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是沈昭帮助萧玦进行疗伤的第十日夜,经过前九天的治疗萧玦现在已经没有前些时候那么虚弱。
“只不过……近日信香还是无法掌控,总是在沈昭雪松信香释放的时候腺体发烫。”萧玦坐在寂渊阁内看着眼前昨日与沈昭未下完的棋局深思。
“驸马,这是想好今天怎么赢下本宫了?”还未等萧玦回过神,就听见熟悉的带着打趣却依旧平淡的声音传来。
萧玦抬起头望去,就看见今日被深蓝色华服衬托的雪白,一双桃花眼略带笑意的长公主正站在桌案面前。
看着这一幕如同书中走出来不真实的画面,这一笑让萧玦一时间生出“美目盼兮,巧笑倩兮”的想法,原来古人的诗歌诚不欺人。
一瞬未来得及反应愣在原地,腺体和心脏似同频共振般一下一下的快速跳动着,好像要从嗓子处冲出来。
听到沈昭的一声轻咳,萧玦赶忙收回有些冒犯的眼神。“殿下,哪来的话,臣这不是在等殿下对臣指教一二吗?”
沈昭并未多说,执起昨日的黑子随即释放出雪松的信香,萧玦肩膀一颤,蓝风铃不过便缠绕上冰凉降噪的雪松。
“今日寒渊关来报,赵执意派人前往流民营暗探,前几日起便闭门不出。
怕是已然知晓流民营养流民为假,藏兵铸器为真。
但信中未提他上报节度使的消息,将军以为如何?”沈昭落下黑子,抬眸望向萧玦。
“刘怀是否今日便抵达寒渊关?怕是赵执意这狐狸把主意打在他身上了,急于立功呢!”
白玉棋子微凉萧玦心中一滞,收起刚刚升起旖旎的心思,笑着落下白子。
“若是如此将军军师的第三计怕是要落空了,刘怀虽不算精明,但为人歹毒,手中却有敕令,怕是让他知晓流民营的存在,怕是……将军以为军师将如何应对?”沈昭蹙眉看着又一次进入死局的棋盘,两人一来一回将昨日的残局转开新的生机。
“若是顾寒舟抢先一步,来一招‘反间计’如何?”萧玦笑着继续下棋,脸上看不出一点担忧。
“还有殿下称其名讳便好,现下臣不是什么将军,只是长公主府的驸马,殿下不必如此生疏。”
“是,臣本意是想用赵执意自己的水浇自己的火。
先前臣救过赵执意一命,与他打过交道,深知他那虚荣怕死,收取了不少县内商贾的好处。
若是寒舟半路截下刘怀,并告知他近日北狄屡次进犯,急需军饷带着他立功,再旁敲侧击赵执意进账异常,以……”
萧玦说着停顿下来,等着沈昭接下,“以刘怀急功近利、吃不了苦的性子,想立军功回到京城,必定会按着顾寒舟的话去敲诈赵执意。”萧玦收起刚刚的阴郁,脸上的笑意更甚。
“到那时,赵执意定是自顾不暇,以为刘怀是我们这边的人,吃下这哑巴亏。”
“将军这招妙哉!”沈昭看着萧玦张扬的笑容,不自觉漂亮的桃花眼弯了弯,空气中的两种信香交缠的更加紧密了些。
“但本宫听闻寒渊关往南五十里,与北狄交界有一处名为黑石谷的地界常有北狄人的出入,驸马以为从黑石谷为诱饵,‘祸水东引’如何?”
“黑石谷?确为绝佳之处。臣入京前派人前去探查过,但内部复杂还未来得及仔细探查。”
“若是燕铮现下已然探清里面虚实,有屯兵嫌疑,寒舟的确会将这水引至此处,也正好借刘怀的刀铲除黑石谷。”萧玦眼睛一亮,随机便晦涩的陷入深思。
“本宫,前两日通过顾寒舟的来信,知晓黑石谷的存在。已然派人协助他探查,想来消息也快到了。”
沈昭落子后又说道:“听驸马之意,本不是想把水引至此?”沈昭疑惑的望向依旧在深思的萧玦。
“若是这黑石谷真如殿下所说,我猜寒舟应会选择殿下所说来这招‘祸水东引’,但……”还未等萧玦说出她的担忧,白夜急匆匆地打开了寂渊阁的房门,面色红润气息不匀,显然是跑过来的。
“殿下!急报!”白夜未继续说下去,而是用余光看向萧玦。
“驸马是自己人,但说无妨!”沈昭瞥了一眼萧玦,注意全都放在了白夜身上,雪松香一时对蓝风铃的压制也变弱了许多。
“是,寒渊关密探确认!靖南王近月来以加固边防为由,频繁调动调动其亲信,秘密集结于黑石谷!”
“规模……不下万人!而且确实常有北狄人进出。更关键的是,我们的人意外破译了一封密信残片,指向……指向五年前寒渊关之变!
“信中提到……提到当年陷害并构陷萧元帅的关键同谋之一,现在就在靖南王的麾下效力!”
“代号……夜莺!此人与北狄联络的证据,可能就在黑石谷!”白夜语速飞快地复述着信中的内容,“对!信中还提到了血盟书也是出自夜莺之手。”
沈昭瞳孔震惊,猛地站起来!雪松香随着情绪的波动,围绕着沈昭徘徊产生剧烈波动,无暇顾及萧玦。
“黑石谷?!万人!夜莺?”信息量太大,沈昭心神俱震,垂眸沉思:沈成阳屯兵意欲何为?与北狄有联系?和北狄达成了某种交易?五年前他就参加了谋害萧崇山?沈逸是否默许了沈成阳的行为?这些问题突然在沈昭的脑海里炸开,直冲她而来。
血盟书?萧玦?沈昭回过头去看萧玦,只见萧玦低着头,脸上的青筋暴起,好像在压制着什么。
“夜莺!同谋!黑石谷!沈!成!阳!”白夜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利刃刺向萧玦的心脏,阵阵剧痛使他抓在扶手的手指开始泛白。
五年来压抑的滔天血仇、父兄惨死母亲悲伤欲绝的画面、家族蒙冤的屈辱……瞬间击垮了她所有的理智:仇恨慢慢淹没了爽快开朗的萧玦。
萧玦内心发出如同猛兽般的低吼,侵蚀着她最后的理智,双目赤红!
体内属于乾元的信香如桐被点燃的火山、因仇恨而尖锐的蓝风铃信香。
失去了所有的束缚,彻底决堤带着毁天灭地的愤怒、仇恨和一种将仇敌撕碎的狂暴意志,以排山倒海之势,凶狠无比地扑向近在咫尺、心神失守的沈昭!
沈昭刚消化完白夜说的信息,完全没有对萧玦突如其来的失控的防备。
当她感知到那恐怖如斯、充满侵略性的乾元信香扑面而来时,已经晚了!她没办法短时间调动雪松信香去压制。
高匹配度的契合度,让狂暴的蓝风铃信香毫无阻碍、无比霸道,瓦解沈昭雪松香薄弱的防备,瞬间凶狠地侵入沈昭腺体的深处,形成临时标记!
沈昭如同晴天霹雳,身体猛地僵住,大脑瞬间空白。
前所未有的被侵入感、失控感、屈辱感伴随着被粗暴入侵的腺体剧痛,瞬间淹没了她!长公主的尊贵、顶级坤泽的骄傲彻底被淹没在了这无穷无尽的失望之中!
时间仿佛瞬间凝固,陷入一片死寂,白夜感知到空气里雪松信香和蓝风铃信香结合缠绵的气息和蓝风铃带来的压迫感呆愣在原地,动弹不得!
伴随着身体被临时标记所引起的发软,沈昭努力维持着最后一丝体面,咬着牙呵斥“萧!玦!”这一声蕴含着无尽的寒冷、愤怒和深入骨髓的失望感,眼角泛红。
“好的很啊……将军这把剑时准备刺向本宫吗?”冰冷的语气里带上了无尽的愤怒。
下一秒,比从前任何时候都更冰冷、更狂暴、更充满杀意的雪松信香,瞬间充满寂渊阁,以绝对的姿态,撕碎逼退蓝风铃信香,让其退无可退。
屋内的温度骤降,烛火疯狂摇曳,这信香再没有疗愈的意图,而是直击萧玦的腺体长驱直入,萧玦瞬间感觉到腺体被压制引起撕心裂肺的剧痛,她捂着后颈瞬间跪倒在地。
伴随着信香失控对沈昭形成临时标记的愧疚、还未来得及消退对沈成阳的仇意,急火攻心,由内而外侵蚀着她的心脏,一股滚烫的血液奔涌而出。
沈昭眼神闪烁地盯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萧玦,她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白得吓人,桃花眼内被失望充斥占据。
沈昭轻声冷笑,“萧玦!若是如此容易失控,也不必再合作!”因临时标记让身体发软加上刚刚情绪的剧烈波动,沈昭身体晃动一下险些站不稳。
萧玦刚要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就看见此状,伴随着镣铐的撞击声起身扶住沈昭。
沈昭被扶住的前一秒,看见萧玦带着担心的眼神在自己面前瞬间放大的脸,冰冷的眼神直直地盯着嘴角还带着血的萧玦,似乎在说“本宫对你很失望!”
*
“军师,看来赵执意是不会去找节度使了。”燕铮看着没骨头般靠在米袋上的顾寒舟说着。
“老狐狸果然精明,流民营以鸡鸭的乱叫掩饰住了打铁疙瘩的声响,用好不容易盖的高强挡住外面的狗眼,倒是没拦住赵执意这老狐狸。”
顾寒舟思索着,从米袋中拿出一把剑,一脸严肃地盯着剑锋,“告诉兄弟们是时候收手了,叫那狐狸跪地上哭着叫爹!”
“军师,接下来如何打算?”燕铮抢过顾寒舟手中的剑,打住他的故弄玄虚。
“木头急什么!没见你表白心意这么急啊?剩下,且看军师给你演一出祸水东引!”顾寒舟用蒲扇拍了一下燕铮的脑袋,便拂扇而去。
“你……你!”燕铮气的脖颈瞬间通红小跑跟上顾寒舟,指着他说不出第二个字。
“你什么你?对了,黑石谷那边有消息了吗?”顾寒舟打趣着燕铮,突然想到什么,眉头紧锁神色冷峻地用扇子遮住嘴型,靠近燕铮说着。
日落黄昏的余韵照在两人身上,不是即将堕落的忧伤,而是蓬勃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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