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宁姶发痴地望着自己的这位未来婆婆,直到这一刻,她方敢确定,她是真的在维护她。
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她都是在维护着自己。
她也是真的在痛恨这个奴才,厌恶到了骨子里,连一点的姑息都没有。
宁姶想,这位日后的婆婆是极明白事理的,知道这个祸患不除,不借此警示王府的其他奴才,定然是对宪王百害而无一利的,否则不会这般大发雷霆,一改往日的温婉,当着众人的面就要处以极刑。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其他理由。
“姶儿?”宁姶恍恍惚惚地走出衙门,直到桓胤唤她,她才猛地抬头一看。此时百姓都已经散开了,衙门外头围了许多的禁军,还有许多的宫人侍立着。
“我是呆住了么,百姓什么时候走的的?”宁姶嘴唇发白地看着桓胤,声音弱沉弱沉的。
桓胤拇指抚平宁姶的眉头,柔声说:“你是这几日太过疲乏了,昨夜我瞧着你也没安睡好,待回了王府好好睡一睡,养足了精神就好了。”
宁姶被他说的好似更是疲乏了,刚想一个头靠在他的肩上,想到未来婆婆还在,慌乱地回头去寻,竟见其正在自己的身旁,正面带温笑地看着她,神情里满是疼爱。
她倏地脸红了,摸了摸耳朵惭愧地说:“有劳娘娘舟车劳顿来解围,是姶儿给您添麻烦了。”
喻雪握住她的手,眼睛里闪着真挚的笑意:“你这话是错的,恶人做了错事,连累了你,如何是你添的麻烦?至于我,我自然是十分想来这里的。”她笑看去桓胤,“你父皇倒是也想来,他可没有我清闲。”
桓胤听了嘴角噙笑。
宁姶听她没有自称本宫,桓胤也没有自称本王,好像寻常人家的闲聊,心里又暖又甜。
喻雪说完,一手拉着一个,边走边说:“走吧,咱们回府去,有话回家再去说。”
两个孩子都对她喜笑地点了点头,宁姶觉得自己遇到了大好人,大大的好人。
……
马车上,喻雪左边牵着宁姶,右边拉着桓胤,几个人有说有笑的,甚至外头都听到了喻雪喜悦的笑声。
“你姑母啊现在指不定怎么埋怨呢,这好不容易把你的嫁妆送去到了京都,不想那个恭王妃啊倒是有喜了。”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并无太多怨愤,“都是那套老把戏,就怕你们回去,我倒是想开了,只要你们平平安安的,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吧,不让咱们回京大婚,咱们就在梁州大婚。”
她说着把两个人的手凑到一块儿:“总之我就盼你们早点成婚,孩子什么倒是可以晚几年要,毕竟姶儿的年岁还小,就是成婚了就好,总不会成了旁人家的儿媳妇。”
余宁姶听着这话,明明不是个好消息,回不去京都,却是没有一点烦闷。她望着皇贵妃,像是捞到了宝,就像是在21世纪,儿媳妇遇到了一个通情达理的好婆婆。
“母妃。”桓胤一时羞臊起脸。
宁姶偷笑。比起她这个穿越过来的,面对这个没有情感经历的高品纯男,自己更是赚大了。
喻雪瞧过去,拍了拍桓胤的手,又将宁姶搂住,脸贴过去:“羞什么,这有什么好羞的,和小姨……”她心头一紧,匆忙改了话,“胤儿,听闻这回你的两个姨姐儿也跟着来了。”
宁姶立起腰肢,紧色问:“哪两个?”
“嗯……一个是你三姐姐,一个是你五妹妹,是跟着你姑母过来的,还要过两天才到。”说着她晃然想到,“你大伯父和大伯母也是来了的。”
说起这个宁姶不免担忧地问道:“娘娘,我二姐姐的事情,我大伯母她……”宁姶一时间紧张的不知该如何问,脸刷地一片红晕。
她素来不是扭捏容易害臊的人,如今不知是怎的了,尤其是在面对皇贵妃的时候,总是容易脸红,心头紧得连话都说不清了。
喻雪明白她,抚着她的头耐性地回答:“我知道你要问什么,这件事在名声上多少会有影响的,原本跟着懿王来到这里本就不妥,只是那时懿王有立为储君的可能,有皇后娘娘护着,便是有什么,也不会敢说出来。
现在因为李氏的错处,京都并不缺拜高踩低的人。不过姶儿你大可放心,我不仅带着你和胤儿成婚的圣意,也带着懿王和余家二姑娘的,这旨意虽是到梁州迟了些,京都的人早就知道了。有了王妃的名分,成婚后便都淡了,旁人也不会再说什么。”
宁姶听了止不住心里乐呵起来,只是因有皇贵妃在不好太过笑得肆意,便将嘴唇给咬住了。
“母后,兄长他……”
喻雪知道儿子要说什么,一时间笑意全无。宁姶猜到了些许,并不太确定,并不敢冒失地问,只等着他们将话说出来。
这话直到回到了王府,三个人坐在了厅堂里,并散去许多人后,喻雪方开口道:“他们李氏真是贼心不死,简直到了见缝插针的程度。”
宁姶乖巧地坐在喻雪的身旁,心里落定了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
她早有这个心理准备,猜想李氏不会这么轻易就放手。就形势而言,她和宪王身边的一切人都会有可能成为对方的破口,文嬷嬷是个非常好的选择。
而就整个阴谋而言,疏漏确实很多,可他们最终的目的并非是要落实自己这个县主的杀人之罪,而是要将宪王搅和到一个很难洗净干系的泥潭之中,借着毁她余宁姶连带着将他这个宪王也给击垮。
他们原以为是万无一失的,唯独没有想到的是皇贵妃会在最关键的时候现身,维护这个在旁人看来伤风败俗的儿媳妇。
这确是与这个时代的思维方式不符。
昭桓胤对着自己的母妃道:“儿臣也是好奇,为何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却一直不见兄长和二姨姐。儿臣并不怀疑兄长,怕的就是他们也是身不由己。”
“所以你便派人去行宫打探了一番?”
桓胤点了点头:“王府的探子回来告知,兄长和二姨姐都被囚禁,听闻兄长还绝食了……”
“胤儿啊!胤儿……”桓胤话还未说完,便听见懿王哭喊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
几人一怔,桓胤看了一眼小太监,那小太监立时跨门去迎,没走几步便见到看似瘦了一圈的懿王脸色有些病白地被宁娴搀扶着。
他人走到门口已经没了什么气力,人便趴在了门框上。
“胤儿,为兄再也不回那个行宫了,为兄就住在你的王府里。”他胳膊无力地抬起,眼神无彩地望向昭桓胤。
宁娴在旁嫌弃地直翻白眼,又不得不扶着他。
“懿王,你这是?”喻雪起身,宁姶搀扶着她走向门口。
“娘娘。”宁娴吃惊地看过去,唤了声后紧忙拉着昭桓钦跪下。桓钦也是惊诧不已,反应过来紧忙行了个大礼,并未如宁娴扣头。
“快起来吧,怎么成这个样子了?”喻雪叫宫人将两人扶起。
宁姶过去亲自将自己的姐姐扶起,忧心问道:“二姐姐,你没事吧?”
宁娴的笑容不免有些疲惫,她回说:“姐姐无事,没像这个傻……没像他什么都不吃。四妹妹你呢,我被囚禁就猜到或许是你有了难。”她上下前后细细地看了看宁姶,见全乎着并无什么事,方安心。
懿王被扶着进到里头,喻雪坐下后他才坐下,刚屁股着凳就忍不住抱屈道:“这帮狗奴才,真是反了天了,居然将本王一个堂堂的王爷,皇子,给囚禁起来了。不管本王如何说,就是不让出去。本王是宁死不屈,一口水没喝,一口饭没吃……”
他抬头看去葛洪:“劳烦葛总管备些吃食。”
葛洪迟钝了些应下:“老奴这就去准备。即王爷几日未进食,还是吃些清淡得好。”
“对对,清淡即可。”懿王交代完,又转过头委屈地说,“胤儿,兄长这回是想好了,我先行一步,后头叫他们把行礼装好带来,日后我就住在你这宪王府,可不去什么行宫了。”
宁娴真想给他几句,顾忌有皇贵妃在,忍着没有开口。
皇贵妃与宪王母子俩互相看了看,都忍不住笑了。桓胤说:“兄长其实不必太过担惊受怕,如今事情已经过去,也怪我,行宫那头没有安护好,毕竟这是在梁州。”他没有将话说破。
昭桓钦竖起手:“胤儿不必说了,为兄心意已定。左右你是要回京都,想来是不会回来了,不如就把这王府让给为兄我,住在这里我还是很踏实的。”
话说到此,懿王见旁人的脸色都有些发僵,便问:“这是怎么了,难不成父皇不让你回京了?”
喻雪和桓胤都沉默不言,是宁姶解释说:“懿王,是恭王妃有了身子,而大相国寺的主持又直言说贵人喜得子嗣,十分难得,不便再有其他喜事相撞,以免月满则亏。”
懿王一听,重重地拍了下扶手,气不过道:“颜家的那些个败类,过去祸害本王还不够,如今胤儿要回京,又弄出这么些个幺蛾子!”
宁娴撞了撞他,示意皇贵妃还在不要失礼,他这才止了些。
宁姶瞧了瞧宪王和皇贵妃,又带喜色地说:“王爷不必生气,陛下的意思是让懿王也在同一日迎娶我二姐姐。”她极力让自己说得委婉些,怎好直言道出自己成婚之事。
提起这些,桓胤止不住笑意流露。
懿王一听,简直喜出望外,一时间怒气全都消散。“这是真的么,这说明父皇并不怪罪了,而本王又能以王爷的身份迎娶滢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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