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姶刚回到王府,便听闻自己身边的太监正保,已被侧妃上官氏罚跪了一个时辰。
“真是当我性子好,拿我的人示威!”宁姶说罢便提裙寻正保去了。
这正保是宁姶素来喜欢的,他人不过13,十分机灵,是个心眼儿好的,宁姶从未说过重话,如今竟然被罚跪这么久,宁姶想到心里十分气急。
“王妃还有身子,不要动怒。”黎青小跑着跟在她身后。
禾若在另一侧说话:“王妃,何须您亲自去,奴婢过去把正保给您带回来就是。”
宁姶不理,只管朝前走,脸色十分的难看,过往下人看到都跟着心一提,行礼问候间生怕受问责。
正保跪在一下人常来往的甬道旁,身旁有一上官氏院内的宋嬷嬷和另外一个小太监看守着。
他们见宪王妃来此,贼眉鼠眼地互相看了看,迟钝了些方跪下。
“老奴给王妃请安。”
“奴才请王妃安。”
宁姶看也没看他们,对着正保命令道:“正保,谁让你跪的,你可是我的人,你若有什么错,也该是我罚你,凭她阿猫阿狗,也敢罚你!”
宁姶开口就这般不客气,那老奴和太监倒是一惊。
只是如今宁姶境况不如前,他们也生出些胆子来。
宋嬷嬷假着笑说:“王妃何出此言,这正保……”
“我让你说话了吗?”宁姶打断她,然后眼神示意,禾若便过去将正保给扶了起来。
宋嬷嬷止住了口里的话,心有不甘。
正保跪得久起身着实站不稳,宁姶看了更是生气,指桑骂槐道:“多大的年纪,个头还是要长的,幸亏我来得早,再跪上一个时辰恐怕个子都不长了。你也是,怎么,如今你主子我落魄了,连点儿硬气都不敢出了?”宁姶走过去,站到两人背后,“都是些哪里有口肉汤就去用舌头舔的,也不掂量掂量那口汤馊没馊,别舔到嘴里,没了舌头!”
正保听了心里大得安慰,虽是冤了些,但此时这位王妃的境况确是不好。他怕王妃因他再惹上是非,便哀声道:“主子,都是奴才的不好,主子别动气,外头冷,咱还是回吧。”
见正保如此低声下气,那嬷嬷更是心不甘,一肚子的怨气道:“王妃,这正保是伺候您的,可他以下犯上,冒犯了上官侧妃,我们主子只是轻责罚跪而已,王妃何至于说话这么难听。”
宁姶冷冷地发出讥笑:“你个奴才,是在教我如何做人?”
“老奴,老奴不敢。”
宁姶弯身凑过去,盯着她肉皮塌陷的脸:“我是整个王府的女主人,你个老奴才,你敢讲论我?”她声音极低,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禾若!”宁姶起身,旋即一声令下。
“奴婢在!”
宁姶盯着这嬷嬷以睥睨之态道:“我到底是王府里的主母,当着整个王府的家,今日这宋嬷嬷让我身子很不爽利,心里头也不痛快,来人,把她给我发卖了!若是上官侧妃不肯,哼,那就直接在府里处置了。”
宋嬷嬷一听,脑袋急得跟拨浪鼓,晃左又晃右:“王妃,王妃老奴,老奴罪不至此啊,你何须……王妃,我到底是上官主子的人,王妃可要三思。”
一旁的太监声不敢吱,生怕被连累,头低得快要贴地了。
“我是王妃,她是侧妃,同样都带个“妃”,可她就是个妾,我何须要问过她!禾若,还不快动手!”
禾若只管听命,手一甩两个太监上前儿,直接把人给架了起来。
“王妃你怎可如此行事,老奴有冤,老奴要见王爷!”
宁姶也不与她多费口舌,转过身对禾若道:“堵住她的嘴,听到就烦。”
“奴婢听命。”
禾若觉得一个帕子不够,又要来黎青的帕子,都一股脑地塞到那嬷嬷的嘴里,将人给带走了。
宁姶回到寝殿,见无旁人,黎青将憋了一肚子的话说出来道:“王妃,这样可会不妥?嗯……如今梁州流言四起,都是对王妃不利的,王妃这样处置了上官侧妃的人,只怕他们会借此煽风点火,计策是一回事,王妃的名声是重要的。”
鹦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带着疑问看去黎青,黎青苦着脸,摇了摇头,又担心地望去坐在妆台前的宁姶。
宁姶将梳子重放下,不快道:“这些个妇女的手段无非就是这样,我也就罢了,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吧,来日拨开云雾,大家伙儿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风向到底是会变的。
我就恨她们,平日里总喜欢拿下人出气,旁人我管不着,我自己的人,都靠着我过活,我怎么能不护着。就前日,我赏丘良一匹好马,生生地腹泻了几日,瘦了几圈。我如何不知是那些个下人做的手脚,他们就是往日里嫉妒丘良得我照顾,日子过得舒坦,如今看我境况不好,就去欺负他。
还有黎青你那次被蕊儿绊倒,膝盖都肿了。我去她奶奶的,她那套说辞还敢来糊弄我!这次更过分,正保那么老实的人,大冷天叫罚跪。这么冷的天,跪那么久,会落下病根的。他还在长身体!我也想了,大不了就是王爷为了圆局,让我栽面。栽就栽吧,他心在我这里,做些面子上的事,我不在乎。可我得让他们知道,别趁着这时候来欺负我的人,否则早晚都给他们赶出去!”
鹦哥低着头道:“王妃,其实,其实做奴才的,有几个不受罪的。奴婢从前没进宫的时候,就是没做奴才,在家也跟着遭罪。奴婢命好,先是遇到了皇贵妃娘娘,后又跟了王妃,不过像是奴婢这样的,就像捡到了天上落下的金子,大部分人的命运都是一样的。”
黎青:“王妃,奴婢的腿不疼,您别听禾若的,我就是,就是脚滑没站稳,无事的。”
宁姶瞧她们一副受感而又忧心的样子,为了不让她们自责,从椅子上起来,走到炉子旁,烤着手说:“你们就瞧吧,这嬷嬷被卖出去,定然有人接手。”
鹦哥:“王妃的意思是?”
“盯着王府的人多了,我就送给他们一个。葛总管那头和我心照不宣,他跟了王爷这么多年,这点子互通的默契还是有的,一定会派人跟着。”宁姶本不想说这些,这样说一是不想她们自扰,二是自己心里也有些发空。
从前她遇事,脚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可以马不停蹄地一直奔波在路上。现在,虽然很多事情她心里了然,却仍有些束手受困。
她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肚腹,感叹:怪得人都说做了妈妈,就被孩子给牵住了。
……
上官氏闹过来的时候是晚上,不仅她来了,还哭喊着把宪王给带来了。
宁姶也没换衣,她屋内暖如热夏,故身上穿得十分轻薄。
淡紫色边的白色薄丝抹胸,外头挂着一样为白色的轻纱,肩胛骨柔媚分明,锁骨性感妩媚,再配上如花朵般明艳撩人的一张脸,纵是已经有了身子,仍是叫人看了眼前一亮。
上官氏进来就后悔了,尤其是见到宪王那双黏在宪王妃身上,挪移不开的一双眼。
“王爷,你可要为妾身做主啊,妾身今日被冲撞到,不过是小小惩戒了一番,王妃便将我院内的嬷嬷发卖了出去。我本不愿,可王妃的人说,若是活路不要,就是死路一条!王爷,怎可容得王妃如此行事!”
桓胤晃过神来,想起来此的目的,心虚地垂下俊目,抿了抿嘴唇。
“王爷!”
宁姶一只胳膊撑在床上,另一只手扶着肚子,姿态妖娆道:“王爷近日辛劳,上官侧妃如此没有分寸,区区小事还将王爷招惹来,你这样行事妥么?”
上官氏上前,十分蛮横道:“还不是,还不是你发卖我的嬷嬷,你也太跋扈了!”
她不知,此时在她的背后,桓胤正目光锋利地瞪着她,对她是有千万个不满。若非内忧外患,要混淆视听,他是断不能容人这样对待自己的王妃!
宁姶瞧见,心里乐了二分。
“你的嬷嬷对我不敬,我自然是要发落的。我堂堂王爷正妻,陛下和皇贵妃娘娘钦点的宪王妃,如何处置不了一个奴才。”
“你!”上官氏气急,回到桓胤身边,拉着他的胳膊撒娇道,“王爷你看这王妃也太无法无天了,您都在这儿,还说这样的话,简直是没把你放在眼里。王爷,现在梁州上下都是对王妃的不满,她竟还如此行事,当真是不配做这府里的王妃!”
桓胤轻看她去一眼,眉骨冷利。
正当这时,外头有人有要事禀告。葛洪叫那太监进来,那太监跪地道:“奴才见过王爷,是穆将军让奴才告知王爷,陛下的圣驾已经出了京都,正在来梁州的路上,随行的还有皇贵妃娘娘,不日便可驾临。”
听了这话,宪王夫妻俩都心里舒了一口气。
闹出了这么多的事,做了这么多的戏,终于让可以做主的大家长驾临了!
宁姶起身走过去,站到桓胤面前,眼神看似哀怨,实则暧昧不明。
“不想事情都闹到陛下和娘娘那里了,不过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流言就流言,又没有确实的证据说我谋反……”她手撑着腰,摸着自己的肚腹,“到底我这肚子里怀的是王爷的世子,总有为我正身的时候。”
这话让上官氏如临大敌!
做了那么多,就是要除了这王妃,无论如何,都要做实她谋反的罪证,这样哪怕她生下世子,也是个不中用的!
桓胤眼神一变,喉咙一滑动,挑了挑眉,声音冷厉说:“王妃当真觉得本王没有证据么?”
宁姶绕过桓胤的身,背着上官氏主仆悄悄地用手指戳了戳桓胤的腰,桓胤筋骨一酥,立时起了骚动。
“上官氏你先回去,有些话我要单独和王妃聊一聊。”
上官氏见宪王冷若冰霜,以为是算账,面上对着狂肆一笑,而后屈膝道:“即王爷有事要和王妃言说,妾身不敢打扰,妾身告退了。”
离开之时,她还挑衅地瞪去宁姶一眼,然后甩着肩膀离开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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