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早以前,有一个关于谣言的公式:谣言传播速度和听众的文化知识及辨别能力成反比。它们如同地表的水汽升直空中,与水蒸气凝结成云,待到温度急剧下降,结成大粒的冰团,光滑且透明,像晶莹剔透的珠子从天而降,重重的打在地上,噼里啪啦,直击人心。
郦池抹了一把泪水,提起书包就要向外走。普塔雅赶忙迎过去拉住她的手,说:“再坐一会儿吧,你看外面的天,这样走出去,落在身上多疼呐。”无数的小“冰球”急遽的落下来,密无缝隙。
“先坐下吧,吃点点心垫一垫,中午来了就坐在这儿,还没吃饭吧?”普塔雅拿起一块凤梨酥递过去。
郦池不接,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抽抽搭搭着哭泣。普塔雅一时没有合适的话,只好说:“哭也是一种发泄,哭完了,就好了。”这不是嘲讽,而是一种宽慰。普塔雅拉过郦池的一只手,将凤梨酥放到她的掌心。
涂途不知如何是好,悄悄移身躲了起来。茶室的气氛压抑而沉重。“小冰球”倾斜了路线,打在落地玻璃窗上,一点都不悦耳,反而更让人心忧。
葛姐姐的被子没有来得及收,她在天台上费力取下来,慌忙往楼道钻。她拍打着被子上的水滴,拍打着身上的冰碴,仿佛听到了有人惊呼的声音,再细听什么声音都没有。她下了楼,经过垃圾桶,发现了侧躺在旁的拾荒者,又是一阵惊呼——葛姐姐这才发觉是从自己嘴里喊出来的。不一会儿,各种车辆陆续赶来,拾荒者被抬走了,地上留下了殷红的痕迹。
聚起来的人迟迟不肯散去,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却得不出个所以然来。艾萍离着人群远远的,站在角落里偷望着,她狞笑的样子被有心人看了个满眼。夜幕降临,艾萍的匿名信又多了一封,信里详细地描述出她与拾荒者之间发生的事,她手里的利器是如何对待那位拾荒者的,一字一句毫无漏点。
艾萍看着看着就落了泪。她哭了,或许有人说是悔,可能有人说是怕,亦或者有人说是慌。究竟是什么?只有她知道:“我不会让你们知道我的真实想法!”夜里的自语,被寂静的环境给无限放大,但不怕,安睡的人还是多的。
已经过了立秋,白天里的天气变化,并没有让温度消退。入眠的人不见得有多安眠。有人多梦睡不安稳,似真似假,好像是过去的种种复演了一遍,又像是臆想的情景匆匆而过。因为不会写作文被老师批评,抄了一篇交上去却被老师写评语:该文狗屁不通。学英语学不好,央求爸妈给自己报辅导班,却被父母严厉拒绝,因而食言了与好朋友的相约。被同学冤枉考试作弊,她百口莫辩。困惑的她学会了缄默、学会了撒谎、学会了“自我保护”。
艾萍从梦中醒来,满头大汗。梦中的情景让她惊慌。一些事过去了许多年,自己不再提,别人也不会再知道了。她快速洗漱,收拾自己的东西。今天是在亲戚家的最后一天,一会儿就可以回自己家去了。学校为期一周的收心返校也结束了。这里的一切告一段落,她将折成心形的匿名信小心收好,答应着长辈的话去客厅吃早餐。
艾萍是大家眼中的乖巧孩子,每个人都喜欢她。她的饭桌礼仪到位,给亲戚们留下了不错的印象。月余的暑假生活,让艾萍在大家口中的好评又多了不少,期盼她下个假期能够再来。
艾萍提着行李箱从楼上一级一级地向下挪。赶在凉爽的清晨出发,可以避免暑热的侵扰。郦池站在自己门口,抬着眼向上看,像是翻着不友好的白眼儿。楼道的窗户大开着,有光照进来,有风吹进来,有人走下来——艾萍正一步一步的向下挪,行李箱的轮子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郦池拦住了艾萍的去路。
“嗨!”艾萍是个爽快的人,自然地打着招呼。
郦池向前跨了一步,不让她走。
“怎么了?”艾萍不明就里。
郦池心想:她真是镇定,一点都不慌张。
艾萍“嗯”了一声,反问着郦池。她并不需要郦池真的要回答自己,只是眼眉一挑,随她去。
“你为什么要将我家的事随意散播出去?”郦池的声音发抖,说多了怕是要带出泪来。
“什么你家的事?”艾萍眨眨眼,“我散播什么了?”
郦池张张嘴,眼泪立刻掉了下来。艾萍一下子乐了:“你怎么了?”
“我家的事,不是你在学校里说的?”郦池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老师和同学都知道了。”
“他们知道什么了?”艾萍佯装无辜,眨巴着眼睛看着郦池。
郦池真的被气疯了!自己的家事被人恶意传播,引来大家的侧目与议论,她明知道是谁做的,却苦于没有证据与力量反抗。艾萍越是淡定,郦池就越生气。她不敢向姐姐征询意见,对于旧事她毫无印象,再重提不知从何谈起。
姐姐还在苦恼如何再找机会由潘攀向妹妹诉说这件事,她还不知道自己家的事已经在妹妹的学校传播。以前的旧报刊上有关于自家的报道,她也收藏过,收集了薄薄的一本,又撕掉烧掉,化为灰烬。现代信息发达且快速,很少会有人再去刻意关注以前的事吧!
艾萍早就想好了说词:“我是道听途说,和我的朋友们聊天才说起来的。别人嘴中说得事,那是她们的言语自由。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旧报纸上多得很,你去看那些专业人士是怎么写的。”
郦池一边哭一边拦艾萍,就不让她走。艾萍才不怕:“你不让我走,我可以不走啊。等一会儿人多起来了,那咱俩就说说这事儿。”她窃笑着,再去看郦池哭泣的面容,真是畅快极了。她只恨自己的朋友们不在,要不然多有意思啊!
艾萍提着行李箱向楼下走去,郦池从后去拽她的胳膊,艾萍失手将行李箱推落出去,顺着楼梯当啷当啷滚到底。艾萍回头看了一眼无措的郦池,竟然眉开眼笑,拉过郦池向着墙上一撞,左手大力一推,郦池重演了一遍那滚落的行李箱。艾萍小跑下去,冲着郦池踢了一脚,扶起行李箱潇洒地离开了。
她一点不顾及郦池是否受伤,和之前的所作所为相比,这是小巫见大巫。
艾萍觉得自己已经手下留情了。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大力地撞在墙上,身体该有多疼;被大力推下楼梯一级一级滚下去,四肢受到的伤害;脑袋撞到行李箱的轮子处,头晕目眩犯恶心。这一些,艾萍才不会觉得有多严重。她想着还是上学的时候好,花样百出。
葛姐姐又上天台晒被子,转过楼梯口,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郦池,无力地依靠在墙角。脸色惨白,手脚瘫软。葛姐姐赶忙迎过去,轻声问她怎么了。郦池说话断断续续:“我头疼,想吐,看不清东西。”
葛姐姐也慌了:“你姐姐呢?”
郦池摇摇头,只觉得眼前越发模糊,心内憋闷着一口气,突然“哇”的一声吐出来一些气味刺鼻的东西。葛姐姐一看,赶忙打电话——郦池已经昏过去了。
姐姐哭得不能自已,潘攀陪着她说了好多宽慰的话,都无济于事。姐姐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喘着气只剩下了哭。
艾萍全然不知郦池的境况,在自己房间里埋头学习。爸妈喊了她一声,又听见老师的声音,她应了一声,定了定神,整理好书桌,换了喜欢的蓝紫色连衣裙,主动收拾了一个手提布包,从房间里走出来。老师震惊地看着冷静的她,脱口问她为什么要收拾一个手提布包。艾萍平静地说:“他们来了,不就是要带自己走吗?”
爸妈和老师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谁?谁要带你走?”
老师用略带诧异的口吻说:“学校在开学前组织一批优等生参加夏令营,我是来告知你这个消息和家访的。你这架势,吓我一跳。你是听别班同学说的吧?”
艾萍点点头,扫了爸妈和老师一眼,说:“嗯,学校对于好学生的福利嘛,去年我也有幸参加。老师,今年我们去哪儿呀?”
可能是因为兴奋,也可能是因为早晨的事,艾萍的睡眠并不安稳。□□和灵魂,总有一个在闹腾。不是大脑无比清醒,而□□懒懒的,就是□□翻来覆去,大脑昏昏沉沉。人迷迷糊糊的,却不会黑夜与白日的交替。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艾萍从梦中醒来,满头大汗。坐在床上定了定神,懒懒地换衣洗漱,收拾自己的东西。她来到餐桌前坐下吃饭,答应着长辈的话。她是大家眼中的乖巧孩子,人见人爱。她的饭桌礼仪到位,大家口中的好评又多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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