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宁姶站在屋檐下看着细雨潇潇,思绪繁多。
她心里并不踏实,皇贵妃对她的好,临近到来的婚礼,还有即将要团聚的家人们,明明是好事重重,内里却总是空旷发酸。
这是屡遭迫害后的压抑心情么?穿越前从未有过这样。
“在想什么呢?”桓胤带着一身的潮气,轻笑着走过来。
宁姶转身看他过去,露出些笑容:“不得不说,那身滚龙袍衬得你确是气势了得,可我还是觉得,你寻常穿的衣服,方令人感到舒适,尤其是这件天青色的。”
她说着,指头划了划他腰间的衣料。
宁姶娇容被雨水衬得像是有一层雾气,桓胤握住她的手指,目光游到她的脸上,俊眸盈烁:“本王倒希望,你能喜欢我这个人,胜过这些个衣裳。”
宁姶羞色地瞥了瞥桓胤身后的几个宫人,吸住自己的嘴唇,又噘起嘴巴来说:“王爷好不正经,竟说些这个。”说完,她将指头抽走,背身过去。
桓胤贴近过去,站在她的身后,一只手轻握住她的胳膊,嘴唇在她耳边开口说:“都要成婚了,怎就说不得?”他气息扑到她的脸颊上,使得她的脸晕红了一片。
“谁要和你成婚。”宁姶羞恼地将脸撇到一边,闷着笑,不叫人看见。
桓胤姿势不变,只气息更加重了些,不依道:“怎么,是要悔婚么?这可是不成的。”
“为何?”宁姶心里甜着,故作痴笨。
桓胤在她耳旁说:“便是我肯,母妃也不会肯。”
宁姶翘起嘴巴,转过身来,追罪道:“那你就是肯了?”
桓胤无辜一笑:“哪里肯了?”说完,他用指头刮了刮宁姶的鼻子。
这样撩弄了些许,宁姶愁思上来,不免说:“现在算是怎么回事,恭王妃有了身孕,咱们便回不去了,日后再找个旁的什么理由,咱们就一直留这儿了?寻思来寻思去,都是个困局。左右懿王是高兴了,他又不喜处理政事,有你在,他就更得清闲了。”
宁姶的表情传感到了桓胤的脸上,两人都是一脸的愁云,不约而同地转过身,看着雨水发呆。
“本王不是不知道京都的情形,探子来报,说是恭王妃有了身孕,本王便猜想到了结果。到底是父皇的第一个孙子,颜氏一族定然会以此算计到一切可以算计到的利益,如今仅仅是困在这里,他日若是朝臣以此为由要立恭王为太子,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宁姶眼神透着厌恶想,恭王那个没有三观的色狼草包,真若他登基,谁都没有活路。
“我并非贪慕权势之人,说到底,咱们走到今天,一切都是被逼的。想来,以我在侯府的处境,若非与你成婚,换做第二个人,都不会有今天的周全。”
桓胤静静地看着她,听她说出这些话,眉头始终不得舒展。他是爱她的,甚至有的时候爱得有些卑微,总觉得她并非是在全心全意地爱着他这个王爷。他是怜惜她的,知道她过去的不易,明白他们二人共同承受的艰难,心里总想能护她稳妥,却总有意外发生。
“你又何尝不是,自幼无依无靠地来到这里,险象环生,现在朝野上下不知道有多少人视作咱们为眼中钉、肉中刺,到了这个节骨眼,若争不到,怕是……”她想说怕是连命都没了,却未说出口,只是叹了口气。
她极少这般悲观,或许是天气的影响,又或许最近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她开始变得患得患失。以前是肖杉杉的时候,孤家寡人一个,倒是从不会这般。
桓胤何尝不知道这些,很早很早他就已经知道了,他和宁姶一样,以前自己孤身在这梁州,父皇、母妃在宫里头一切安好,习惯了凄苦,倒是都忘记怕是什么感觉了。
现在不一样了,他拥有了她,几次的生死关头让他不得不时常感到跼蹐不安。他愿意为此承受,他觉得是值得的,哪怕付出更多,只要结果是好的。对于宁姶,他有时真的希望她可以不必这么聪慧通透,就活在他的守护下,开开心心地活着。
他岔开话题,露出明朗的笑容:“姶儿,明日若天气晴朗,不如我们到城外去走走。你来了梁州有些日子了,这城里不便,倒不如去到城外。”
宁姶知道他在开解自己,笑着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说下去。
……
两人乘坐马车出了城,离城稍远些了,丘良便将其中的一匹白马解了下来,牵到宪王的面前。
“王爷,这马就给您和县主来骑。”
桓胤接过绳,宁姶纳闷:“为何不是一人一匹?”她还想来个赛马。
桓胤笑而不语,丘良在旁憨笑说:“姑娘,您总得留匹马给我,我虽是在这里干等着,没个马光有车叫人看了笑话。”
宁姶瞧了个明白,冷丝丝一笑,看破不说破地上了马。
她往前挪了挪,桓胤亦骑上了马,两人挨坐在一个马鞍子上,身子贴近身子,宁姶整个身子都被拥在了桓胤的怀里,尤其是挨近私密的地方,不免心跳加速,耳朵连着脸红成一片。
今日天色一片大好,郊外的植被被雨水冲刷过格外的翠绿清新。走过青葱绿林,一大片绿茵草地映在眼前,见此好像什么愁云都消了,心里极其的心旷神怡。
“你常来这里么?”宁姶转过头欢愉地问说。
桓胤脸近到她的面颊:“偶尔会来。”
“那每次来的时候心情都会很好么?”
“会!”桓胤大声地回答说,脸上的笑意大大地扩散开,衬得这天、这地都似有了活奋。
“母妃一起来就好了,可能是赶路累了。”宁姶想到说。
桓胤笑而不说。
走到中间,桓胤从马上下来,稳下后,他扶着宁姶也从马上下来。
下了马,再感受着大片的葱郁,更是别有一番心境,叫人心惬地嘴都合不上了。
她张开双臂,灿笑着大声说:“桓胤,我喜欢绿色,绿色是希望,是绝境逢生。”
桓胤忍不住上前用手捧住她俏丽明媚的脸庞,禁不住心头的喜悦说:“本王最喜欢的是姶儿,姶儿是希望,是本王的绝境逢生。”
宁姶欢喜地露出洁白的牙齿,嫩白的脸上泛着光。她也说:“我最喜欢的也是你,你一样是我的希望,是我的绝境逢生。”
桓胤听此,笑容渐淡了些,转变的是令人感到炽热的火烫目光罩在了宁姶的脸上。他双眼迷离地盯着她的唇,柔软的唇轻轻地碰了碰她一边的嘴角,接下来又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她的鼻子上,然后便是额头,最后又落回到她的唇上,双目闭合,沉醉地亲吻了起来。
宁姶被亲得浑身发烫,手握住他的腰,热燥的她忍不住将舌头探入到他的口中,这弄得桓胤更为心神荡漾。
他将手落下,在她的背脊来回抚动,偶有吻的用力的时候,生怕她会倒下,便用手托住她的腰肢。
有两只似不“识趣”的鸟儿在旁边叽叽喳喳地飞个不停,两人因此嘴唇从对方的口中抽离,噗嗤地笑了。
宁姶觉得自己的样子一定有些狼狈,她双唇着实有些湿润和轻麻,她想抿抿嘴唇,抻动一下,却是不敢动,就整张脸扑到桓胤的胸前,轻轻地蹭了蹭。桓胤以为她仅仅是害羞,将人给搂了起来,说:“就是两只鸟儿。”
宁姶在他身上笑个不停,桓胤抚了抚她的头,想到刚刚的场景也是笑意不断。
“如果能离开朝堂,过上闲云野鹤的生活,这或许才是最幸福的选择。”两人躺在绿地上,望着净蓝的天空,宁姶枕着桓胤的胳膊说。
“真若能那般,本王情愿放弃王爷的身份,只当一个寻常百姓。”
这话叫宁姶的心一震。她知道,不是谁都能说出这样的话。
她侧躺过去,紧紧地搂住桓胤,脸贴靠在他的胸膛:“虽然我们注定无法成为平凡的人,不过我想我们已经很幸运的了。我们很幸运,因为旁人可能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亲前都不会有接触,可我们是自由相爱,还有父皇赐婚,又有母妃亲自来保驾护航,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桓胤垂眸看去宁姶,嘴角、眼角都噙着笑,他想说“果然”,果然是幸运的。
两人心情愉悦地骑马而归,见丘良身旁多了个人,不用细看便知是穆胥。
“王爷,县主,你们出城怎么不告知属下,这样也太不安全了。”穆胥不免埋怨。
宁姶温笑说:“带你出门太过招摇。”
穆胥顿时有种被嫌弃了的感觉。
宁姶又补充说:“穆将军不要难过,不过是我心情不好,王爷来带我出城散散心。有将军在,恐怕,恐怕引得许多未嫁姑娘过来。”
丘良没看到穆胥的难为情,哈哈大笑起来,还拍了下穆胥的屁股:“原来咱们穆将军还没成婚那,就咱们将军这条件,是够招蜂引蝶的。”
这话惹得桓胤也跟着笑出了声。他敛笑说:“待回了京,是该给穆将军择一良配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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