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顾媛顾娴醉酒

“等等,停,停,停,我……我知道错了,要不这样,我请你喝酒吧!咱俩一醉泯恩仇!”顾娴弯着腰,双手扶膝盖,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

两个人都是走鸡斗狗,掏鸟摸鱼的好手,自幼就练成了扎实轻功童子功,如今牟足了劲跑起来都快绕渝州城一圈了。

“谁要你请啊!我……我有钱。”顾媛努力顺着气一手扶膝盖,一手向怀里摸去。

**! 方才她嫌隔得慌,就把钱袋取下来了随手扔在床上了,出来时心烦意乱也未曾检查,顾媛暗下决心以后出门她一定要先检查钱袋。

“真的假的?看不出来啊。”顾娴贱兮兮的凑上前去。

“你请客!”顾媛一把揽过顾娴向店里走去。

“唉——怎么反悔了啊!”

“你少管!”

店内异常明亮,上挂锦纱灯笼,下摆琉璃盏,踏入其中恍如白日。

“小二,上酒!”

“唉!来了!”

“上好的千云醉,二位客官慢用。”

紫红的液体流转在白瓷盏中,看起来是比千红楼用陶碗的精致许多。可不知是否是因为容器的颜色轻浅,所以酒色不如千红楼的浓郁,连带着顾媛觉得那酒气也弱了几分。

“好酒。”顾娴举起酒盏一饮而尽。

酒刚入口,顾媛就蹙起眉头,若她没尝过好的或许真会被这酒给唬住,可喝过柳四娘那千红楼的酒,就觉得眼前这酒实属下品,甚至像是掺了水。

“怎么了?总不能是酒太烈,你咽不下吧。”

顾媛将酒往地上一泼:“我带你去喝点好的。”

“千红楼——好艳的名字啊!”顾娴看着那匾额上几个张扬的鎏金大字,还有门口绘着大红牡丹的灯笼感慨着。

黑色陶罐打开,一股浓烈的葡萄香夹杂着夏日艳阳的橙红气息扑面而来。

“好香啊!”顾娴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四肢通畅。

“尝尝”

“可以啊!”

“那是自然,这千云醉必须选最顶上日照充足、整串全红的葡萄才有这般的甜度,还要密封够两年以上再启封,才能香醇。整个渝州的千云醉我千红楼不敢说第一,可也是排的上号的。”小二抱着酒坛如数家珍的介绍着。

“这么说这渝州还有好酒?”顾媛听到那话里的额外信息。

“这……这,酒这东西千人千酿,其味各有不同。就比如我们掌柜的喜甜食,故而这酒也就香甜些,两位若是觉得不够烈,可以试试城西的亨泰居,那的酿酒师傅是个北漠人,酒曲和北漠的烧刀子用的同一种。那滋味,喝下去从嗓子眼直烧心口。”

小二吸一口凉气,伸出舌头用手扇动着像是真的喝了那烈酒一般,忽的想到什么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压低了声音:“不过二位若是要去的话,莫要被我们掌柜的知道是我说的了,不然她又该拧我的耳朵了。”

忽的楼上最西边传来一声开门声,接着就是一串脚步,那西厢房正是掌柜的闺房,小二生怕刚才的话被听到,缩着脖子躲到了柜台后。

脚步渐响,一个深青色带竹纹的衣摆出现在楼梯口。

“素节?”

“贤合郡主。”

素节阴沉着脸,从牙根里挤出这几个字。

“池瑜可在上面?”

“在。不过已经睡下了。”

素节答得恭恭敬敬,可顾媛看到她直起身子后,略退半步手握紧剑鞘,另一只手摸上了剑柄,眉头下压,眼神凌厉的看向顾娴,像是恨不得将顾娴戳成筛子。

“过来一起喝啊。”顾娴像是没感觉到一般,朝素节招招手,自顾自地取来一个酒碗替素节满上。

“别光喝啊!快说说你和池瑜怎么回事?”

“这个啊!说来话长——我和顾媛不是在太学读书嘛!结果专管女弟子的那个博士秦收简直就是个老淫棍,哄骗那些不谙世事的女弟子,还随机揩油。”

“这也太不是个东西了吧!”

“是吧,所以当时我就提议把那老畜生拖到暗处打一顿,可惜被池瑜拒绝了。”

“为什么呀?!”

“我当时也奇怪,不过她说什么,‘公事在官,是非在理,轻重有法,不可以己私而拂公理。’什么的,反正就是说秦收固然有错也应有国法来惩戒,不应妄动私刑。”

“倒是想她能说出来的话,那最后呐?成了吗?”

“成什么啊!池瑜就是太正派了,没见过那种腌臜手段。她找齐了证据和那个秦收当堂对峙,还闹到了太学祭酒那,结果那祭酒和秦收沆瀣一气,还有那个被骗的姑娘一口咬死自己是自愿,反说池瑜诬告。”

“小姐才不会呢!”素节握剑一字一顿的说。

“那最后怎么办了?”

“所以啊,还得用我的那个办法!”

“我们俩还有素节,趁着那两个老家伙下晚课时,将人套着麻袋拖到暗处打了一顿。”

“小姐很文雅的,不会打人。”

“是,她没动手,她在一边帮我们俩望风,还帮我续了几块板砖。”

“池瑜也就看着古板其实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大叛者往屈于小节。她就是被池家的那些规矩压得太久了。”

素节在一边也点着头,她不太听得懂前半句话,不过池家的规矩确实压抑。

顾媛总觉的这句话说的不太对,可自幼没安安生生读过几天书的她又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细想之下又觉得极为贴切。毕竟素节和顾娴与池瑜认识的时间都要比自己这一天要久的多。

“那你们又怎么会来这,顾媛又怎么变成我的伴读的?你们被人发现了?”

“这——”

顾娴眼神飘忽不定,双手扣起了扇骨的裂缝,顾媛知道顾娴心虚时就喜欢扣掐东西。

再看素节已经直白的瞪着顾娴了,那眼神恨不得生撕了她。顾媛猛地闪过一个想法,侧身看向顾娴,音量也控制不住的提高。

“你不会把她给卖了吧?!”

“怎、怎么可能!我哪是那种人啊!”

顾娴被耳畔突然响起的愤慨声音吓了一跳,手中的酒也泼出去了半碗。

“我就是,就是,不小心落了枚玉佩。”顾娴的声音愈说愈小:“后来……顾媛她替我顶了罪。”

“你是真要脸啊!”顾媛的拳头渐渐收紧,素节的剑也出了四指的鞘。感觉到周围的杀意顾娴展开纸扇挡在身前。

“池瑜一向守规矩,从未犯错,想来池相也不会重罚的吧。”

“才怪,他才不会心疼小姐呢!他连着打断了三根戒尺呐!”

顾媛的心头一惊,池家对外一向是父慈女孝的做派,没想到私底下竟然……

“真打了!这么狠!池瑜为何告诉我没事?!”顾娴也是没想到,抓着素节握剑的手确认,可真相也再直白不过了。

“哼!小姐说没事,你就信了?”素节生气的甩开手,提剑上楼。她有些恼,既懊恼自己说漏了嘴,又恼怒眼前的两个人,一个害小姐被罚,一个今日刚刺伤了小姐。她们顾氏皇族都是这般令人讨厌吗?

“唉!”顾娴起身想跟上素节,却被顾媛拦下。

“池瑜已经睡下了,你明日在说吧。”

“唉,罢了罢了。”顾娴摇着头叹气坐下,给自己斟满酒,向顾顾媛举杯:“来喝酒。”

顾媛只能举起酒碗碰盏。

一碗酒下肚,顾娴勾上顾媛的肩:“这么说来,池瑜还真够意思的!你跟她应该相处的不错吧!”

听到顾娴的作为,现在顾媛突然觉得自己跟池瑜那顶多算是小孩斗嘴,回道:“比你强,不说这些了,来喝酒!”

“罢了!人生在世,当浮一大白,醉生梦死天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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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辞渊
连载中陆十二6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