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励哥，你知道这么多，给我讲讲这个高血钾呗。我就是挨了顿打，怎么就这么严重了？”
杜衡学的理，生物化学还没完全还给高中老师，对血钾这个东西有那么一丢丢的印象。
“嗯……”毕励略一沉吟，“细胞的电生理你还记得多少？”
“啊，这……内正外负？还是内负外正来着？”
“有个印象就行了。为了维持电势差，正常情况下，细胞内的钾离子浓度比细胞外高很多。”
“嗯嗯嗯。”
杜衡点头如小鸡啄米，两眼放光，求知若渴。
毕励不知怎的，就想歪了。
他高中要是这种状态，我大学一定不会和他在一个学校。
“然后呢然后呢？”
毕励回过神来，继续说道：“像你这样，遭受暴力打击导致大量细胞破裂，细胞内的钾离子就会流出到细胞外，破坏原本的平衡。”
“原来如此。然后电信号传导受影响进而影响到生理活动对吧？”
“差不多吧。我只看了两眼书，具体的也记不太清了，总之你以后受伤一定要多注意。说到底我也不清楚这个大量细胞需要多大的量。”
“好的好的，感谢励哥关心，我一定注意。”
“嗯。”
一个话题结束，毕励也不知道再接点什么，房间重归于寂静，心头怅然若失。
“诶，励哥，我有个问题想问很久了。”
“你说。”
“毕叔叔是做什么的？”
“医生。”
“欸，就是，叔叔阿姨都是医生，励哥你怎么会选哲学的？”
毕励脑子里一瞬间闪过许多画面。
对于这个问题，杜衡不是第一个提出来的，他也不是第一次回答，只是这一次，在特定的地点，感慨突然多起来了。
“你知道吗，医院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
神奇？
是挺神奇的，第一次住院就遇到你。
杜衡收敛了漫天发散的思维，开始吹起彩虹屁。
“啊对对对，特别神奇，挽救了很多人的生命。”
毕励垂下眼睑，神情立马变得哀伤起来，尽管可能只是一种错觉，但瞬息之间，杜衡安静了。
“家庭原因，我能接触到很多医生，所以知道很多医院里的事。这个地方，每天都有很多人在挣扎着活，也有很多人妥协……”大约是涉及到一些**，毕励停下，没再细讲，“如何让他们活下去，这件事已经有人去做了，我只是想知道，他们为什么活。”
这片院区建立的时间略微古早，虽然干净整洁，但硬件设施多少有些问题，比如空调，比如电压。
毕励说完，两相沉默的空当里，电压突然升高，久旱逢甘霖的空调鼓足了劲儿，吹出一阵强劲的冷风，伴随着响亮的噪音。
人为什么活呢？杜衡闲来无事也会想一想这个问题，最终也不了了之。
他总是有这样那样的事要做，有太多稀奇古怪的想法想要付诸实践，闲下来的时间并不多。哪怕他人是闲着的，脑子也停不下来。
“也许是因为很多东西很好吃，很多事情很好玩，很多人舍不得吧。”
毕励没有对他的答案给出评价，只是点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
杜衡在心里吹了声口哨，安慰自己，人是不同的，如果这个问题的答案这样简单，毕励应当不会去学那什么哲学了。
“那你现在有答案了吗？”
毕励摇头。
“哲学本身就是主观的东西，每一个哲学家都有自己的想法，我也只能在他们当中找参考。”
杜衡捏着病号服的衣角，好像明白了当初葛蔓劝他放弃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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