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点热水。”
景安道了谢,她不安地收拢指尖,指腹在杯壁上压出了一圈白痕。
她淋着雨过来,即便披上了毛巾,湿透的头发和衣服也还在滴着水。
这栋房子室内装修偏向复古,墙上挂着风景油画,深棕色的皮革沙发柔软有弹性。
周围放置着大大小小的绿植,客厅呈挑空结构,圆形灯具从二楼天花板垂落,散发着温暖柔和的光芒。
两层楼高的落地窗宽大又通透,外面是花园,种植了大片玫瑰,还有一些因天黑而无法辨认的树木。
暴雨被隔绝在外,唐玉坐在对面。
他顺手从书架抽了本书看,黑猫懒洋洋地趴在他旁边,像一团纯黑的砚。
没人说话,安静的只剩沉闷的雨声。
二楼传来开门声,随着门锁合上的轻响,一个优雅的身影缓缓走下来。
女人穿着淡色的家居服,气质成熟。
她拿着皱巴巴的报告,栗色的波浪长发因为坐下的动作垂落至胸前。
唐星竹坐到唐玉旁边,将视线从报告上拉开,看向景安。
杏眼,有些削瘦的下巴,皮骨贴合的面部搭配着略显英气的眉弓。
唐星竹有些恍惚,差点以为是年轻的自己。
不过细看却不太一样。
唐星竹自认为自己年轻时过分张扬,甚至可以算作嚣张,而面前这个女孩,太安静了。
她捧着杯子,嘴唇苍白,长发在灯光下泛着淡褐色的光泽,红肿的面部和眼皮暴露了不久前经历过的事情。
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唐星竹发出微不可闻的叹息。
“你叫...景安?”
“嗯。”
“你...养母叫,景云芝?”
这个名字莫名眼熟,唐星竹却一时想不起来。
“嗯。”
“你在淮宁一中念书?”看了眼景安身上的校服,唐星竹问道。
“嗯。”
“今年十八岁...”她看着满是褶皱和水痕的纸面上的日期,目光一停,“今天是你生日?”
问完唐星竹自己都愣住了,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她没了兴致,揉着眉心结束谈话。
“暂时就这样吧,时间太晚了,你好好休息,其他的明天再说。”
“唐玉,你带她去二楼的客房,阿姨在里面放了备用的衣服。”
唐星竹又对景安介绍道:“他叫唐玉,我工作很忙,不经常在家,你有什么需要的直接找他。”
景安没有说和他其实早就认识了,唐星竹那晚或许也没看清楚自己是谁。
她和唐玉对视一眼,对方冲自己露出一抹标准的微笑。
唐星竹走后,唐玉合上书本,对景安说道:“跟我来吧。”
上楼时,落地窗外闪过白光,没一会便响起了轰隆的雷声。
修长的身影侧头,他勾起嘴角,眼里倒映着冰冷的雨幕。
“打雷了啊,在别人家睡觉,你晚上不会害怕吧?”
唐玉像是随口一问,下一秒便忘记了这回事。
“今晚你在这休息,里面有单独的卫浴,衣服在衣柜里面,换下来的衣服放在洗衣篮里,明天阿姨会来处理。”
他推开门,啪的一声打开灯,回过头,“当然,阿姨早上八点才来,你走得早的话恐怕来不及。”
“洗衣房在一楼,洗烘很快。”唐玉意有所指。
离开之前,他握住门把手,礼貌询问,“你需要擦药吗?”
景安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摇头。
“不用...”
也不知是不是凑巧,脸上的巴掌印发出一阵轻微的刺痛,景安脑海里突然闪过景云芝憎恶的眼神。
她立刻用手盖住半边脸,垂头,回想起从按门铃到现在发生的事,心里涌上迟来的难堪。
“既然如此,那你早点休息。”唐玉像是没有看见,说完便轻轻合上门。
唐家的客房是景家的五倍不止,深色的实木家具和地板,米白色床上用品和窗帘。
床头放了一盏伞状落地灯,地上铺着红黑棕三色编织薄毯。
热气氤氲的浴室,景安用湿润的手掌擦开镜子上的雾气,发现脸上的印记有逐渐加深的趋势,就连手腕的抓痕也在发痒。
换上衣柜里的干净衣物,吹干头发,她提着洗衣篮来到一楼。
客厅的灯已经关掉,雾蒙蒙的玻璃面隐隐透出微弱的亮度。
而此刻,一个人坐在沙发边角,借着宽大的绿植叶片遮挡,漆黑的瞳孔冷幽幽地,一眨不眨盯着她,直到听见洗衣房的声音才收回视线。
黑猫在膝上伸了个懒腰,因为脊背地抚摸舒服地眯起眼睛。
他看向虚空,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折腾了大半夜,景安躺在陌生的床铺上,枕头边放着脱下来洗好的干爽衣物。
打开手机,时间显示已经是凌晨一点。
穿插在一堆通知消息中的,有一条官方发送的生日祝福消息,还有一条2000元的转账信息。
转账人是张俊。
景安把钱转回去,打开聊天软件。
张俊在她离开后发送了十几条消息,不外乎是体谅他们,她和唐星竹有没有见面之类,而景云芝的消息框没有任何动静。
景安斟酌许久,在对话框删删减减,点击发送。
关掉手机,她呼了口气,刚闭上眼睛就听见了敲门声。
走廊的灯光照进室内,外面空无一人。
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的景安,余光瞥见门把手挂着的袋子,打开发现,里面是消肿的药膏。
医院内,躺在长椅上的张俊因为手机消息提示惊醒。
深夜,病房内其他人都睡着了,景云芝架了便携小床在景优旁边。
他蹑手蹑脚出门,打开聊天框。
只有三个字——见到了,谢谢。
来来回回刷新了数次仍旧只有这个回复,张俊泄气似得蹲下。
“你在这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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