妹的、贯穿了痛苦与时间的强烈执念。其他五人也同时将手放了上去,集中精神,引导着各自“锚点”与“战利品”的力量。

一股庞大的、混乱的、充满了无数尖叫与低语的能量洪流,猛地以他们为中心爆发开来!空间的扭曲感前所未有的强烈,不再是进入某个场景,而是仿佛整个基地,连同他们自身,都在被强行拖入一个意识的漩涡,一个由纯粹负面情绪构成的、黑暗的太阳——

“祂”的核心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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