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宁姶刚吃过安胎药,半躺在床上,唉声叹气不断。
正保挂着夹带有喜气的精神,急匆匆地进来,将一个折好的纸张交给她,口里乐呵地说:“王妃,这是葛总管给您的,说是王爷亲写的,叫您勿挂。”他眼睛放光说。
宁姶虽年岁不大,毕竟21世纪的时候活了二十多年,如今看着正保,就像看个半大孩子。
她看过将纸张合上,交给黎青,黎青径直走到到烛火旁将纸烧了。
虽是叫她心安的话,她仍是不免叹息道:“凡事总有百密一疏的时候,虽然王爷早已经未雨绸缪,我这心还是放不下。”
禾若替她掖了掖被子,勉强挤出些笑容说:“王妃这是有了身子才多思多虑,要是以前,甭管多大的事,就是天塌了也没见王妃这般愁过。”
禾若这样说着,但不论是她,还是其他下人,都跟着心揪着。
他们都知道,这次的事情与以往不同,如今皇帝亲临,楚王留在王府内的居心,大家可想而知。都是血泊里滚爬出来的,这点子血腥味谁都是早早就闻到了。
皇权之争,落败的下场世人皆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自然是会牵连甚广,那当真是血雨腥风的场面。曾经的平凉府与之相比,那是小巫见大巫。可事到如今,谁又是怕死的呢!
宁姶抚了抚自己的肚子,怅惘道:“是啊,都说女人有了孩子就像是被一条绳给牵住了,哪里还能随心所欲,无恐无忧。”
黎青温笑说:“王妃大可安心,皇贵妃娘娘身边的洛鸢刚又来过,娘娘要陪伴圣驾,分身乏术,可娘娘待王妃的心咱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几车的补品,还一再地劝说王妃,莫要将流言放在心上,奴婢觉得,这娘娘待您好的,就像是亲母女。”
正保也说:“主子,虽然那些个女人各个没安好心,逮到机会就说王妃您的坏话,可皇贵妃娘娘好似一个字都没有听信,咱们更是不信,咱们王妃是最好的人。”
宁姶对其露出笑容,将桌上没动的点心赏给他去吃了。
宁姶自然知道这些,人心都是肉长的,她自是知道皇贵妃待她如亲女儿般,可见皇贵妃鬓间多了的几根白发,她如何不为其担心。
想来子女成婚,不能固守家安,叫父母担心,亦是一种不孝。
她忽想问道:“我三姐姐可回府了,都这个时候了,也没听到什么信儿,想来是无果的。”她若有所思地说。
听问起这个,几个下人的目光你看我我看看你,都有几分躲闪,宁姶立时心里慌乱起来。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禾若艰难开口道:“三姑娘,三姑娘至今还未回来,连同勤王世子。听闻,听闻穆将军已经叫人去找了,到现在也没找到。”
宁姶大惊,立时起了身子。
她自是知道鹦哥如今藏在何处,不过为了掩人耳目,混淆视听,偏那宁妍非要出去找寻,如今她竟没了去向,连带着世子,这可如何是好?
“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才说?”她难免责怪,心已经急如火烧。
禾若劝说:“王妃莫要动气,三姑娘素爱玩乐,回来晚也是正常的。”
宁姶愁得直用手搓额头,直觉告诉她,这次恐不是她贪玩,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王爷可叫人去找了?”
“找了找了,自然叫人去找了,王妃放心,这里毕竟是梁州城,咱们王爷的地界,定然不会叫三姑娘有事的。”正保口气坚定地说。
……
自从圣驾亲临,王府内变得格外“热闹”起来,一群女人眼巴巴地等着看好戏,为此,她们的侍奉也格外殷勤。
喻雪深感自己片刻得不到安宁。
“娘娘,听闻不但那鹦哥姑姑人没有寻到,连带着三姑娘和勤王世子爷也没了下落,这可真是奇了怪了。”上官氏说完这话,连讥带讽地看去坐在左边首位的宪王妃,又看了看坐在自己身旁的懿王妃,心里乐开了花。
宁娴早就焦心的一夜未睡,如今看到这几人这般幸灾乐祸,更是怒气冲天。
宁姶愁闷道:“如今到了这地步,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失踪,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无奈竟是处处被动。”
喻雪目露不忍地看去宁姶,止不住地想安慰她几句,却又被应无暇的话给撞到。
“妾身实在不明,鹦哥姑姑说到底不过是个下人,怎会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只是那三姑娘和勤王世子素来不喜欢后头跟着人,是个爱玩闹的,或许是借着由子出去玩也不是不可能。”
宁娴厉眼朝坐在她斜对面的应无暇射过去,愤愤道:“我家三妹确实不是个稳重的,却也不是个如此胡闹,将人命当儿戏的。”
应乐珍冷笑道:“三姑娘的性子就不说了,是个胡闹惯了的,就是不知咱们是否该……”她话未说完,见葛洪急匆匆地赶了过来,顶着一脑门的汗,让人看了不禁骤然心紧。
“这是怎么了?”宁娴紧握着扶手,屁股抬起了一半。
葛洪扭曲着脸行了礼,礼后,他火急火燎道:“启禀娘娘和二位王妃,这,这刚王府门口由人丢了封密信,信上说,是,是……”葛洪说着,眼看去宁姶。
“说了什么?”宁姶紧锁着眉头急道,脸色瞬间煞白。
宁娴以为宁妍许是被绑架了,有绑匪要赎金,一个情急下腹酸胀起来。她顾不得自己,手捂着肚子急等着答案。
谁料葛洪竟说:“信上说,信上说城外清风观地下,地下有私兵,不仅有人在里头私自练兵,还,还私自铸造兵器,意图,意图谋反!”
“谋反?”喻雪不敢置信地起身,宁姶上去搀扶,喻雪眼神飘忽地看去宁姶,握住她的手,再看去葛洪,“此话当真?”
葛洪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娘娘确有此事,陛下已经下令暂且扣押身在城外军营的王爷,若情况属实,这谋反的嫌疑……”
“胤儿……”喻雪轻唤了一声,瘫坐在了座位上。
上官氏抖起了瞎聪明,上前道:“之前就有传言,说是咱们这位宪王妃勾结母舅乔祺将军有谋反的嫌疑,这清风观可是王妃姑母所住的地方,如今安平郡主去了平凉府,这清风观也没闲着,想来王妃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娘娘不用担心,王爷自然是清白的,到时候查清楚了真相,王爷自然安然无事!”
喻雪厌恶地瞪去上官氏,手指指向她,恨得切齿咬牙。
“娘娘,您为何这般看着妾身?是宪王妃做的孽,处死她便好了……”说完,她还看去应无暇,应无暇狡猾地避开她的目光,用帕子挡住口鼻。
宁娴起身指着上官氏的鼻子怒骂道:“你真是愚蠢至极!真若道观内坐实了有私兵,谁会让一节女流担上这谋反的罪,真若宪王被人陷害,你以为你能有好下场么?”
“王,王爷?不,不是……”她上前一步,又退了回来,冥思苦想,“不是王妃谋反,怎会,怎会?”
应乐珍出言责备她道:“上官侧妃,平日里在王府里争风吃醋也就罢了,可这种大事,您怎么这么拎不清?这是个人都明白,大家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王妃品行如何那是关上门院子里的事情,外头的事情,怎么着也是要一条心的。”
她话说完,这几个人都不敢叫那上官氏再开口,应无暇佯装关切道:“娘娘不用担心,王爷的忠心大家有目共睹,这等子事情定是有小人栽赃陷害。娘娘若是着急,不如也跟着去瞧瞧,免得陛下跟前儿有小人进谗言。”
宁娴想到忽问:“葛总管,懿王殿下身在何处,可有在府上?”
葛洪回说:“回王妃,懿王是和宪王在一处,留在王府内陪在陛下身边的只有楚王,此刻楚王随圣驾跟着去了道观。”
喻雪焦灼问说:“那陛下是带着禁军去的,还是只跟着几个侍卫随从?”
葛洪由此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苦着脸回话:“回娘娘,起初陛下并没有提议带禁军,但楚王觉得此事事关重大,为了防止万一,提议陛下将禁军全都带去了,只留下少数的一些。留下的这些是让将王府内外的门把守好,名义上说是怕府内之人受到惊扰,实则,实则应该是囚禁……”
上官氏眼睁睁地看着事情的发展和之前应无暇与她灌输的天壤之别,她简直吓傻了眼。刚想说些什么,应无暇一个眼神瞪过去,那杀人的眼神让上官氏的身体不禁发抖,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喻雪走向葛洪:“本宫要出府去那清风观!”
“母妃,儿臣也跟着你去。”宁姶站在喻雪的身后说。
应无暇过去握住宁姶的手:“王妃如今有了身子,还是不要去了。就是虚惊一场,这一路颠簸,王妃心情不佳,对胎儿是不利的,这万一有个闪失,路上连个良医都没有,如何是好?”
本来宁娴也要去,听到这样说,止住了脚步。
她过去和宁姶说:“是啊四妹妹,咱们还是留在府上,真若动了胎气如何是好?”
喻雪回身紧握住宁姶的手说:“姶儿,你就安心地待在府里,万事有母妃在。”她轻拍宁姶的手,意味深长地说,“一切皆可放心。”
此时此刻,见她仍如慈母般温柔地对待自己,宁姶心里暖安了不少。她乖顺地点了点头,双目泪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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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第 1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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