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宿舍，杜衡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脑子里一会儿是毕励的脸，一会儿又是葛蔓的话，还有她最后被自己擦花了的脸……
正想着，企鹅就叫了。
按亮手机，果不其然是葛蔓发来的长达两分钟的语音条。
他扯了一下嘴角，想了想，给老杜同志去了个电话。
“歪？”
电话那头静默了。
“多少钱能放了我儿子？太多了我也没有，超过一百万你直接撕票吧。”
“……”这回轮到杜衡沉默了，“欸，不是，爸，亲爸，正经的，我给你说个事。”
老杜回头望向杜衡妈，问道：“我们家有速效救心丸吗？你儿子要跟我说正事。”
杜衡妈横了他一眼，夺过手机开了免提，骂道：“什么我儿子，那是你儿子，他姓杜。宝啊，你说吧，妈妈在呢，等会儿你爹要是装死，我就给他掐起来。”
杜衡听着他爸妈在那头打情骂俏，不禁又想了一遍葛蔓的话，问自己，当真非他不可吗？
“宝，还在吗？”
杜衡回过神，连忙应了两声，踌躇了一会儿，试探道：“就是，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想追他。”
“挺好的啊。宝长大了啊。”
“就是吧，我喜欢的这个人他有点小瑕疵，有个问题想问问你们。”
“你说，只要不是杀过人放过火，我们都能接受。”
“他，性别有点问题。”
电话那头好久没有声音，杜衡心中惴惴，也不敢问。
良久，他听到他妈叹了一口气。
“是男的还是两性畸形？”
啥玩意儿两性畸形？我妈的知识面这么广的吗？
“男的。”杜衡小声回答道。
“人家怎么说？”
杜衡稍微松了一口气。
“我就是想问这个。”他吸了一口气，“他还不知道这回事，可能都不认识我。一个朋友建议我就当成是暗恋，算了。我想问问你们的意见，你们要是接受不了，那我就算了……”
电话那头有巨物落到沙发上的声音，紧接着又传来一声惨叫，随之而来的是他爹愤怒的吼声。
“你的意思是你单恋了个男的？！人家还不知道这回事八字还没一撇你就先出柜了？！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儿子！停停停！你别掐了！”
杜衡嘀嘀咕咕，郁闷道：“那不是你们从小就教育我有什么事都和家里商量一下吗？”
“你少来，我这就定机票，明天就来你们学校揍你！”
“你真是气糊涂了，他们学校就隔了两个市，飞机还没起飞呢就落地了，你飞个寂寞。”
杜衡觉得她妈的逻辑也是很完美，看起来很冷静，于是他说道：“妈，我们学校这个市没有机场。”
这回电话那边两个人双双沉默了。
“你这是在找打，知道吗？”
“行了，妈知道了，你让我们缓缓，最迟明天给你回电话。”
杜衡知道这件事现在也只能这样，乖巧地挂了电话。
有一瞬间杜衡就要放弃了，告诉自己算了吧，就这样吧，大家都好。但他一想起毕励好看的下颌线，不争气的泪水就从嘴里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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