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两儿郎针锋相对醋意飞,蒙酸意娇女哄劝豁开颜

桓胤眼神一变,目光睥睨,不甘后人道:“姶儿是本王日后的王妃,也必然会是本王日后世子的生母,本王虽分身乏术不能护在其身边,却也将她的安危放在首要的位置,必然会命人护她周全!否则尊师以为,当日姶儿身处公主府,是如何安然脱险的?”

季京袆想到周府寿宴那日的落魄,神情立时变得羞恼狠戾起来。

宁姶不免以侧写师的身份心想:连环杀人犯就是连环杀人犯,骨子里的变态不会因为穿越就变了,好在自己的夫君是堂堂宪王,有权有势,有勇有谋,否则真是为他担心。

只是想到他毕竟解救了这里和甘州的困局……

上辈子,回忆起去抓捕他的那夜,原本是有收到他的身份背景调查报告的,碍于当时飞机已经受损,文件下载不了。当时若是看到了什么,或许知道该如何着手,解开他扭曲的心结。

季京袆悻悻地小饮了一口茶,不罢休的气势,又言道:“听闻王爷自小与皇贵妃分离,却得皇贵妃时常书信教导,要廉静寡欲。本道头一次到这王府,的确,竟一个婢女没有瞧见。只是大婚前王爷如此,待他日成了婚,定然要立下侧室,还有数不清的姬妾,到那时再出了什么祸事,不知县主还是不是王爷心里的首位?”

他说完,面带得意地看向余宁姶,余宁姶恨得咬牙切齿,气他为何要把这层布给挑破。

她心里为此多了几分恐慌,她最不想从昭桓胤口里听到什么“自古男人三妻四妾的话”,真若那般,她对他的喜爱程度定然会大打折扣,哪怕知道他说的是气话。

到底是受教的时代不同。

他季京袆就是清楚这点,才出此狠招。

余宁姶脸色灰暗地低下头,待桓胤开口讲第一个字的时候,她几乎感到窒息,好想逃出去,却不得不按下逃脱的念头,沉脸面对。

桓胤说的却是:“旁人过的是三妻四妾,甚至是宠妻灭妾的生活,本王不敢说日后这王府除了姶儿,并不再添人,只是即今日将感情都倾注到了姶儿身上,旁的便是没有感情,本王也不会苛待任何一个人。王妃与本王同心同德,自然也会好好地善待她们。”

听此,宁姶在慌梦中惊醒,发痴地看向桓胤,不想桓胤病凉的手已经向她伸了过来。宁姶握紧他的手,双目湿润盈动。见他手如此冰凉,想着他还身上有伤,不免心疼起来。

再转面看去季京袆,她横声道:“尊师舟车劳顿,本想留在王府,可念尊师是出家人,还是住在道观为好。我姑母所在的清风观怕是不妥,不如去住在城外灵雀庵附近的西岳庙,好好清修便是。”

“你就这么急着让我走?”季京袆一侧的脸颊抽动,眼睛冲了些血。

宁姶歪着头,毫不客气道:“尊师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只是以礼相待。我劝尊师走到哪里都不要忘了,本县主是文渊侯府的嫡出姑娘,是日后的宪王妃,而你,你是该在道观里喝苦茶的人,好好把自己的罪孽倒净。”

桓胤从她的话里觉察出他们是有渊源的,恐怕这渊源要比他和她的缘分来得早,这令他心里拧巴起来。

上面还浇了许多的酸醋。

季京袆走后,宁姶搀扶着桓胤走在院子里。因着要下雨的缘故,厚厚的积云压下,闷热得让人有些气不畅。

从前宁姶自己奔走在王府里外的时候,并没有这许多的小太监跟着,现在桓胤回来了,他们走在一起,除了进了寝殿人都在外头后着,桓胤不喜人多被扰,现今但凡出去了,都是前呼后拥的。

宁姶刚要扶着桓胤坐到石凳上,便有小太监过来铺上软垫,宁姶随口说了一句:“我还是想的不够周到,你是不能受凉的。”

桓胤惕心看向她,莫名忧心说:“这王府里你与我一样,自然是有人替咱们周到。”他说话之际,另一个小太监也在宁姶的凳上放了软垫。

黎青听此上前自责道:“姑娘,是奴婢没有想的周全,姑娘要劳心的事情多,这等子事日后奴婢会挂在心上的。”

宁姶无奈一笑:“我就是随口一说,瞧你们。”说完她坐下,捡起刚端过来的点心,放到口中便吃了。”

她瞥见桓胤的心神似不安,想到他毕竟从小过着无依孤寂的生活,在情感上定然是患得患失的,刚又有季京袆的搅和,心绪不宁是难免的。

她觉得男女间最不健康的相处方式就是有什么话不直接说出来,留下什么臆想的空间给对方。如此,她便转头示意黎青退下。

黎青颔首退到太监们站的地方,众人顺从恭候。

“你有话对我说?”桓胤的声音很轻,颇为自守。

宁姶表现的很自然,她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回忆说:“我认识季京袆比你早。”

“他是叫这个名字?”桓胤的意外并非是对这个名字。

“对,俗家名字。”宁姶咧嘴发出苦笑。

“为何笑话人家的名字?”桓胤牵强地扯了扯嘴角。

宁姶将点心放下,舔了舔嘴唇,最后目光落到某一处,神情怅惘地说:“有些人或许注定是天生一对,而有些人注定是生死对头。”

桓胤心一震,思索的目光变得迷离。他知道她指的是后者,不明她为何会这样说?她总是这般语出惊人。

在桓胤的世界里,对于女子的认知,在宫里头生活的时候,女子分为自己的母妃和其他女人。自己的母妃总是不同的,她并不对万人奉承的圣上讨好,反而,在他的印象里,他的父皇时常关切他母妃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很是在意。

而对于后宫里的其他女人,他的父皇极少有正视的目光,现在他知道,这种区别的对待,便是爱和不爱的区别。现在,他一样关切宁姶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一言一语。事实上早在侯府的时候,他就已经这样了。

“我是个查案的,他季京袆是个手上有命案的,我是猫,他是鼠,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是说,他手上有命案?他可是有残害无辜?”

宁姶看到桓胤脸上的正义凛然,想到在封建权势中对于人命的定义并不同于21世纪刑法定义,便说:“也不算是无辜,起码他杀的一个人中,有一个是不顾亲儿,尝尝沉浸于□□的母亲。让我感到不解的是,他杀了那个母亲,却抱了那个女婴很久。我到现场的时候,抱起过那个女婴,她身上的味道绝非家里面的,就是那个道士身上的味道。”

她紧起鼻子:“是一种药味。”

“身为母亲,沉迷于致幻药,定然会忽略对婴孩的照顾。那这个尊师为何要杀她,难道就因为她身为母亲,对孩儿疏忽照顾?”

宁姶晃了晃头,此动作并不是在否认,而是在思考如何用古代的社会背景和思维,来描述21世纪的连环杀人案。

她手蹭了蹭鬓发,垂搭着眼睛回答:“他是在杀一些生活不健康,辜负人生的一些人。”宁姶说完,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她的话是要掩盖她和季京袆曾经共同生活的时代背景,却在不经意间为他的罪开了脱。丁点庆幸的是,后者的原因不是自己的法律底线变了,而是通过描述罪犯的杀人动机,来解释他为何杀人。

可不得不说,一味的解释就是掩饰,余宁姶觉得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她不停地告诉自己,杀人了就是杀人了,尤其是这种连环杀人犯,根本不值得一点同情。现在自己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不想激起桓胤杀他的心,得罪太后罢了。

桓胤目光邃密地盯在地上,渐渐地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宁姶以为他并没有听进去刚刚自己说的话,心里在思考旁的事情,她猜是和梁州这些个叛徒官员有关,就起身说:“王爷,让良医再给你换一换药,还有好些子事情要处理。”

桓胤从思绪中抽离,目光纯净似无任何污杂地看向她,突然问道:“你介意本王杀过人么?”

宁姶愣住,这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想。

我看你想得那么高深,以为你是在想政事,原来你是在愁思这个。

宁姶摸了摸自己的脸,揉搓的有些发红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总不能太双标吧。

她想了半天,最后硬着头皮想到了一种说法:

“王爷,有一种说法就是说什么是权力,权力不是你想杀谁就杀谁,真正的权力是,你可以杀了他,但你没有杀他,而是用你手中的权力饶恕了他。季京袆作为一个出家人,他没有权力决定别人的生死;王爷你作为一方藩王,有生杀大权,却没有去杀一个不该死的人。像甘州被你杀死的敌军,你那是为了保家卫国;在京都,你杀的那些个冷血杀手,那是为了自救和救我。!”

余宁姶说完这番话,觉得精气神耗损了大半,累得她脑袋像是被水泡发过一样,沉得要命。

倒是那些个宫人们,因为宁姶说得太激动,音量大了些,听得他们各个激昂起来,觉得他们的主子王爷英勇无比,从头到脚都是浩然正气。

只有黎青看透了她家姑娘。能让她家姑娘这么奋力去赞扬的,除了面前的这位王爷,便是郡主娘娘了。想到后者,那定然是心虚做了亏心事,才会这般把对方吹捧起来,否则她才不会这般谄谀取容。

见桓胤脸色越发病白,宁姶劝说:“你身上有伤,还是回床上躺着吧。”

桓胤抿动嘴唇轻轻一笑,点了点头,亮眸闪烁透着暧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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